一曲終了，白珩微微欠身，緩步準備下台前，眼神似是無意地瞟向寧遠的地方。
    眾賓客都散了場，唯有寧大少依舊坐在位置上，神情悠然的繼續抿著微有些發澀的茶水。
    “三爺，賓客都差不多散了，隻是那寧大少…”福叔服侍著白珩換下戲服，語氣裏有些回旋的別意。
    白珩身形微微一顫，回想起剛才那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略有軍人痞氣的樣子，白珩暗罵自己竟然會紅了臉。
    “隨他，他愛何時走就何時走罷。”白珩淡淡說道“叫府下的人該幹什麼幹什麼。”
    “是。”福叔低頭應下，輕聲退步出了門外，看著白珩卸下妝容，關好了門。
    “寧少，您這是？…”副官侍在寧遠身旁，對於寧遠一人在已空的戲樓裏喝茶有些不解。
    “副官，去給我換壺熱的茶水來。”寧遠沒有回答副官的問題，悠閑地撂下已經空了的茶杯。
    “…是。”副官微微欠身，去前院找梨園府下的人，一時裏思緒有些清明。
    寧遠淡淡回頭看了一眼副官離開的身影，嘴角有抹笑意，緩緩起身，披好肩上的外套，腳步踏在地板上聲音有些低沉。
    挑開珠簾，進了後院，遊廊悠悠，院中央還有幾棵海棠樹，暮春時景，花香依舊彌漫，隻不過落了一地的粉色花瓣，幾株芍藥還未到花期，一片悠然。
    “喂，你是誰啊？”一個大概六七歲身穿藍色長褂的小男孩小聲問到，寧遠看著孩子隻覺得眼熟。
    “我叫寧遠，你呢，”寧遠摸摸孩子的頭，在孩子麵前蹲下身來。
    “我叫小六，是師傅的徒弟。”小六眨著圓圓的杏眸，神色裏閃爍著驕傲的樣子，頗為神氣。
    寧遠被小六的回答和模樣逗樂了，輕輕掐了掐小六肉嘟嘟的臉。
    看著寧遠的臉上的笑容，小六不滿的癟嘴，“你不要笑，我家師傅可好了，是我家師傅兩年前把我帶回來的，還給小六起了名字。”
    本從屋中出來的白珩正弄著袖口，聽到小六的話才注意到後庭中的寧遠和小六，一時裏有些感慨地停下腳步。
    寧遠聽聞此話不由一怔，看著小六一臉認真的模樣，不由回想到當年的情形，“原來你就是那個孩子啊，”話音微頓，目光不禁柔和“已過去兩年多了，都長這麼高了。”
    小六有些疑惑，眨眨眼睛，“你認識我嗎？”“當然了，當時我有看見師傅和小六啊。”寧遠摸摸小六的頭，遊廊上的白珩看著寧遠的樣子，瞳孔收縮。
    “原來寧少就是兩年前看戲的無情之人。”寧遠聽到此話身形一頓，起身轉過頭來，看著白珩一席白衣緩步走來。
    “是否有情，怎可能說的清呢？”寧遠看著白珩的雙眼，低聲問到，眼神裏的情緒是白珩所看不懂的。
    本在尋找自家主子的福叔和秦軒在後庭碰到了一起，見二人沉默的對立在庭中，對視一眼，福叔輕聲喚了下小六一起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