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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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辭舟一覺睡醒到下午,陳麒還未回來,他抻了抻胳膊,尋思了一陣,準備出宮去找執嘯。他倒想聽聽這長癸是如何愛上清承,而執嘯又是如何打算的。
皇宮之內處處是人,一般凡人進了皇宮若想出去是難上加難,但放在妖物身上就簡單許多,這麼些年若不是陳麒在皇城之內坐鎮,怕是這皇宮內,早已混亂不堪。
顧辭舟出了皇宮便直奔執嘯所在之山,沿途瞧見有首飾店,思忖一陣便走了進去,低頭看了許久,眼前琳琅滿目盡是女子所用,他也不知買點什麼好。
長癸還是個小姑娘,心智尚未成熟,執嘯人又直,不懂女孩子心思,顧辭舟心想買些飾物給執嘯,到時哄也好哄一些。
店家見顧辭舟氣度不凡,諂媚迎上道“客官想買些什麼?送予何人?”
顧辭舟頭也不抬,仍低頭瞧著,隨口胡謅道“送給妹妹。”
店家嘿嘿一笑,像是了然,道“那送發簪是再好不過了。”
顧辭舟心想這長癸每日同執嘯在山中修行,她也不見得是個閑的下來的姑娘,每日用黑色發帶綁著個頭發蹦蹦跳跳,怕是送了發簪,她也未必會戴,便搖了搖頭道“我這個妹妹每日閑不下來,四處玩耍,發簪怕是行動不便。”
店家驚奇道“還有誰家姑娘不用發簪的?”
顧辭舟笑“我家妹子呀。”
店家又指向別處,問道“那您瞧瞧這耳環如何?”
顧辭舟本來心想這耳環和發簪不也一樣,都是累贅之物,目光順著店家所指之處,那小巧耳墜倒有幾分驚豔。
算不上十分好看,隻是那兩顆豔紅的小珠倒和執嘯贈予長癸的腰墜顏色相似,上有銀飾鑲嵌,蜿蜒而下又是一黑色流蘇,十分靈巧。
顧辭舟便花錢將那對耳墜買下,店家還贈了一精致木盒,顧辭舟道謝後將耳墜收起,沿途又到酒家買了一壇酒,提著酒壺閑散往山中走去。
行至執嘯住所已是傍晚,遠遠地顧辭舟又聽見長癸清脆聲音。
她道“師父!你都躺一天啦!我們出去玩吧。”
執嘯懶洋洋道“不去,養傷。”
長癸哼哼兩聲,不信道“你傷的真的這麼重嗎?”
執嘯故作誇張喊道“是啊!好痛啊!不知道那天晚上是誰那麼用力把我傷口捶裂。”
顧辭舟笑著走近,趁長癸還未發火,忙道“我那晚看見個凶惡道士,滿身腱子肉,不知是不是他。”
執嘯抬頭看顧辭舟,亦笑“對對對,都是那凶惡道士幹的!”
“那凶惡道士真是心腸歹毒,麵目醜惡,那粉拳,也是十分嚇人啊。”顧辭舟誇張道。
長癸知兩人開她玩笑,一張小臉氣的通紅,使勁去推顧辭舟,一麵推一麵踢“你這家夥怎麼不請自來,這兒沒人歡迎你!”
顧辭舟連忙後退,躲過長癸腳下襲擊,將手中酒壇舉起“執嘯,你再不管管你徒弟,這酒我可要拿不穩了!”
“拿不穩就別拿!摔了得了!”長癸還在氣頭上,聽顧辭舟這麼說,伸手就想去拍顧辭舟手裏酒壇。
顧辭舟任她胡鬧,手一鬆,酒壇果然被她拍下。
長癸還未得意半秒,執嘯動作迅速,瞬間已挪到二人之間,將那快要落地的酒壇接下,而後揭開封口,飲了一口,動作行雲流水。
“那酒家現在還在?”
“早不在了,我路過隨便買的。”
“喔。”執嘯應了一聲“上回那玉佩的主人,你們在皇宮裏找到了?”
“找到了,隻是問題有些棘手,”顧辭舟瞥了一眼一旁已經安靜下來的長癸,伸手去拿執嘯手裏的酒壇“那玉佩中的魂魄,如今隻剩下一魂一魄。”
執嘯挑了挑眉,把酒壇遞給顧辭舟“誰幹的?”
顧辭舟就著壇沿喝了一口,道“不知道,清承手裏拿了兩魂,剩下五魄不知被誰偷去。”
“那還用想嗎,自然是清承幹的,皇城內,除了他,誰有能力從麒麟手裏奪物?”
顧辭舟暗自驚了驚這執嘯想必早已看出陳麒身份,想來也不奇怪,能拿到玉佩便知裏頭封印生魂,並能傷清承,想來也知執嘯的修為不同往日。
倒是長癸卻好似一副什麼也不知曉的樣子,一門心思想要拜清承,竟不知她師父能力亦非同小可,顧辭舟難免有些異樣的看了看長癸。
長癸見顧辭舟怪模怪樣的盯她,瞪圓了眼睛,道“你看什麼!懶得同你們講話!”說罷氣呼呼的離開,也不知要去哪。
執嘯亦不管,隻待她走遠了才說“天黑之前必須回來。”
“聽不見!”遠遠的長癸回了一句,而後便跑沒了影。
隻留下執嘯略帶無奈的歎了口氣。
長癸走了,顧辭舟這才放開,他略微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執嘯,你這白眼狼養的倒是挺好的。”
“白眼狼?”執嘯驟然抬頭,望向顧辭舟的眼底隱隱有些怒氣“你這話什麼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顧辭舟把酒壇遞回執嘯,道“你教她十年,你不想想,她昨日又是怎麼對你?”
執嘯不語,默默喝了一口酒。
“若說你們相識三天,她愛上清承,同你作對,我也不稀奇,你們相識十年,你說說,你昨晚要是重傷清承,她會做出什麼?若是清承重傷你,她又會做出什麼?”
執嘯隻悶頭喝酒,聽罷聲音含糊道“沒有發生的事情,不要妄加幻想。”
“那你是要等發生了,讓她傷你,你才甘心?”
“她不會。”
“不會?”顧辭舟笑的嘲諷“你就像昨晚長癸說清承不會殺他一樣,我在窗外看的分明,清承已是動了殺心。”
“長癸年齡尚小,還不懂事。”
“是,我便當她不懂事,隻叫她一聲白眼狼,這不過分吧?”顧辭舟反問。
執嘯像是不大喜歡這稱號,皺了皺眉,悶聲道“你這話勿讓她聽見。”
“自當不會,我有分寸,倒是你,親手做的腰墜被人家嫌棄了吧。”
“我哪知雕玉如此之難,我怕控製不好力度,我連葫蘆都雕不好。”執嘯大吐苦水,眼底已無先前不快“早知我還不如給那玉鑽個孔,送給她算了。”
顧辭舟聽了哈哈大笑“那還是葫蘆好一些,你那玉通體血紅,看著十分透亮,是塊好玉,可有名字沒有?”
“那是自然,我親手挑的玉!”執嘯得意洋洋道“這玉名為豔戮。”
“這名字,殺性很重啊。”顧辭舟隨口評價了兩句,並未放在心上,從袖內掏出一方木盒,遞到執嘯手裏“送你的。”
執嘯有些訝異,接過來打開一看,皺著眉遞回去“什麼玩意,女人家用的,給我幹嘛?”
“給你用!”顧辭舟推回去。
“不用,拿走!”執嘯合上蓋子扔回顧辭舟。
顧辭舟恍然道“怪不得你陪長癸十年人家都沒看得上你,我說給你是給你戴的嗎?我讓你再送給長癸不行?”
“……那你給我”靜默一會,執嘯伸手想拿回去。
顧辭舟眉毛一挑,把木盒收了回去,一本正經道“你說不要就不要,我看也無需給你了。”
執嘯也知顧辭舟是為他好,自己卻不領情,又知顧辭舟這人吃軟不吃硬,忙軟了態度告饒道“我這人不解風情,師父你得原諒徒兒啊!”
連師父這等名號都用上了,顧辭舟見他如此識相也不得不給,他道“我瞧這耳墜同她腰上紅玉倒是相配,想你也未曾給長癸買過首飾,索性替你買了,你拿去贈給長癸,討她歡心。”
執嘯笑道“好兄弟,以前怎麼沒覺得你人這麼好!”
顧辭舟在一旁潑冷水“百年前一同廝混的如今隻剩下你我二人,我怕再不對你好點,你以後發達了報複我怎麼辦?”
執嘯笑的眼尾獸紋都揉了起來“不會不會,我以後發達了,絕不會忘記你。”
想來顧辭舟百年前整個人像仙人掌似的帶著刺,而今卻也曉得為朋友考慮,看來這時間也能磨平棱角。
隻是顧辭舟不知,執嘯曾守過一方神器,乃天界帝君所用,九尺長短,重達百斤,用麒麟角鑄成槍頭,上古神獸獸骨精幹處打造槍身,槍上紅纓用白虎須製成,地府奈何橋下怨魂鮮血染紅。傳言被半真半假,執嘯的確守槍百年,但天界卻對這槍議論紛紛。
帝君亦言這槍殺戮過重不宜留下,便將它投入煉丹爐,請四方神獸坐鎮,眾仙施法,足足煉了七七四十九天。
而後太上老君一揭爐蓋,九尺長槍化為烏有,待煙霧散去爐底隻餘兩塊巴掌大小的物件,似玉非玉,握在手心冰冷異常。
眾仙圍上嘖嘖稱奇,七言八語議論起來。
待帝君得知此事,特設宴犒勞眾位施法仙家,見這物件也無甚用處,一塊給了太上老君謝他煉丹之爐,一塊給了執嘯謝他守槍百年。
眾仙問起這物件喚作什麼比較恰當,帝君沉吟片刻道出兩字:豔戮。
其色豔豔,屠戮百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