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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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宴會,其實也不過是菜肴多了一些罷了,人不過也隻有軒轅無燼、晏沉歡和那道士,陳麒和顧辭舟站在一旁等了一會,這軒轅無燼和晏沉歡早已到了入座,而那道士卻遲遲不見身影,軒轅無燼差人去問,說是還在更衣,稍等片刻。
這道士排場倒是挺大,讓當今聖上等。
軒轅無燼微微點了點頭,也未見生氣。
遠遠隻見一襲白衣,手中握著個小布袋,上繡符文,隱隱發光,顧辭舟隱隱聞到內裏有生魂氣息,待那道士走近,顧辭舟才看見那張臉。
在凡人中算的上出挑,隻是看著比陳麒還要冷淡,一雙鳳眼微微上挑,配上那襲白衣,像極了修仙道士,不染凡塵,高傲冷淡。
他麵對軒轅無燼也隻是客氣作揖,不卑不亢,而後便坐下,將手中布袋推過,道“方縱酒的兩魂。”
軒轅無燼從未見過魂魄,倒是有點驚奇,接過去便想打開。
隻聽那道士淡淡道“打開了,這二魂盡失。”
軒轅無燼忙收手,小心翼翼將那布袋托在掌心“那…道長可知,究竟是何人所為,何人所替?”
軒轅無燼這般尊敬,看來他早已相信了八九分,顧辭舟瞥眼去看陳麒,仍是沒什麼表情,隻靜靜看著一切。
“不知。”
清承的幹脆讓軒轅無燼微微一頓,軒轅無燼又問“那該如何將阿酒的魂魄盡數喚回呢?”
清承隻道“我奉勸陛下一句,這魂魄喚回,也未必是好事。”他抬起一雙鳳眼定定望向晏沉歡,麵色冷淡。
晏沉歡卻並未被這一句嚇退,她隻揚起一張清麗出塵的臉,看回清承,嘴角微挑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看著十分詭秘。
清承收回目光,薄唇緊閉,眼中輕蔑一閃而逝,似是不願再多瞧晏沉歡一眼。
軒轅無燼倒是並未聽出話裏玄機,目光一直放在桌上袋子“朕隻希望,阿酒能夠回來。”
“盡力而為”說罷清承起身,掃了一眼桌上飯菜“謝陛下設宴款待,清承不食肉葷,怕拂了陛下雅興,先行一步去尋方將軍魂魄,告辭。”
清承拱手又作一揖,不待軒轅無燼回答便自桌前離去,隻餘桌前那布袋。
軒轅無燼怔怔看著那布袋,待清承離去後將那布袋小心翼翼收進袖中,也起身離去。
獨留晏沉歡一人在桌前,她望著軒轅無燼離去的背影,冷笑一聲,執筷吃飯。
***
顧辭舟本想偷偷跟著軒轅無燼,可是陳麒卻一聲不吭跟著清承去的方向,顧辭舟隻好跟著陳麒。
行至無人處,清承停下腳步,頭也不回。
“陳麒。”
顧辭舟心裏震驚這清承看著是個凡人,也並無神獸印,怎麼會知曉陳麒本名,但還是老老實實跟陳麒一塊顯形。
清承自然也是看到顧辭舟了,微微皺眉“妖怪?”
麵上仍是那副高傲模樣,說罷抬手,掌風化作利刃,朝顧辭舟劈去。
顧辭舟縱身一閃,堪堪躲過那道掌風,隻覺此人非同一般,忙道“你們聊,我先撤一步。”
說罷拂袖,轉眼間不見蹤影。
“倒是識時務。”清承也並無追殺之意,收了手將目光放在陳麒身上,道“好好的護國神獸不做,為何附身到凡人身上?”
陳麒見事情敗露,也不過多隱瞞,隻簡短道“護國。”
“你這叫逆天改命。”清承淡淡道“我看過命盤,軒轅家五年內必覆。”
陳麒並不答,隻道“你來宮內是為了攔我?”
“並不,恰巧看見,順便一攔。”
“正事?”
“與你無關。”清承冷淡回應。
陳麒問道“方縱酒的二魂,你是如何得到?”
“也與你無關。”清承轉身往前走“但我要奉勸你一句,非能及之事勿為。”
陳麒也道“與你無關。”
而後轉身,兩人背道而行。
***
被清承變相趕走的顧辭舟原想再去看那軒轅無燼做些什麼,方縱酒的兩魂不知被那道士用什麼法子自玉佩之中取出,又這麼白白給了軒轅無燼一個什麼也不懂的凡人,鬼魅最喜生魂,若是放在軒轅無燼身上,還不知會出什麼岔子,可去軒轅無燼寢宮尋了一遭,也沒見到他人,顧辭舟隻能十分鬱悶的踢了一下路上石子,轉身又去尋陳麒。
尋著了陳麒顧辭舟心內滿是疑問卻並未問出口,隻道“我們是出宮去再想辦法,還是留在宮內躲躲藏藏?”
“去麒麟殿。”
麒麟殿便是放置麒麟雕像之處,自開國以來便有麒麟尊像,而今已逾百年,當年金粉裹身,琉璃作眼,而今百年過隙,不複光彩。
傳言百年之前開國,始皇勝仗前曾夢一麒麟,鹿角外翻,麟甲似鐵,那麒麟言曰始皇有帝王之相,將來必將為王,它將護王千秋霸業屹立不倒。後果然大勝,登基後王便派遣工匠耗費心血雕了這尊麒麟,張牙舞爪,威風凜凜,供奉於此,現已百年。
麒麟殿亦不止放了這一尊麒麟雕像,宮殿之大算的上是皇宮內數一數二,成年男子入內,亦要仰頭方可看清麒麟全貌,雕像之下有數不清的奇珍異寶,有民間獻上,亦有他國供奉而來,數不勝數。
顧辭舟便是麒麟座下一盞長頸蓮燈,論說為何其他比顧辭舟要珍貴的多的器物未幻化成精,獨獨隻有顧辭舟成型,大概是雕這盞蓮燈之人彌留之際,為所愛之人造出這盞燈座,燈身上一字一句,皆是愛人間深情話語,蓮燈點亮,匠人與世長辭。
世間精怪皆為機緣巧合,講究一個緣字,顧辭舟命裏該成,那邊是注定的,是旁的什麼物事都強求不來的。隻是這情人心心念念所鑄蓮燈,卻偏偏化成的是顧辭舟這樣一個說話向來難聽的精怪,也是讓人生疑。
陳麒化作方縱酒半年多,已是許久未回麒麟殿,不過凡人亦不知,這雄偉雕像之內,倒是真的有個神仙,在為這軒轅家未來社稷做了許多貢獻。
甚至,逆天改命也在所不辭。
思索間顧辭舟已隨陳麒回到麒麟殿,麒麟殿內外皆有重兵把守,以防賊人盜竊其中寶物,顧辭舟和陳麒在裏頭待了一百多年,自然是熟悉無比其中構造,二人隱了身形回到老地方,顧辭舟直接變回原形成了燈座,倒在一邊咕嚕咕嚕滾了幾圈滾到陳麒腳下,以這形態和陳麒聊起天來,也無人能聽見他們的對話。
“你說待在這麒麟殿多好,每天都有人來給你上香火,你就坐在這,也是給自己增添功德的,何苦去惹那一身麻煩?”
陳麒並未理會顧辭舟,雕像上的眼睛隱隱閃過一絲光芒,而後便像死物一般寂靜無聲。
顧辭舟向來習慣了這種對話方式,也不生氣,自顧自繼續說下去。
“就算沒有方縱酒,還會有他國叛亂,軒轅無燼雖說不昏庸,但也不出彩,他自己都不願做這個皇帝,天天往外頭跑,你說到時候打起仗來,他能做什麼?指點江山?紙上談兵?嘁…別說是你了,就算來十個八個護國神獸,他也保不住自己的江山,情同手足的兄弟在他眼皮底下叛亂,招兵買馬,我就不信他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陳麒依然不回答。
顧辭舟說完了,心裏還是不痛快,但陳麒也不理他,他也懶得自討沒趣,索性閉了嘴。
最初他其實並非宮裏的物件,始終流落人間,做過達官貴人家姨太太房裏的床頭燈,也下到墓裏給人陪過葬,而後有了自己意識便四處遊走,結識執嘯那麼一幫妖怪,整日廝混,直到東景那件事給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而後他便來了皇宮,傳言麒麟殿內有麒麟雕像,五層樓那麼高,還有無數奇珍異寶,顧辭舟想開開眼界,再尋一尋有沒有和自己一樣的精怪,討教幾招修行之法,免得日後再遭天劫,落得東景那般下場。
可是,別的什麼精怪沒有找到,倒是認識了這沉默寡言的麒麟,顧辭舟發現這麒麟身上的瑞氣倒是對他修行有增無減,便留了下來,而今已過百年。
曾經顧辭舟說十句話,陳麒都未必回一句,現在倒是改善許多,不過陳麒依舊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樣,天上仙家當他冷漠,陪了他百年的顧辭舟知道,這家夥不過是不善言辭。
顧辭舟閉了一會嘴又閑不下來,滾了兩圈又開口“那個道士清承到底是什麼來頭?”
“是個神仙,不熟。”陳麒回道。
“他們是來阻攔你的?”
“不是”陳麒頓了頓,把顧辭舟話題堵死“另有他事,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