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穀！”
    “布穀！”
    門前剛結了綠色新芽的柳樹上，布穀鳥已經開始呼喚著人們耕種。
    “菱悅，你這是在做什麼？”
    頂著溫暖的太陽，水冥慵懶的伸了個懶腰。
    日光下，穿著一身白色輕紗的菱悅在一蹦一跳的擺弄著玫瑰花花瓣一樣的東西。
    “阿冥哥，你醒啦！”
    少女驚喜的樣子，讓水冥不免的心頭一動，“這丫頭，出落得越發的漂亮了。”
    “阿冥哥，你在看什麼呢！？”
    發現了水冥竟然在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看，菱悅不免的臉色發燙起來。
    “額！”看到臉色已經發紅的宛如紅蘋果一般的可愛少女，水冥尷尬的咳嗽一聲後才轉移了目光，而為了防止氣氛陷入尷尬，他趕緊轉移著菱悅的注意力，“你在曬什麼呢？”但少女並不回答，隻是對著他不停的擺著手中之物。
    走進之後水冥才看清菱悅手中之物。
    “含羞花？額……這是程大爺最喜歡喝的，莫非？”
    “嗯，爺爺都出去快五天了，我估摸著這幾天就應該回來了，所以在這裏為他準備著他平時最喜歡吃的東西……不過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最近眼皮老是跳的急，我這心裏很不踏實。”
    “額？可能是你多慮了吧！程大爺的實力那可是毋庸置疑的強，莫非你忘了我們小時候被一隻可怕的大野豬襲擊，可是幸虧被程大爺救了下來的呢！你忘了？那時候程大爺就這麼嗬哈一聲，再然後就這麼單掌一拍，就擊斃了那隻凶狠的大野豬，厲害的一塌糊塗。”
    “還好意思說！當時若不是你挑釁它，我們又怎麼會被那隻大野豬堵在樹上大半天而回不去？”
    “額，這些陳年舊事還提他幹什麼！你別太擔心，我估計著明天程大爺就該回來了。”
    “嗯，肯定是我多慮了。不過真希望明天可以快快到來，這樣爺爺就可以吃到我親手為他準備的極品佳肴了。”
    “極品佳肴？”
    “你肯定很好奇吧！那我就……暫時保密，哈哈哈，先不說了，我要去做午飯了，哥哥也快回來了。”
    少女眼角的狡黠一閃而過，隨即紅著臉逃也似的跑向了後院，原地空留下一臉懵逼的少年。
    “什……什麼時候菱悅也會開玩笑了？”
    摸著情不自禁笑著的臉，水冥愣住了。
    良久，少年眯著眼睛看著天空正中央的大太陽，自言自語道：“都晌午了，按理說大寶應該回來了啊！”剛想起身進去後院，眼角卻瞥到了門口，那兒，出現了一道瘦黑的身影。
    “大寶，回來啦！”
    水冥笑著轉身，但是隨即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發生了什麼事？你的臉色怎麼如此難看？”
    或許是聽到了水冥的話，程諾那略帶愁容的臉上竟然出現了絲絲笑容，但是他的笑容卻是顯得那麼的苦澀，很是牽強附會。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水冥不自覺的加重了語氣，說實話，迄今為止，他還從來沒有在程諾臉上看到過這種表情。
    正因為沒見過，所以才擔心。
    而也正是因為沒見過，才顯得很是突兀，而這種突兀，讓他感覺到了一種刻骨銘心的害怕，這種害怕，像極了那晚抱著病入膏肓的爺爺那時的感覺。
    其實，剛剛菱悅說的眼皮亂跳的感覺，他也有，隻是他不願意亂想而已。
    “沒什麼。”
    程諾努力得表現出沒什麼的表情，但是越這樣，水冥越發的認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哥哥，你回來了？”
    就在水冥想逼迫程諾說出實話的時候，身後響起的聲音讓他把到口的話吞了回去，他也努力表現得很是自然的笑道：“既然回來了又幹嘛杵在門口不進來？不想吃飯了？”
    “哦哦，對對對，想著早上師傅說的話走神了。”程諾撓了撓頭，有一種尷尬的感覺，這一刻的他，才像極了平時的他。但是說話間，他還深深地看了一眼水冥。
    雖然表麵工作做的很好，但是從他的目光的深處，水冥還是看出了一絲悲哀，這種悲哀，沒有經曆過是絕對看不出來。
    “出事了。”
    水冥心裏頓時緊了起來。
    “妹妹，明天我們去火廬玩玩呐！我已經和師傅請好假了。”
    餐桌上，程諾突然的說道。
    “額？”突兀的話有點出乎菱悅的意料，“為……為什麼？”
    “好久沒見三爺了，我都有點想他了。你也想他吧？”
    菱悅點了點頭，“但是這兩天爺爺就回來了啊！”
    “傻丫頭，爺爺去的可是無盡森林的深處呐！沒有一兩個月怎麼可能回來？”
    “啊！這麼遠呐！！！”
    “對啊。怎麼，去火廬嗎？”
    少女沉思一會兒，搖了搖頭，“我要在這裏等爺爺回來。”
    “菱悅，其實我覺得我們可以去火廬玩玩。”水冥裝作不在意的提議道，“那兒景色也不錯，再說我也好久沒去了。”
    “阿冥哥你不是剛從火廬回來？”
    一時間，程家兄妹的目光都放在了水冥身上。
    “額，哈哈。我說錯了什麼？”
    水冥笑嗬嗬的看向程家兄妹。
    “阿冥哥你說你也好久沒去過火廬了。”
    “哦哦，口誤，口誤而已。”
    水冥笑意不減道。
    “隻是口誤而已！？我還以為是真的呢！”明顯菱悅還是有點懷疑。
    “哎呀，你家阿冥哥都說口誤了，幹嘛還糾結於這個呢！今天的菜挺不錯的，來來來，都吃菜，吃菜。”
    “嘿嘿，菜很好吃吧！你老妹我的廚藝可不是蓋的。”
    “嗯嗯。好吃好吃。”
    一頓飯吃完，太陽已然跑到了西邊。
    “妹妹，我們去火廬玩玩啊！你想啊，我都和師傅請過假了，這不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不去，我要等爺爺回來。別打擾我，我要把這些含羞花翻過來。”
    “額，好吧！對了，阿冥呢？”
    “他啊！好像出去了。”
    “出去了？額，不好。妹妹你在這裏等我，我有點事先出去下。”
    說完，程諾也不等少女回答，調頭就朝外麵跑去。
    火急火燎的衝進了水冥家，除了一些剛剛萌發綠意的雜草，並沒有發現一絲人影，程諾不免的心頭一沉。
    “對了！”
    仿佛想起了什麼似得，他轉身就朝著村子外衝了出去。
    沒多久，終於發現了水冥的身影。
    這兒是墳塋，荒涼破敗，到處撒著黃色的紙錢，給人一種陰森和悲涼感。
    水冥正跪在一座矮小的墳前，拐杖就放在他的旁邊。
    走進了，程諾看到墳前碑上寫著“舍弟水正德之墓，愚兄程虯立”。
    “你，都知道了？”
    麵對著他這試探性的提問，墳前之人並不作答，隻是點點頭。
    “你知道了啊！原來……原來你已經知道知道這個噩耗了啊！”淡然的聲音猛然消失，陣陣哽咽不斷的出現，少年哭的很是傷心，“爺爺……爺爺已經去了，但是我卻連他的屍骨都弄不回來……而聽說他是為了……捉一隻蹬羚而與一隻鐵齒妖狼相遇，最後是活生生的被鐵齒妖狼給吃了，屍……屍骨無存。”
    少年跪在了地上，趴在雜草叢生的墳上，不斷抽泣。
    遠處吹來了一陣風，風拂過墳塋之時發出了嗚嗚嗚的聲音，宛如在奏響著哀樂一般。
    啪！啪！啪！啪！啪……
    數聲清脆的巴掌聲突然響起，而且還在繼續狠狠地打著。
    “夠了。”
    水冥上前拚命地抱著程諾，防止他繼續做傻事。
    “夠了？”程諾抬起通紅的淚眼瞪著水冥，嗚咽的咆哮起來。
    “是我……是我殺了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