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八章古劍照膽旭日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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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威和李明珠一上岸,淩霄子便走近他們,並帶他們離開戰場的中心地帶,駱無雙和沈麗花也靠了過來,按照事先的商定,他們三人保護李天威和李明珠。陳德英、智興、黃知義、唐能、費玉馨和費玉珍則站在另一翼,各按兵器,注視著宮本久治、淺川俊一、鬆岡厚夫三人。龍行天一指宮本久治,喝道:“麻生沙樹死了,七個水手死了,現在輪到你了!放馬過來,本指揮再和你戰五百合!”
宮本久治冷冷的看了龍行天一眼沒有答腔,腦子卻在緊張的思考。兩方的勢力,己方明顯處於劣勢,但也並非沒有希望,隻要淺川俊一能勝了方煦,更妙的是能傷了方煦,盡管敵方人多,己方三人便足以製勝。他輕輕的說給淺川俊一聽了,淺川俊一知道自己別無選擇,甚至是很難全身而退了,他早已把方煦作為勁敵,而且並沒有取勝的把握。“嗆”的一聲,他的長刀出鞘,隨手把刀鞘向身後一甩,對方煦說道:“本來我隻想把你作為對手而非敵人,但今天對我來說,你是對手還是敵人已沒有任何區別。我的責任是保護宮本久治,因此,你們要殺宮本久治,必得先把我殺了!把你的劍亮出來吧!”
青光一閃,方煦劍已出鞘,劍鞘丟在身後地下,對淺川俊一說道:“你保護了一個不該保護的人,你把自己生命和一個神奸巨惡捆綁在一起,並且走進他的荒唐的夢境,可惜也可悲!”
方煦和淺川俊一相距三十步,方煦右手握劍,劍尖指向前下方,兩腳不丁不八,這是他從學劍到現在,第一次如此對敵,足見對淺川俊一的重視。淺川俊一雙手握刀,刀尖指向前上方,神色冷峻。他們互相注視著,從眼神、手足以至身體的各部可能出現的微小動作,判斷對方的攻擊方向。宮本久治和鬆岡厚夫向後退了十步,原本和方煦並肩站著的龍行天也向後退了十步。一抹陽光照向方煦臉上,淺川俊一“嗨”的一聲,一刀攻出,砍向方煦。幾乎是同時,或者說在一個瞬間,兩人也隻仿佛各跨出一步,已在戰場中心相遇,刀劍相擊了六次。
太陽剛從別院的屋簷爬上來,那一縷陽光似乎輕撫方煦的臉頰,淺川俊一抓住了這個機會,首先出刀。便是龍行天和淩霄子,也沒有看清淺川俊一刀劈向方煦何處,自己又是何處露出破綻,被方煦趁機攻擊。雙方攻防格擋,一人三招,隨手化解。
這是性命相搏,盡管就技擊而言已經到了可能達到的極限,旁觀的人沒有喝采,甚至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
戰場中殺氣彌漫,刀風劍氣逼得旁觀者又向後退了幾步。兩人在戰場中心再次相遇,刀風呼呼,劍氣也發出輕微的嘯聲,這是刀劍撕裂空氣的聲音,令人心顫和膽寒。幾招之後,盡管淺川俊一不論出刀的速度、力度還是進退趨止都是恰到好處,無可挑剔,不落下風,但在輕功上比之方煦已相形見絀。
龍行天和淩霄子眼睛都不敢眨,唯空沒有看清方煦的精妙劍招,卻又忍不住出語評論。“如此劍法,生平第一次見到,他這是什麼身法?無此之快?”龍行天問淩霄子。
淩霄子說道:“無邪子用的千裏明駝身法,已經夠快的了,方煦還在乃父之上。二十幾步距離,伸手就到,我等若與對敵,招未使足,身已中劍了!真不知逍遙子是怎樣訓練他的,逍遙子的武功恐怕還不及他的一半!”
龍行天說道:“淺川俊一這一刀改劈為削,攻方煦的下盤,本也極妙,方煦身形忽然向上飄起,轉用芲鷹搏兔,身形飄忽,姿態曼妙,淺川俊一仿佛未見動作,卻平移了十幾步,身法之怪,更是少見!以老道的眼光,現在能分出強弱嗎?”
淩霄子說道:“方煦輕功略勝一籌,若要看出強弱,須在二十招以後,若要分出勝負,則在百招以後。”
龍行天與淩霄子邊看邊說,也還罷了,宮本久治也是一眼不眨的注視著場中,他的心情沒有龍行天和淩霄子輕鬆,因為他的性命押在淺川俊一的身上。他仿佛暗中在為淺川俊一使力,為淺川俊一的精妙刀法被方煦從容化解而連喊可惜。十招之後,宮本久治心情愈加緊張沉重,盡管淺川俊一依然神完氣足,未落下風,但方煦出劍越加從容,淺川俊一反有急迫之狀。
此時方煦和淺川俊一打得愈加激烈,淺川俊一渾身裹著一團刀光,在場中滾來滾去,方煦的古劍則化作一片青氣,罩在刀光之外,有時又似一條遊龍,臨空下擊,變化無方。
宮本久治忽然感到了一種無奈和悲哀:自己的性命竟要寄托在別人的刀上!僅有的一絲希望也因此而落空,他的嚐血人生便將結束。淺川俊一一落敗,他宮本久治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因為方煦、龍行天、淩霄子不會給他機會,即便他衝出方煦、龍行天和淩霄子所織成的劍網掠過湖麵,對麵石堤上一定還會有弓箭手侍候。既然沒有了生的希望,他現在考慮的是,在死之前還能做點什麼?
淩霄子說得不錯,二十招過後,別說淩霄子、龍行天和宮本久治三大高手,便是陳德英、智興、沈麗花他們也看出了強弱,方煦已經占了上風。
一個惡毒的念頭在宮本久治的腦中冒出:“既然我要死在此地,也不能讓淺川俊一活著回國!”因為,淺川俊一在龍居寺未趁方煦未到時把弘法、駱無雙、李龍海一起殺死,因為淺川俊一對大明的百姓過於仁慈,他的刀上沒有沾上大明百姓的血!因為,其實淺川俊一一向與宮本久治吃著一樣的料理做著不同的夢,說到底,其實他們應是敵人,何況淺川俊一的心裏,從未忘記為他叔父淺川千裕報仇!
“也不能讓青木琴美活著離開此地!”宮本久治確實恨極了費玉珍,因為費玉珍斷送了他最後離去的機會,或者說,他的最後的夢想、最後的希望、最後的人生便都斷送在費玉珍手裏!大樹倒下了,同時要碾碎一朵鮮花!
“還有兩個,”他瞟了李天威和李明珠一眼,“這兩人也得死!”據說李龍海帶他們千裏南下,便是要拜方煦為師,那麼,十年以後,我們的人再上大陸,將無人是他的敵手!
宮本久治向站在身邊的鬆岡厚夫說道:“你去把那兩個小孩殺掉!”
鬆岡厚夫答應了聲“是”,“嗖嗖”兩聲,發出兩個碟形暗器,劃著弧線向李天威和李明珠飛去。他兩手在腰間一探,兩把短刀已握在手裏。鬆岡厚夫的暗器固然怪異,身法也是極快,站在李天威和李明珠身邊的駱無雙連忙跨前一步,用槍挑去兩件喑器,鬆岡厚夫已到了身前。
駱無雙見暗器飛行軌跡怪異,便多留了一份心,用槍挑時竟出了全力,兩件暗器帶著嘯聲落到了湖的中心。隨即一招猛龍出洞,五個槍尖剌向鬆岡厚夫。鬆岡厚夫並沒有停下腳步,待槍尖離身體不到半尺,也就是槍尖化虛為實時,左手用短刀把槍尖撥過。此時兩人已經貼近,駱無雙來不及收槍再剌,把槍杆一橫,一招移山填海用足力量向鬆岡厚夫推去,鬆岡厚夫頭一仰,雙腳在前從膝蓋起向後折倒,以極怪異的身法向前滑去,駱無雙因過於用力,一招推空,向前衝出了兩步,鬆岡厚夫已闖過駱無雙,離李天威已不足十步。
駱無雙枉稱神槍無敵,隻出得一招便被鬆岡厚夫衝過,氣得哇哇直叫,急忙回身,卻見鬆岡厚夫已被沈麗花阻住。
沈麗花見鬆岡厚夫從駱無雙的槍杆底下滑過,腰一挺立起,腳下不停直奔李天威,嘴裏喊了聲“天威、明珠退後”,手中劍一招“落英繽紛”,仿佛有千萬個劍尖攔在鬆岡厚夫身前。“落英繽紛”是梅花劍法中的絕招,使這一絕招,與其說是傷敵,不如說是阻敵。鬆岡厚夫“咦”了一聲,覺得無從拆招,退後一步。沈麗花接著連使“香光雪海”、“暗香浮動”、“梅笛送夢”,這三招都是梅花劍法中的精妙招數,劍意連綿,劍尖似有若無又覺無處不在。鬆岡厚夫隻得凝神拆過三招,接著全是進手招數,不求傷沈麗花,隻想闖過沈麗花奔李天威和李明珠。但梅花劍法以綿密見長,長於守,拙於攻,鬆岡厚夫四招未能闖過沈麗花,局麵已經穩住,此時李天威和李明珠已退到安全地方,淩霄子站在一側按劍注視沈麗花與鬆岡厚夫,如果鬆岡厚夫闖過沈麗花,淩霄子再於出鬥。駱無雙槍杆柱在地上,老臉通紅,李龍海見駱無雙尚且失計,自己更是不行,站在駱無雙旁手足無措。李天威和李明珠兩人,反是麵無懼色,嘻笑自若。小孩子心理,堅持要來雙岔鎮,又要來別院,便是想看看師父的本事,他們當然並不能判斷劍術強弱,但最簡單的評判便是,沒有輸給敵人就是好劍法!
這邊沈麗花繼續和鬆岡厚夫拆招,五招以後,鬆岡厚夫略占上風。因為李天威和李明珠已退到安全地方,沈麗花有了用武的空間,雖略落下風,但進退趨止極有章法,妙招迭出,鬆岡厚夫想闖過沈麗花而不能,那邊方煦和淺川俊一的爭鬥又起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