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偶隨鏢隊遇劫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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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青木正雄倒地身死,房間裏並不零亂,可見青木正雄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便被人一劍穿喉了。硯台和筆尚在書案上,可見名單已寫,卻已不知去向。“主人”問古玩店的黑衣武士:“青木正雄是誰殺的?你們見到沒有?”
這兩個黑衣人,也正是靠近窗子的兩人,因避窗欞沒擋著無邪子的道,得以活了下來,但無邪子和青木正雄在房間裏的對活卻是聽得清清楚楚的。此時回說:“來人自己說,是姓方名彬,人稱無邪子。從房頂上下來,屬下看得清楚。此人長得長身玉立,麵貌俊秀,舉止頗似文人,是青木君請他進房的,說是帶了什麼棋譜。聽無邪子說,‘名單也要,你的命也要’,這句話一完,青木君便倒下了。”
“主人”問麻生沙樹:“知道無邪子這個人嗎?”
麻生沙樹說:“隻聽說過江湖三子,淩霄子、無邪子、逍遙子,並未見過麵,屬下立即查詢!”
“主人”說:“青木君擋不了此人一招,你也不是他對手,要奪回名單,還得我親自出馬。”
古玩店的黑衣人說:“已有四名兄弟跟下去了,明天便有信息傳回。”
“主人”哼了一聲:“無邪子不是一般對手,不是隨便誰能跟蹤的,隻怕連命都會跟丟的。”
麻生沙樹說:“無邪子會不會把名單毀掉?若一毀掉,我們前功盡棄,還白賠了許多珍寶。”
“主人”說:“若是別人,可能會把名單毀掉,無邪子既與淩霄子、逍遙子齊名,一定見識過人,不會毀掉名單。名單對他們也有用,隻要向都察院一送,這些官員一個都跑不掉!”
麻生沙樹問:“這樣看來,不管鬥智鬥勇,真要‘主人’親自出馬了。古玩店如何善後,是否留人繼續經營,還請示下。”
“主人”說:“錦衣衛既然能找到鄉下大屋,古玩店早在監視之中。昨晚不是便有兩名錦衣衛前來剌殺青木君的嗎?立即收拾,能帶走的東西全部帶走,不能帶走的一把火燒掉。把千葉麗子母女帶走,妥然安置。”
兩名黑衣人彎腰應了一聲“是”,一名黑衣人說:“古玩店正處鬧市,這一把火,隻怕要燒掉一條街!”
“主人”說:“若是能把大明的京城一把火燒光就更妙了,我們在中國殺的人燒的房屋還少嗎?”
麻生沙樹和兩名黑衣人會心的一笑,“主人”對麻生沙樹說:“錦衣衛隨時會來,我們走吧!”
“主人”嘴裏的“我們走吧”四個字剛說完,遠遠傳來一陣急驟的馬蹄聲,更深夜靜,極其清晰,雖然還隔著兩條街,已聽出有數十騎之多。麻生沙樹對“主人”說:“錦衣衛來了,來得好快!”遂又向房頂上的三名衛士說:“你們護著‘主人’先走,我隨後就來!”又命一黑衣人抱走青木琴美,然後看看千葉麗子,說:“此處已被錦衣衛發現,並且馬上就到,我們也不能帶著你上房越脊夤夜趕路,若是被錦衣衛抓去,中國的酷刑是極厲害的。你還是跟青木君一起走吧,到陰間繼續做你們的夫妻!你放心,我們一定把青木琴美撫養成人。”說畢,長刀出鞘,直剌千葉麗子。
麻生沙樹殺了千葉麗子,又把現成的金、銀包了一包,上房時,前麵已傳來砸門之聲。
三天以後,無邪子以他的江湖經驗,已確定身後沒有黑衣人跟蹤了。因為沒有馬代步,每天也就走個七、八十裏。好在天氣晴暖,,沿途春色爛漫,好風舉袂,目不暇接,一路上倒也走得從從容容。
這一天,無邪子到了青龍鎮,在一個叫悅來的客棧中打尖。此地已屬河南地界,再向前便在進入桐柏山區,是以客棧中打尖住宿的人很多。無邪子到得早,要了一間上房,胡亂吃了些晚飯,便在房間裏打坐練氣。大約黃昏時分,一陣馬蹄聲響,接著有人跑前跑後,牽馬搬箱,過一會兒杯盤之聲又起,大約忙了一個時辰,才安定下來。
過了半個時辰,又有兩騎來到,要酒要菜,聲息弄得甚大。大約到定更時分,客棧中才無嘈雜之聲,但又有鼾聲響了起來。也有說囈語的,間或還有磨牙的。夜色溫柔,尤其是春夜,不過,住在此客棧的諸色人等,生生把個春夜蹧蹋了。
半夜時分,一陣極輕的說話聲傳進了無邪子的耳中:“樓上天字第一號房裏住的什麼人?”
無邪子心想:“這是在說我嗎?“
“此人來得早,又早早的安歇了,問小二,說像是個讀書人,卻又帶著兵器,反正不像是殺人越貨的強盜!”
無邪子在打坐練氣時,周圍的極細微聲息都能聽到——確切的說是感到。說話人聲音雖輕,無邪子聽得清清楚楚。而說話的人如此重視客棧中所住的人,不是帶著重金,便是身懷異寶,或者就是走鏢的人,一路小心,隻怕遇到劫鏢的人。
一聲圧抑了的笑聲,又說:“後到的兩人,有點不尷不尬,兩隻眼睛直往我們箱子上睃。從服飾看,頗似火神派的作派。明天過青龍硲,已是火神派的地盤,這兩人或許便是火神派的眼線,晚上精神著點,千萬不可大意。”
“知道了,總鏢頭,你休息去吧!”
“果然是走鏢的!”無邪子想。“明天有熱鬧可看了,火神派隻聞其名,沒打過交道,占山打劫,好不到哪裏去!”
因為夜間聽說了客棧來了走鏢的鏢師,從語言中對自己也頗不放心,無邪子雖醒得很早,起身卻較遲。無邪子梳洗用早餐時,兩個疑是火神派的人早已離店,走鏢的人已吆喝著上路了。無邪子這時才看清,五位鏢師,押著兩輛馬車,馬車上插著順風鏢局的鏢旗。在無邪子,隻是偶然一瞥,年紀較大的一位鏢師立刻滿麵陪笑,跨前幾步,向無邪子拱手,說:“原來樓上天字第一號竟是兄台住的,小的們人多聲雜,多有煩擾,這裏謝過。”說畢又拱了拱手。
無邪子也拱手說:“總鏢頭不必客氣,在下一夜好睡,竟不知道你們是何時住店的,倒叫總鏢頭好笑了!”
“總鏢頭“三個字是夜間聽說到的,從聲音上判斷,當不會錯。看他年約五十出頭,步履沉穩,背上插了把厚背砍山刀,顯得武功甚有根底。見人又是一團和氣,招呼得麵麵俱到,是以斷定他便是總鏢頭了。總鏢頭笑說:“兄台是富貴人,若是在家,睡到日上三杆也是有的,出門在外,旅途勞頓,自然要睡得沉些。不像我們,生就的勞碌命,連睡個好覺都不能。——敢問兄台貴姓?”
無邪子說:“在下免貴姓方,閣下便是順風鏢局的總鏢頭李克定老師嗎?”
無邪子在江湖上的名頭,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隻說姓方,反倒沒有人知,還當他是儒生一個。李克定固然不知道麵前書生模樣的人便是無邪子,但他閱曆豐富,見無邪子孤身一人,舉止言談從容淡定,再看劍鞘和劍把,發著暗光,那是手汗侵潤年久特有的光澤,是以對無邪子加了三分尊敬。聽無邪子稱他為老師,笑說:“慚愧,不敢當得兄台稱老師。——兄台也要過青龍硲嗎?”
無邪子說:“不錯,青龍硲是南行的必經之路。”
李克定對一個隨行鏢師說:“龍海,你上馬車,你的馬給這位爺騎!”
那位名叫龍海的鏢師應了聲“是”,把馬牽了過來。無邪子自然不肯,但龍海已跳上馬車,在前頭走了,無邪子隻得從李克定手中接過韁繩。上馬之後,便走在鏢車的後麵,官道甚寬,李克定與他並轡而行,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些閑話。
不覺十裏過去,鏢車已到峪口,忽然從青龍峪內跑出兩騎馬來,馬上之人,正是昨夜在青石灘客棧裏住宿的兩人。他們向著青石灘鎮的方向飛奔,在鏢車旁跑過時,看了看鏢車,也有意無意的看了無邪子一眼。
別說無邪子和李克定,便是押車的尋常鏢師也知道,這兩人是蹚道的了。他們向來路上跑去,是看鏢車有沒有接應的人。當他們再兜回來時,便要動手了。
這青龍峪口總有五、六百步寬,兩邊山嶺逶迤,中間一條官道便從峪中通過。此時春深草長,滿目青翠。沿山腳下一道曲溪潺潺有聲,在峪口彙成一個數丈方圓的小潭,潭邊垂柳已搖得綠勻,柔枝依依,嫩水淺淺,尤妙的是離垂柳數十步處,竟有兩株山杏,正開得盛。無邪子見李克定和從鏢師滿臉的戒備神色,分明大敵就在前麵,暗想:“性命攸關,遑論春色!眼前事似乎與自己無關,可以逍遙物外,一觀周圍景色,其實,我又何嚐從容得起來?懷中之物毀又不是,藏又不是,倭寇未必肯收手,隻怕還有更厲害的在後麵,所謂前途莫測,生死難知!然則大丈夫為所當為,無非義之一字,生死榮辱,卻也顧不得了!”剛想到這裏,馬蹄聲又起,那兩騎馬早兜了回來。
此時入峪已有五裏許,石徑越來越不平了,而且這峽穀越往裏越狹,仿佛是兩側的山壁擠向中間,最狹處僅能容一輛馬車通過。而且斷崖壁立,巨石虛懸,搖搖欲墮。眾人小心翼翼的過了這段極險要之處,前麵山穀又漸漸的寬了起來。又向前走了兩裏,忽見前麵有十幾個人各執兵刃,攔住去路。其中一人喝道:“嘟!來人聽了,人可以過去,鏢車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