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護院狺狺如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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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以祿和管朝榮進來,廳內原本劍拔弓張的緊張氣氛反倒衝淡了些。錦衣衛的威風在官場上頗有點談虎色變,秦繼宗雖心裏打著鼓,還好一點,陸兆良在方煦麵前還打著官腔,一見淩以祿,心裏先打一個頓,連忙站起來拱手招呼:“兩位上差光降,下官有禮。”接著又對秦繼宗說,“上差來了,還不請到花廳奉茶?”
秦繼宗會意,先向淩以祿、管朝榮拱手行禮,然後招呼道:“請兩位上差花廳奉茶。”
花廳還在後麵一進,其實是內廳了,平時隻招待熟人、女眷或特別尊貴的客人。陸兆良的意思是,自己和秦繼宗在花廳陪兩位錦衣衛上差,眼看就到午時,存毒酒的酒壺都準備好了,隻要午飯時依計而行,就可輕易把這兩個錦衣衛打發了。作為一個知州,最忌憚的莫過於錦衣衛,還不把方煦和木琴美放在心裏。現在先涼在客廳,什麼人命官司都丟在一邊,何況還有四名打手監視?
木琴美說道:“且慢,請問知州老爺,人命官司還打不打?”
陸兆良麵孔一板,說道:“胡說,哪有什麼人命官司?你們帶著長劍,銀龍山莊正好有四個會武的在客廳裏,你們若嫌閑著無事,不妨先切蹉切蹉!”
陸兆良一發話,秦繼宗又一使眼色,四個護院武士一挺胸脯,齊聲答道:“遵老爺吩咐,一定陪客人玩個痛快!”
木琴美笑道:“本姑娘坐著果然氣悶,拿這四個活寶消遣消遣也還不錯。方大哥,你就不要出手了!”木琴美這樣說,也有她的小心思。那一天她獨戰三個錦衣衛武士,見方煦和逍遙子觀戰,有心示弱,才得方煦出手。在茅寮第二次相遇時,方煦捧了她一句,說她劍上神技沒有盡展,心裏固然有點洋洋然陶陶然,此時便想拿銀龍山莊的四個武士試劍,在方煦麵前盡量展示。
銀龍山莊的苟管家見方煦和木琴美都帶著劍,本莊的四個打手又在躍躍欲試,知道這裏不是他待的地方,轉身要走,方煦說道:“苟管家你先不要走,還有話要問你。”
這四個武士,他們分別是張武、孫榮、馬如龍、楊二虎,是秦繼宗化重金從請來的。張武和孫榮用的單刀,馬如龍用的鋼叉,楊二虎用的劍。因見方煦年輕,木琴美還是個小姑娘,並不放在心上。木琴美一說“拿四個活寶消遣”,張武冷笑一聲:“不知高低的臭丫頭,還不知誰消遣誰呢!”說畢,一舉單刀,在木琴美麵前一晃,左手向木琴美的胸部抓去。木琴美臉一紅,嘴裏罵了聲“不知死活的東西!”一閃身讓過。張武斜跨步貼近木琴美,單刀扁著向木琴美的屁股拍去,嘴裏還喊著“打你屁股”!張武極輕薄的兩招把木琴美惹怒了,她使了個風颺落花的身法,一伸手,“啪啪”兩聲,在張武的臉上打了兩個嘴巴,隨即長劍出匣,剌向張武。
孫榮一見張武吃虧,一順手中單刀,竄過去向著木琴美就是一刀,木琴美使身法閃過。嘴裏說道:“你們兩個不行,四個人一起上!”
馬如龍和楊二虎嘴裏喝一聲:“這是你說的,別怪我們以多欺少!”話一說完,馬如龍把鋼叉抖得嘩啷啷直響,楊虎也抽出劍來,把木琴美圍在中間,四般兵器一陣急攻。
木琴美先還是使身法,像隻穿花蝴蝶,在四人的兵器夾縫中遊走,時不時還嘲笑幾句。十幾個照麵之後,也抽出劍來。不過,她不是往四人身上招呼,而是料敵先機,剌向四人前進方位,這樣一來,四人步伐全被打亂,反擠在一起使展不開。方煦見木琴美劍使促狹,微微含笑。馬如龍見方煦不出手,一直端坐椅上,以為他不會武功,木琴美是他的保鏢,向楊二虎招呼一聲,嘴裏喝道:“小子,你先納命吧!”聲到手到,鋼叉向方煦當胸剌來。楊二虎劍走偏門,剌向方煦右脅。方煦立起身來,向右跨出一步,左手拎著椅子向馬如龍摔去。馬如龍急用鋼叉撥,竟未撥動,被椅子撞得連退了十幾步,險乎跌倒。楊二虎抽劍進步,待要剌來,方煦說道:“別急,等等拿叉的!”楊二虎還真聽話,不覺拿樁站住,吸了一口氣,這才又向方煦右臂剌來。馬如龍雖未被椅子砸傷,卻有點丟人,一理手中鋼叉,二次剌向方煦腹部。方煦閃身從鋼叉和劍的縫隙中擠過,雙手齊出,指成龍爪形,抓住馬如龍和楊二虎脖子一捏,向牆角一摔。兩人喉骨捏斷,哼都沒能哼一聲便即了賬。方煦對木琴美說道:“這四個惡奴,一貫幫虎吃食,作惡多端,我在的時候,就知他們手上都有命案,不必留情,出手吧,我們還有事呢!”
木琴美笑道:“我還沒有盡興,不過你既然說了還有事,我就不浪費時間,送他們去姥姥家吧!”邊說著話,手中出劍如電,待話說完,張武和孫榮已雙雙中劍倒地。
張武、孫榮、馬如龍、楊二虎四人一死,苟管家兩腿一軟,向方煦跪了下來,連連叩頭。嘴裏連說:“請方公子饒命!”
方煦說道:“按說,你是秦繼宗的心腹,也是幫凶,當年惡奴打我,還不是你下的令?你本來該死,不過先為我做一件事,再決定你的生死!”
苟管家忙說:“方公子隻管吩咐!”
方煦說道:“帶我到沈麗花的墳上去看看。”
苟管家略一遲疑,方煦喝問:“怎麼說?不願意嗎?”
苟管家說道:“不是小的不帶方公子去,是沈麗花沒有墳,此事我記得清楚,說起來還有點蹊蹺。”
木琴美說道:“怎麼會沒有墳?有什麼蹊蹺隻管說,不要賣關子!”
苟管家回了聲“是”,說道:“我本來是著兩個下人把沈麗花抬到亂墳岡去埋的,忽然下起大雨,那兩個下人跑回來躲雨,恰巧被我看見。我問他們人埋了沒有,答是還沒有,待雨過後再去埋。後來兩人告訴我,他們雨停後回到亂墳岡時,沈麗花的屍體不見了。若是被狼、狗之類野物吃了啃了,也應落下些破衣斷骨,現場卻是幹幹淨淨。第二天我差人在方圓幾裏路搜查了一遍,仍是不見蹤影。公子此時要看沈麗花的墳,我也隻能實話告知。”
方煦聽了苟管家的話,心裏突然有一個東西在快速複蘇,這便是希望——人性中最美好的東西,仿佛是滿天陰霾中忽然露出一抹青天,他連心都在顫抖起來。忙問苟管家,甚至帶了些口吃:“那、那、那兩個下人還在不在,快快把他們叫來!”
苟管家嘴裏連聲答應,忙著往外走,木琴美說道:“且慢!別被管家跑了,我們得跟他一起去!”
苟管家苦笑道:“方公子不殺我了,我還跑什麼?我老婆孩子還在莊裏呢!”
苟管家沒有騙人,確如他所言,那兩個下人在雨後再回亂墳岡時,沈麗花的屍體不見了。現場既沒有血跡,也沒有碎衣亂布,可見不是被野物吃了,而是被人救走了。因為根據當時的情況,沈麗花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自己逃走的。此事雖然已過了兩年,兩個下人是不會記錯的。既然沈麗花可能沒有死,方煦對銀龍山莊的仇恨便消了不少。此時苟管家說:“秦莊主當麵答應給熊公子工錢的,索興連沈麗花的一起拿走,我取一百兩來,多餘的算是給沈姑娘養傷治病如何?”
方煦說道:“也罷,我和木姑娘去花廳,你拿了銀子去花廳當著秦莊主的麵給我。沈麗花生死難料,不必細說。”
苟管家答應一聲走了,木琴美問:“下麵怎麼辦,還要不要取秦繼宗的性命?”
方煦說道:“秦繼宗的武功一定比四個看家護院高明,那位知州也未必不會武功,先看看淩以祿他們怎麼樣了再說。何況,麗花妺妺即便真沒死,銀龍山莊枉死的人還少嗎?現在錦衣衛辦案,我們反不好取秦繼宗的性命,靜觀其變吧!”
木琴美笑道:“花廳酒筵開始了,昨夜淩以祿應該也聽到了,不會喝毒酒吧?”
方煦也笑道:“你也不要小看錦衣衛!”
客廳與花廳之間,相隔一個小天井,相距也隻十步左右。客廳中打架,花廳中勉強也聽到,卻看不到。秦繼宗見了方煦和木琴美安然進花廳,雖不知張武四人已死,卻已知道四人不是方煦和木琴美的對手。當時眼珠一轉,臉上擠出了一點笑容,說道:“方公子和木姑娘來了,一並喝酒吧,有什麼事喝完酒再商量。”此時淩以祿和管朝榮麵前的酒杯裏已斟上了酒,看來尚未說僵。秦繼宗吩咐下人又是添座又是添酒杯,親自給斟上了酒。
木琴美看看麵前的酒杯,笑道:“酒倒是想喝,隻怕酒中不大幹淨,有毒藥也說不定!”轉臉問淩以祿,“兩位官爺以為如何?”
陸兆良喝道:“小丫頭別胡說,好端端的酒有什麼毒藥?”
木琴美又笑道:“聽說京裏的柴公公差人帶了瓶鶴頂紅給了陸老爺,用來對付錦衣衛的,不知是也不是?兩位錦衣衛官爺不妨把酒杯和陸老爺、秦莊主換一下,有沒有毒藥一試便知。”
淩以祿笑嘻嘻的對陸兆良說道:“就照這位姑娘的話把酒杯換過,不知陸老爺意下如何?”
木琴美說道:“若是秦莊主和陸老爺答應換酒,小女子可以代勞!”說畢站了起來,就要給他們換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