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隆冬的季節了，大家夥都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戴帽子的圍圍巾的，滿大街都是，鍾立禾看了眼過往的行人，綠燈了，他疾步的穿過人行道，目的地就是街對麵的一家地方性銀行。
    這是c市的一家地方性商業銀行，鍾立禾在五家大銀行貸款未果的情況下，把目標鎖定了這家才開不久的銀行。
    他現在急需資金，地皮的價格和賣地的都談妥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領子，優雅的走了進去。
    前天他來預約過，今天正好這裏的行長在。
    行長姓王，是個30不到的年輕有位的大好青年。
    鍾立禾和王行長交流了起來。
    貸款嘛，你得把你自己所要做的事，自己的能力和財產啥的全部交代出去，有一種把自己剝光了的感覺，這感覺雖然不舒服，但是也是必須的。
    鍾立禾交代了自己的情況，王行長翻看了他帶來的資料。
    鍾立禾靜靜的等著。
    【恕我直言鍾先生】王行長抬頭說話了，公式化的口吻。
    【請說】鍾立禾看著行長。
    【你的抵押和你目前的狀況並不符合我們借款的要求】
    …果然還是抵押的問題，鍾立禾想。
    【很抱歉】行長如是說，畢竟行有行規。
    鍾立禾蹙眉，像是下定決心一樣，並沒有馬上離開。
    【如果我借錢的利息高於你們放款的利息5分，你看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這也是沒辦法，五大銀行根本就沒鍾立禾想的那樣好借，他還沒把這話說出口，銀行的經理就一副送客的姿態了。
    這也是他為啥來找這家銀行了。
    王行長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顧客，怔愣了下，看看鍾立禾的神情，不像是開玩笑，心裏兜轉了幾個彎才回【這，這事我得跟我老板商量了】
    【那就麻煩你了，這是我電話】鍾立禾起身，把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
    【嗯這事我會給老板說】
    【有勞了】
    眼看要到家了，鍾立禾抹了抹臉，讓自己精神點。推開門進屋。
    家裏沒人，名揚和於飛去找建築公司還沒回。
    那福貴呢？福貴怎麼也不在家？去哪兒了他？鍾立禾有點煩躁的脫了外套，換上家居服，準備做晚飯，這個點了，福貴是去哪兒了！該不會是掉了吧？
    又一想，算了，那麼大人了，總不至於掉了的，先把飯做好吧。
    鍾立禾今天回來的比較早，福貴不知道啊。因為福貴還在回家的路上，當他到家的時候已經是萬家燈火的時候了。
    桌上給福貴留得有飯菜，福貴進屋就隻看見鍾立禾靜默的坐在那，名揚和於飛都各自回屋了。
    福貴搓搓手，想著今天掙了200塊錢，心裏高興，也不是很在意身邊的低氣壓，洗洗手就準備把飯菜拿去加熱。
    鍾立禾也沒說話，跟著去熱飯菜。
    廚房裏明明暖和的，福貴沒來由的一冷，看看身邊的人，想想，問到【怎麼了？】
    好啊，你，還問我怎麼了，你怎麼就不先說你怎麼才回來，頓時，鍾立禾一張臉拉了下來。
    剛好飯菜熱了，福貴從鍋裏拿出來，就那樣端著，完全被飯菜的香氣吸引了，也沒多注意身邊人的表情。拿起筷子就那樣站著吃了起來。
    鍾立禾咬牙，磨牙，還發出聲響。
    可是，福貴太餓了，他完全自動屏蔽了其他的一切。
    等到福貴準備上床的時候，鍾立禾還是拉長著一張臉。
    咦，怎麼還生氣？誰惹他了？
    福貴把自己的衣服脫完，鍾立禾把自己躺過的地方讓了出來。
    福貴趕緊轉進被窩，暖暖和和的，真好。
    【怎麼了？貸款的事還沒眉目嗎？】福貴又不傻，還是得照顧下鍾立禾的情緒。
    鍾立禾磨牙，慢慢的又停下了。
    福貴以為他要吃人呢，側頭去看他，立禾也側頭對視他。
    福貴忍不住笑了出來。
    得，自己給自己生氣了，還不如直接問好了。
    【你今天去哪了？大晚上的才回來】
    福貴恍然大悟，原來是自己回來晚了，才惹人不高興了，也是，自己應該先說一聲的。
    【就前幾天找了個事做，你們白天出門，家裏也沒事，能攢一點是一點，就去周圍轉轉看，有事做沒，還真找到一個裝卸工作…】
    福貴還再說，鍾立禾卻是總結了重點，這家夥是出去上班補貼家用了。
    鍾立禾看看說得認真的福貴，伸手悄悄的把福貴的手握住。
    福貴感覺到了，笑笑【沒事，閑著也是閑著】
    鍾立禾不光感動，也有自責，也有對自己的懊惱，夾雜成一股福貴看不懂的情緒。
    【貸款的事有點眉目了，隻是要看對方膽子大不了】
    【嗯，信你，睡吧】福貴不累是假的在他說完這話的時候，眼皮子都在打架了。
    鍾立禾給他了掖掖被角，伸手關燈，把人摟住。
    福貴調了個舒服的姿勢，立即進入夢鄉。
    鍾立禾在黑暗中看看福貴的頭頂，笑了。
    貸款的事鍾立禾在賭，好在他賭贏了。
    快到年根的時候才接到電話，王行長打來的說是麵談。
    麵談即是希望。
    果然，這家商業銀行的膽子還是很大的。
    這貸款下來了，買地皮的事就算成了一半。
    簽完購地合同這天已經是臘月二十八了。
    福貴的臨時工已經放假了，在家裏做了好吃的等著那三人回家。
    電話響了，福貴擦擦手，顯示是佳傑打來的。
    【哥，過年你不回來嗎？我想死你了】
    雖然好久沒見，但經常通話的，福貴已經習慣他這麼愛撒嬌。
    【走不開】
    【什麼工作啊，還走不開了，老板不讓你們回家過年嗎？】
    福貴想想，要是給鍾立禾說回家過年，他會同意嗎？
    【服務行業，過年的時候正忙】
    【哦】頗為失望的價傑在床上翻了個滾。
    福貴想想問到【家裏還好嗎？】自從那次高利貸以後，福貴很少問家裏的情況。
    【挺好的，媽和爸也在做事了】佳傑在家裏，說的是實話。
    福貴欣慰了下，得了教訓，能吸取教訓也是好的。
    【哥…】
    福貴覺著這孩子像有傻重要的事要說啥的。
    【啥事？】
    【你，你有女朋友了嗎？】佳傑問完，臉不由紅了，心也跳得很快。
    福貴懵了，怎麼問了這個問題？一時還真沒想好怎麼回答。
    一個在電話那邊等著回應，一個在這邊不知如何做答。
    佳傑催了句。
    福貴才嗯嗯的說了句，有了。
    佳傑不知道為什麼，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臉上的熱度慢慢的退了，慢慢的伸手按了掛機。
    福貴喂喂了幾聲，那邊都沒回應，想著這孩子怎麼了，電話卻給掛了。
    福貴也不惱。把電話收好，去看看燉的湯好沒？
    鍾立禾拿著一個檔案袋回來的，三人都笑意滿臉。
    福貴也笑。
    這事，是辦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