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餘生搖搖頭，趕忙解釋道，“我要練習音樂，不想吵著他們，但我沒有錢找地方練習……而且，這地方隻有您一個人，不是太孤單嗎？”
    “我可是鬼，你就不怕我吃了你？”柯徠的表情這才緩和下來。
    如果餘生真的說自己因為離家出走才來找他，柯徠發誓，即使會被懲罰，他也要把餘生煮了。
    “而且我覺得你沒那麼壞……”餘生的聲音小的像是蚊子哼哼。
    或許真的是一個人孤獨久了，僵持了幾分鍾後，柯徠竟然妥協了。
    於是這所宅子，多了一個每日每夜都在玩命彈吉他的人。
    餘生今年十四歲，在學校組建了自己的一支樂隊。這是1999年，網絡還沒有那麼普及，正值各種地下樂隊井噴的年代。十幾歲的小孩，叛逆的不得了，搖滾正是他們用來抒發心中不滿的一種工具。
    而餘生，就是還未出名的搖滾追隨者。至於挑染，那時候染發並沒有盛行，餘生的這種行為，被視為非主流。
    現在說是非主流，那時候覺得就是流氓地痞。
    柯徠是不需要睡覺的，有時候大半夜他出去溜達一圈回來後，還能發現餘生在那裏聽著磁帶。
    他先是一點一點的摳那個音節，然後自己再試彈，每每練習都帶著滿腦門的大汗，瘋的不得了，就像一串被點燃了的炮仗。
    兩天後柯徠終於忍不住說道：“你這樣沒日沒夜的彈吉他，不僅身體會吃不消，手也會廢。”
    餘生放下吉他，朝他笑笑：“我還要上學，好不容易這幾天放假，必須得抓緊時間練習。”
    “不就是個地下樂隊，既沒有出頭之日也不可能會賺到錢，何必這麼作踐自己。”柯徠十分的不屑，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還不如去要個飯賺的錢多。”
    餘生沒話說了，他咬著嘴巴，眉頭緊皺著。
    柯徠看得出來餘生有很多的話想說，他等了一會，才發現他並沒有說出來的意思，於是挑眉：“怎麼不反駁我了？”
    “我——願——意——”餘生笑笑，表情帶著一股不服輸的勁，“行了嗎？”
    柯徠知道他在敷衍自己，但也沒再說什麼，回到了臥室。
    沒等到天明，餘生就拿著吉他走了。
    餘生的樂隊就三個人，他自己是主唱兼吉他手，付博是貝斯手，還有一個叫侯司宇的是鼓手。
    這其中，餘生是最小的十四歲，付博十六歲，最大的侯司宇也隻有十七歲，是中國第一支唱搖滾的未成年樂隊。
    “魚兒。”付博一看見餘生進來就十分熱情的招手。付博是個胖子，靈活的胖子。
    餘生走過去，滿臉帶著疲憊。
    “是不是又熬夜了？”付博搓搓他的臉，然後將比餘生胖兩倍還多的體型壓在他的身上，推著他往前走，“猴子聯係了幾家酒吧的老板，我們以後可以在酒吧演出了！”
    餘生臉上這才有了幾分笑意，他把兩隻手搭在付博的胳膊上，使勁的掐著他，激動得音調都升了幾個key：“你說真的？！”
    “我騙你幹嗎？”付博換了個姿勢，將胳膊搭在餘生的肩膀上，“你寫的那些歌，終於有一天能曬曬太陽了。”
    “滾。”餘生一拳錘上付博的肚子，“什麼叫曬太陽？本來就沒壓在箱底好不好？”
    “好好好，既你既你。”付博十分的敷衍。
    其實能有這麼一天，純屬是上天有眼。
    餘生三歲的時候聽錄音機，那些劉歡誰的歌他一聽就會，於是他爸媽就認定了這孩子有音樂天賦，便讓他自小學習聲樂。
    他也算是沒有辜負二老的期望，合唱團中以美聲獨唱的身份驕傲的存在著，後來又參加了各種比賽，包攬了全國內外各大獎項。
    後來他在老師的鼓勵下開始學著改變外國歌曲變成適合兒童演唱的。
    餘生對音樂的熱愛和付出，付博和侯司宇加起來都不如他一個指甲蓋。
    “今天還有課，你先睡會兒覺去。”付博拍拍餘生的胳膊，擼了一把頭發，“我去找猴子，晚上放學之後要跟著他去。對了，咱們的歌還用練習嗎？”
    “練習什麼，平時都唱了這麼多遍了。”餘生擺擺手，“行了行了，快點走吧，你這麼大的體積站在這擋誰的視線呐？”
    付博作勢要錘他，比劃了兩下子就走了。
    餘生伸了個懶腰，還沒進校門，就被老師給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