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用膳了。”柳晴歡端著幾盤碟子來到房間，屋內並沒有看到浮千落的身影，移到後室，果然浮千落又在那邊挑著衣服，看到她轉頭甜甜一笑。
    “你來啦，快來幫我看看，這幾件哪件好看？”
    柳晴歡無奈隻得上前與她一同挑選，自從兩日前小姐轉醒仿佛變了一個人，以前的小姐眉間總是掛著憂鬱，永遠是憂心忡忡的，可如今小姐卻是十分愛笑，心思從那些算計中脫離，一心投到了梳妝打扮上。
    “你說公子他今日何時會回來？”邊挑邊與柳晴歡閑聊著，心情十分愉悅。
    “王爺今日上朝去了，怕是回來得遲些，小姐梳洗好就先吃飯吧，奴婢為您梳妝。”
    “嗯。”浮千落乖巧地坐在梳妝台前，柳晴歡顯得心不在焉，看著鏡中的浮千落，深吸一口氣，看似不在意地問了出來。
    “小姐，前些日子你被那蕭副將誣陷，莫原。。。莫原公子當時與您一道，不知後來發生了何事，莫原公子又去了哪兒？”她問得小心翼翼，生怕觸怒了浮千落。
    “蕭副將？莫原？”浮千落口中呢喃，腦海中一閃而過一個人影，下一刻，她臉色瞬間變了，雙拳不自覺地握緊。
    柳晴歡見她不答，又試探性地喚了一聲：“小姐？”
    “你下去吧。”聲音清冷，柳晴歡不解，上一秒還笑眯眯的小姐為何突然變得這般冷漠，難不成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小姐。。。”
    “出去！”浮千落提高了嗓音，手一揮，梳妝台上的東西掉了一地，柳晴歡從未見過她發這麼大的火，不敢多言，趕忙退去。
    看著鏡中的自己，浮千落冷笑一聲，拔下了頭上的簪子，隨手扔在地上，玉簪頓時變成碎玉。
    “蕭索。”口中呢喃，眼神卻是逐漸冰冷，若是瞥人一眼，如置冰窖。
    塵離墨回來時浮千落正坐在院子裏看書，一派靜好，他在朝堂之上被那些大臣念叨得心煩，一致要求他處死浮千落，否則無顏麵對先皇。
    他又好氣又好笑，實在不想再與那群老頑固多費唇舌，揮了袖袍就回府了，隻有看到浮千落他才覺得安心。
    塵離墨上前直接將浮千落擁入懷中，後者麵色不變：“怎麼了？”
    “想你了。”撒嬌似地看著她，想將她的模樣烙進骨子裏。
    浮千落微微一笑，放下書籍，拿了一塊芙蓉糕遞入他口中，芙蓉糕細膩非常，入口即化，並非府中廚子所做。
    仿佛看出了他的不解，浮千落解釋道：“今日閑來無事便試著做了做，但好像還是比不上笙做的。”
    塵離墨一愣，自浮千落醒來便不曾與他談過以前的事，連那些熟悉的人名都不曾說過，今日是怎麼了，先是做了芙蓉糕，再是提了玉孤笙。
    再看浮千落眼眸也不像前兩日那般純淨，好像埋了許多心事，那眉頭也是微微皺著，不曾舒展，但這才是真正的浮千落，因此塵離墨也未曾在意她前兩日的不同。
    “公子為何不問我那日為什麼會倒在客棧裏？又是誰逼得我走到這一步？”
    “因為。。。”因為柳晴歡已經將事情大概與他說過了。
    浮千落看他神情心中了然：“此事公子打算如何了？”
    這話語毫不留情，硬是逼著他做個選擇，以往以塵離墨的性格，定然會毫不猶豫地鏟除蕭副將一眾黨羽為浮千落報仇，隻是如今事態不同，他根基不穩，蕭副將又是軍中老將，幸而未起反叛之意，眼下實在不可操之過急。
    “那蕭將軍看我諸多不順眼，此番行事更是沒有將公子放在眼裏，若是公子不忍下手，那就別怪千落心狠了。”事到如今她還是沒有說出莫原之死，也是不想多一個人知曉，再傳到柳晴歡耳中。
    她心中已然不是那麼信任塵離墨了。
    “落兒。”塵離墨知曉她如今的身體，莫說與蕭副將正麵抗衡，怕是走到他麵前都做不到，何況她如今還處於眾矢之的，怎麼可能讓她去自投羅網。
    “此事交予本王，你相信本王。”塵離墨蹲下身握住她的手。
    浮千落沒有反抗，悠悠然躺下：“好。”
    “公子，牽羽死了你可知道？”無厘頭的話，末了加上一句，“我殺的。”
    塵離墨保持沉默。
    “怎麼不問我為何殺她？”
    再次沉默。
    浮千落抽回手，無趣地晃了晃手臂，捧起先前那本書，不再理會塵離墨。
    “公子，這書上有一句話我覺得好聽，念給你聽可好？”
    不待塵離墨回答她便念了出來，一字一句都印在塵離墨心上。
    “山河萬裏須踏遍，亂世天下換舊顏。笙歌落盡獨繾綣，夢裏紅塵焚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