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看那邊，好多人啊。”
    一路上，牽羽似乎未見過如此繁鬧景象，對一切都十分好奇。
    “王爺，那邊有猜花燈的。”
    塵離墨循著她手指的方向瞥了一眼，但見那裏人頭攢動，十分嘈雜，便不大歡喜。
    “那些彩頭也隻是一些小物件，王妃若是喜歡，本王回頭給你買來便是。”
    說罷，也不顧牽羽臉色，直接朝前方而去。
    五兒看得自家王妃愣神，塵離墨又漸漸走遠，不由上前小聲提醒了一句。
    “王妃，王爺走遠了，再不跟上就跟不上了。”
    牽羽如夢初醒，念念不舍地又瞥了那小攤販一眼朝，抬步跟了上去。
    “五兒，你說王爺如今究竟是怎麼了？自從他大病醒來之後，仿佛變了個人。”
    “這個奴婢也不清楚，但不管怎樣，您是王妃，是王爺明媒正娶的妻子，那浮千落時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的。”
    “方才你說到浮千落，她今夜可會前來？”
    牽羽心中有點擔憂，若是浮千落不曾前來的話，那她的計劃豈不都落空了。
    “這個奴婢也不清楚。”
    浮千落到來的時候燈會已過了大半，街上遊人也少了許多。
    塵離墨正在茶樓裏邊喝茶，聽牽羽興衝衝地說著今日趣聞也覺得有趣，便安靜聽了半晌。
    “王爺，天色不早了，要不妾身陪你回去歇息吧。”
    塵離墨抬頭看天上圓月，手指輕拍著桌麵，茶盞已涼，要等的人卻還未來。
    “王爺。”
    靈餘不知何時從窗戶翻進，低聲附在塵離墨耳邊不知說了什麼，隻見塵離墨臉色大變，未及吩咐幾句就離了此處。
    “靈餘，你遣人送王妃回去歇息，務必要保證她的安全。”
    靈餘應聲領命，安排了幾個護衛護送牽羽回府。
    浮千落緩緩走進城中，閑看四處花燈，似乎這裏，比臨平城更加繁華。
    前方立著一人，浮千落認得，便加快了腳步，朝那人走去。
    “公子久等了。”
    塵離墨轉身，眼含笑意。
    “本王以為落兒不會來了。”
    “公子說笑了，既是千落邀約公子，豈有不來之理。”
    浮千落目光四瞥，自然也看到了那邊猜花燈的小販。
    “公子，可猜過燈謎？”浮千落歪頭，衝他嬌俏一笑。
    塵離墨擁過她的肩，將人帶入自己懷裏。
    “既是落兒喜歡，本王今日便叫你知道，何謂聰明。”
    兩人來到小販跟前，彩頭已被贏得差不多，所餘的燈謎也是極難的那種。
    浮千落上前一步，細看那燈上的彩紙，皆不滿意，便拿起一旁紙筆，親題一謎，遞到塵離墨手上。
    “此乃一人，公子可知是誰？”
    紙上是一句詩：辛芽微風雨，辭茉雨初晴。
    塵離墨皺眉細看半晌：“此人，莫非是柳晴歡？”
    浮千落兀自觀察他神情，看他眉尖細蹙，不似作假之態，便伸手奪過那張紙箋，揉亂後便放在了一旁。
    “此乃千落隨意所寫，隻是哄公子高興，公子莫要再當真了。”
    塵離墨喃喃半晌，似乎還在糾結那謎題，浮千落剛要叫他莫要深究，隻聽他口中吐出一句，極輕極淡。
    “若是撇開詩句，單看前兩個字，那名字本王倒是有些耳熟。”
    浮千落伸出的手一滯，不著痕跡地挽過他的臂膀，試探性地問著。
    “聽公子所說，若是單看那兩字，是叫辛辭？”
    “是了。”塵離墨恍然大悟，“半年之前本王聽過這個名字，是一個女子。”
    浮千落心下一驚，再看塵離墨之時已有了些許疑慮。
    名喚辛辭的女子，半年之前，當真如此之巧與玉孤笙所說無二，那是否當真也如他所說，是塵離墨殺害了他一家？
    真相呼之欲出，浮千落卻是怕了。
    她不敢再問下去，怕當真如自己所想，塵離墨與玉孤笙有宿世之仇。
    “方才千落自作主張擬了謎題，害得公子連彩頭都沒有拿到。”
    “無妨，本王又並非為那彩頭而去。”
    “落兒可想吃些什麼？”
    浮千落瞥見旁邊有家糕點店，便拉著塵離墨上前。
    “千落未曾吃飯，公子買幾塊芙蓉糕可好？”
    看她安靜吃著糕點，塵離墨怕她噎著，不停地給她倒水，順帶擦去她嘴角的糕沫。
    “本王記得你先前不愛吃這些甜的，連著夏日消暑的甜湯都從未喝過，怎麼如今如此喜愛甜食？”
    “一生清苦，自然需要些甜點佐味。”浮千落放下糕點，撐著桌子笑盈盈地看著塵離墨，順帶遞了一塊糕到他嘴邊。
    “公子可還記得其他什麼？”
    塵離墨就著她的手吞下，順便親了親她指尖，浮千落也不在意，笑意盈盈地又遞了一塊過去。
    “本王記得，你不喜百味，所食味如水，說人生理當如此。”
    “本王記得，你酷愛柳枝，說垂柳搖擺，當屬美景。”
    “本王記得，你恐懼暗夜，說半生黑暗，豈不無趣。”
    “本王記得，你心念故人，說得他所佑，遍嚐世間愛嗔，餘生得亮。”
    “本王還記得，那人親手將你推開了。”
    浮千落撐手看他，淚水卻不覺盈了眼眶，無聲滑落。
    塵離墨起身，推開桌子湊到她麵前，輕柔吻去她臉頰淚水，唇緩緩向下，覆上那片柔軟。
    浮千落閉了眼，輕輕回應。
    “本王記得，先前還說過，落兒眼似星辰，怎舍流淚。”
    附在她耳邊說完這一句話後，塵離墨再度覆上她的唇瓣，將她所有話語都堵在吻中，難吐半句。
    浮千落不願掙紮，手勾上他的脖頸，就此沉淪下去。
    那些相遇，一眼便是一生。

    作者閑話：

    今天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