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弦傾笙默*笙歌落  六、青管繁弦笙歌引6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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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笙。”
    院子裏,玉孤笙急匆匆走過,被浮千落看到,趁機將他叫住。
    玉孤笙似乎有什麼心事,看她的眼神也與往常不同。
    “為何如此看我?”
    玉孤笙不語,浮千落看他似乎狀態不對,走近一步,想要擦去他額間滲出的汗珠,玉孤笙不著痕跡地避開了。
    “已經好幾日未曾好好與你說話了,今日是怎麼了?”
    玉孤笙後退一步,歎了口氣,終是從懷裏掏出一遝紙張,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浮千落接過,卻見那一筆一劃都是他自己所寫,心下便不大明白。
    “這一月我走遍了京都,詢問了所有能問的人,這些都是他們的說辭。”
    浮千落這才細細一張一張看去,滿紙言語述說了他的身世。
    玉孤笙本名辛立安,是辛家唯一的男丁,有一個同胞姐姐,生得有幾分美貌。
    若說這辛家,在京都也是名門大戶,雖不是官宦之家,也算是書香門第。
    原本姐姐辛辭已經許了人家,豈料隨著母親外出置辦嫁妝之時被一富家公子看上,死活要帶回府中做小妾。
    辛家無權無勢,辛辭又與心上人互相傾慕,自是不願。
    辛老爺子愛女心切,對那官宦世家也有了解,想著女兒嫁過去也隻是含淚度日,鬱鬱寡歡,便一再回絕。
    那位公子脾氣暴躁,哄了幾日發現無果便暗中遣人殺了辛老爺子,強搶了辛辭。
    玉孤笙當時血氣方剛,一夕之間家破人亡,心中氣憤不過,數次上告衙門都無人問津。
    半月之後,傳出姐姐在府中被虐待致死,他最後的一絲理智被衝垮了。
    母親終日以淚洗麵,終於在一個暴風雨的夜晚,他雇了殺手,親自上門,絕了那位公子的性命。
    心中大仇得報,想著盡早帶母親離開此處,誰知回去之後家門大開,院子中央屍體遍布,他那可憐的老母親也命絕於此。
    原來,那位公子乃是靜王塵離墨的表弟,塵離墨親自率人滅了他家滿門。
    玉孤笙心灰意冷,親手一把火焚了辛府,自那以後,便再也無人見過他。
    浮千落將紙張遞回,後麵的事她幾乎已能猜到大概。
    玉孤笙定是有了輕生念頭,才會為她所救,喪失全部記憶,才會溫潤如玉,與她一同待在穀底。
    “此事已過去了半年,真假還有待追究,我覺得。。。”
    “你是否仍是覺得塵離墨不是那樣的人?”
    不等她說完,玉孤笙便毫不留情地打斷。
    “先前你說怕我被有心人利用,我便走遍了整個京都,問遍了所有知情的人,那塵蕭再如何隻手遮天,也不可能堵住全部人的口。”
    說著,他似乎情緒極度激動,努力壓抑摁上浮千落的雙肩。
    “一人如此說還可說是利用,萬人皆如此說還不能證實真偽嗎?阿落,那塵離墨不顧昔日情誼將你拋棄,事到如今你還要信他嗎?”
    浮千落的肩膀被他摁得有點疼,她卻隻是微微皺眉。
    “笙,我知曉你的心情,滅門之仇確實不共戴天,但我與公子相處甚久,他為人秉性我也有所了解,絕不會如此草菅人命。”
    “阿落,我從未想過,你對塵離墨,竟會偏袒至如此境地。”
    玉孤笙冷臉放開她,踉蹌著後退一步。
    “滅門之仇不共戴天,我定會讓塵離墨血債血償。”
    浮千落反應過來之時,玉孤笙早已沒了人影,她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事情,怎會變成這樣?
    玉孤笙所說,到底是真是假?
    玉孤笙並未去他處,而是去了臨平王府,如今出了事,他才發現,在這世上,除了浮千落,他能傾訴的竟隻有清絮一人。
    清絮見他前來也是十分驚訝,心中也是歡喜,趕忙吩咐婢女去準備茶點。
    “今日玉公子怎麼有空來找我了?”
    玉孤笙上前一步就將她擁入懷中,清絮一時愣住。
    “對不起,請恕我唐突無禮,我隻是想借用你的肩膀,一下就好。”
    清絮雙手自然撫上他的後背,輕輕安撫。
    “你若是有什麼委屈,盡可與我傾訴。”
    “人心,究竟是何樣的?”玉孤笙喃喃自語,清絮聽不清楚便也難以回答。
    片刻之後,玉孤笙鬆開她,臉上滿是愧疚,清絮不以為意,請他坐下。
    “請郡主恕罪。”
    “無妨,你既會來找我,便是將我認作了朋友,豈有與朋友治罪之理。”
    抬頭看他一眼:“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小事一樁,不提也罷。”
    “前些日子我說要為你查探身世,如今查到了些許,你可要聽聽?”
    清絮握緊茶杯,心中也是思慮許久才決定說出,畢竟如此大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隻是,他知曉真相之後,還會像如今這般嗎?
    誰知玉孤笙直接拒絕,沿著桌邊站起,雙手負於身後。
    “罷了,都是些往事,如今我已不想再知曉了。”
    “你不願知曉,可是不想為浮千落帶來負擔?”
    玉孤笙未想到她會作此感想,隻是怔怔看她,並未回答。
    清絮隻當他默認,黯然垂眸,藏於袖中的雙手已指節泛白卻渾然不知。
    “玉公子待她,還是這般之好。”
    “我待她再好,終是抵不過一個塵離墨。”玉孤笙冷笑一聲。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說的便是自己。
    你憐她雨中淋濕,為她撐起青傘,避八方風雨。
    卻不知,她所要的,是雨中漫步。
    那一傾紙傘,卻是多餘的。
    正如你為她的心,也是可笑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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