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半醒紅塵*紅塵癡 十九、半念塵世伴心涼6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559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浮千落隨意找了客棧暫住,回房後緊閉房門。
解開隨身攜帶的包袱,拿出那件專門準備的舞衣,通體鮮紅紗衣,露出白皙香肩,腰側鏤空,裙身以流蘇相連。
浮千落將衣服散鋪於床上,想起那日塵離墨情動之時讚她容姿傾城,她當時卻不屑一顧,說這亂世,容貌是最大的利器,殺人於無形。
她來此之前便已打聽到,今日臨平王會宴請諸位將領大臣,畢竟塵離墨中毒命懸一線,確實值得大肆慶祝。
隻是他不知曉,有了浮千落這個變故,塵離墨早已悄然回到了營地。
不知何時,天色漸暗,城內亮起了燈籠,玉孤笙背著清絮終於趕到城中。
“接下來要怎麼走?”
“前麵左側,直走便是臨平王府。”
玉孤笙照著她的指示來到了王府跟前,隻見王府前人頭攢動,車馬停了一排,看那群人衣著,皆是城中王公大臣。
“今日這臨平王府可是有什麼喜事?”
此話一出,玉孤笙便後悔了,一路上與清絮相談甚歡,一時竟忘了她是王府郡主,真要計較,與自己也算敵對。
清絮似乎並未在意,看門口仆從忙著引進,並無喜悅之感。
“何來喜事,隻是父親部下先前下毒暗害表哥。。靜王有功,父親怕是在慶賀。”
玉孤笙心思極細,自然聽出了她話語中的無奈。
“既是如此,我恐怕不便進去,不如就在此地與郡主道別吧。”
說著,他將清絮放下,伸手朝她作揖拜別便轉身離去。
清絮看他離去背影,不覺一股不舍湧上心頭,倒不是男女之情,隻是小小的依賴。
自從父親叛變,她被迫離開京都,離開塵離墨,便再未有人像他一般,對她傾訴良多,即使他口中談論最多的,是別的女子。
“希望他日你我有緣能再相見。”
說罷一瘸一拐地朝府中走去,自然有仆從急忙將她扶進去。
浮千落白日裏便偷溜進今夜舞姬下榻之處,將人打昏,自身頂替。
她知這舞姬小有名氣,卻從未在人前露麵,聽得旁人談起,她有傾國容貌。
浮千落將人打暈之後也仔細端詳了那人容顏,似乎並無外界傳言那般貌美,或許有幾分姿色,但離那天人之姿尚有些距離。
心頭暗自苦笑幾聲,怎麼自己如今這般無趣。
“蝶裳姑娘,您準備好了嗎?”
門外響起聲音,浮千落知是臨平王府中的老仆,專門來接蝶裳過府的。
浮千落早已準備妥當,從隔屜裏掏出人皮麵具,覆於臉上。
那張臉皮與自己相差甚大,卻也擔得住蝶裳的名聲。
事畢,她拿起桌上紅紗,將半張臉遮住,便悠悠然開了門。
門口老婦人本就期待這絕色之姿,見門打開,隻見裏麵之人一襲紅衣勝似豔火,紅紗覆麵,叫人看不真切原本容顏,但看那雙淡然眸子,也必然知曉主人果真如外界傳聞那般,便心下暗喜,想著今日侯爺定會萬分喜愛。
“可看夠了?”
清冷聲音傳出,驚得老婦瞬間回神。
知是自己失禮,便忙著站到一側,做了個“請”的姿勢。
馬車之上,浮千落從袖中拿出幾根銀針,用手輕輕擦去些許針尖淬著的毒素,一炷香之內,臨平王不能毒發身亡,她需要全身而退。
看著沾在自己指尖的毒素,浮千落思慮片刻還是沒有拂去,十指染毒,似乎比銀針來得更為隱秘,此行凶險,須留有後手。
浮千落下車之際恰巧碰到了被侍女扶著回房的清絮,兩人擦肩而過,四目對視。
清絮似乎有所懷疑,不停朝她離去之處瞥上一眼。
“郡主,怎麼了?”小荷輕問出聲。
“無事,可能是我多慮了。”
浮千落被下人指引來到廳外等候,周邊皆是獻舞妓女。
片刻後,隻聽裏麵傳出一陣拍掌聲,一群女子迅速理好衣衫,排列整齊,小碎步移至廳內。
管弦聲響起,在內大臣都注目凝視,眼中垂涎之色毫不遮掩,浮千落站在舞女中央,一襲紅衣極度惹眼,自然一道道熾熱目光幾乎未從她身上離去過。
“這蝶裳姑娘果然名不虛傳。”
“是啊,當日一舞傾城,隻是不知這麵紗之下真容啊。”
“這有何難,待這支舞結束,叫她取下麵紗便是。”
一群人議論紛紛,所談內容竟都是這群舞女容貌。
浮千落將那些人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想著待宴會散去,這些女子又有幾人能安然離去,藏於袖中的手便暗自握緊了幾分。
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想著今日本就是要除去這群叛臣,便一並解決了,也省得將來多生事端。
是以,她舞著纖細腰肢,移至最邊上一位大臣身邊,伸手端起他案桌上酒盞,輕輕轉動一圈將指尖毒素染於杯沿,隨後遞至那人唇邊。
眉眼輕彎,那人似乎被勾了魂魄,就著她舉杯的手就將那杯酒盡數喝下。
“蝶裳姑娘,我們也要。”
旁邊大臣一個個不樂意,都纏著她要喂酒喝。
浮千落眼角笑意更甚,似乎看見了明日這一群人口角發黑,半死不活的情景。
輕笑不語,她站起身,如那群人所願,盡皆喂了一杯。
隻是指尖毒素畢竟有限,到最後她也不知那殘留毒素是否能取人性命,但終歸也能傷人,至少也可為塵離墨贏得整兵時間。
將下麵大臣都伺候了個遍,浮千落才看向那主座之上端坐著的臨平王。
穿過舞女,浮千落緩緩向臨平王走去,但見那人一臉警惕,果然征伐多年,警覺心也非常人所能比擬。
隻見一道劍氣劃過,浮千落腳步一頓,臉上麵紗被撕裂成兩半,飛落在地。
樂聲戛然而止,那群舞女們也隨之停下舞曲,麵麵相覷,不知發生了何事。
浮千落捂住心口,似乎受了驚嚇,雙眸中蓄滿淚水,隨時都會滑落。
“侯爺這是何意?”
看她楚楚可憐之態,被色令衝昏了頭腦的一群大臣也借著酒勁表達不滿。
“侯爺今日宴請諸位本就應當熱鬧,可如今舞刀弄劍的又是何意?”
臨平王看那陌生容顏,方知是自己謹慎過頭了,那個人,如今怎麼可能還活著。
將劍收入劍鞘,擠出一絲笑顏。
“方才是本侯唐突了,不知嚇到蝶裳姑娘沒有?”
隨後他看向諸位大臣。
“擾了諸位雅興,本侯在此賠不是了。”
“不敢不敢,侯爺客氣了。”
樂聲再度響起,舞曲也照常進行。
隻是經此一事,浮千落似乎受了驚嚇,即使重新跳舞,也略微顯得有點不自在。
隻見臨平王起身來到她麵前,一把摟過她的腰肢,抱著人就回到了主座,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斟滿一杯酒抵至她唇邊。
浮千落求之不得自然不會抵抗,含笑將那杯酒喝下。
“本侯嚇到了姑娘,還請姑娘莫要見怪。”
“侯爺說笑了,蝶裳怎敢責怪。”
說著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卻是偷偷將銀針取出,剩餘毒素盡皆抹於指尖。
隨後她再度斟滿一杯酒,遞到他手中,臨平王仰頭一飲而盡。
浮千落看計劃完成,便悄然退出他的懷抱,重新融入舞女之中。
一舞畢,樂聲止,浮千落微微俯身準備離去,門口此時卻又走進了一人。
“侯爺今日宴請不叫本王可真是不厚道啊。”
聽這爽朗聲音,浮千落幾乎愣在原地,滿臉不可置信。
塵蕭,他為何會在臨平城中?
塵蕭慢慢走到她身側,看似是要湊近她一看究竟,實則早已知曉。
“蝶裳姑娘當真貌美動人啊。”
浮千落身體輕顫,她清楚聽到塵蕭附在自己耳邊的那句話。
“千落姑娘,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