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珞的新專輯發布在即，公司上下都忙著打點事宜。可此時芮珞提出說新專輯要再加一首原創曲，延遲回歸時間。芮琭又因此大發雷霆。
    “我保證給你掙錢就可以了，我的事兒，你少管。”芮珞的話更讓芮琭氣盛，可第二天芮珞就收拾包袱飛去H城拍連森的廣告，所有事都隻能擱淺起來。
    芮珞此時正在H城的影視城裏，等著開機拍廣告。連森挑的女主角是一位新晉的女演員，以前做過平麵模特，因為演技可圈可點，長相清麗，被人發掘去當了演員。女主很是謙恭，待人有禮，一點都沒有大熱後的架子。
    連森沒有選絕對的大牌，原因可能就是看上了這些新生代的潛力和無限的可能性。這女孩子長相討喜，性格好玩，假以時日，肯定會大紅大紫。人們通常會記得一個明星是怎麼憑著代言走紅的，卻通常不會記得走紅的明星憑著名氣又接了什麼代言。所以連森需要讓別人知道，是品牌捧紅了人，而並非是人帶紅了品牌。
    這次新季度的戰爭，看來連森是誌在必得。就這次的廣告來看，這個創意非凡，很容易吸睛。它講述的是一個類似於前世今生的故事。第一個故事發生在民國，芮珞飾演一個貧窮的小裁縫，與富家小姐連森相知相戀的故事，最後連森逝世，小裁縫將他親手建立的服裝公司命名為連森，終身鬱鬱。第二個故事回到了現代。芮珞在便利店的馬路邊見到了女主，女主正在等紅燈。
    最後，兩人隔著馬路，對視，結束，呈現連森的logo。
    無論是民國的著裝，還是現代的著裝，都加入了今年的流行元素，但都很有連森的風格。這算是連森春裝的首次曝光。等到來年春，廣告就會與新裝首發同時問世。
    廣告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導演在業內口碑很好，工作人員也很專業，讓芮珞沒費多少事就拍完了第一部分。
    “今天辛苦大家了。明天見”芮珞禮貌地與眾人道別。
    “芮少客氣了。”在場的人都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連連打嗬嗬。
    芮珞和韓汐汐離開拍攝地，走到停車的位置。走到那裏的時候，芮珞看見一條頎長的身影靠在他的保姆車那兒，百無聊賴地在玩手機。
    “黎醫生？”韓汐汐發出合理的疑問，“你怎麼在這兒？”
    黎雲帆看了一眼芮珞，發現芮珞也是一臉費解地看著他。
    黎雲帆收回手機，解釋說：“我剛好也到H市開個研討會，開完會看新聞說你也在這兒。找你來討頓飯吃。上次你說請我吃飯還沒請呢。”
    “那你能告訴我你怎麼進來的嗎？”
    “我就跟他說，芮珞喜歡我，叫我來接人。”黎雲帆打開手機裏的相冊，朝芮珞揚了揚手機，“我還有你的床照呢，他二話不說就給我進來了。”
    芮珞看見那張相片是他發燒那天拍的，芮珞正在熟睡，臉色潮紅，毫無形象可言。
    “……”一旁的韓汐汐看得眼睛都發直了。
    “我去。”芮珞忍不住要怒了，“改天你得開個發布會證明我的清白。”
    “得。”黎雲帆鉤過芮珞的肩膀，“前提是請哥吃個火鍋。”
    ………………
    芮珞對H城不熟悉，不知道要去哪裏找好吃的。倒是黎雲帆好像挺熟悉的樣子，跟芮珞說了一大堆。
    韓汐汐坐在黎雲帆車的前座，看了一眼躲在後座的芮珞，一臉的八卦：“哎，黎醫生，聽您這語氣好像預謀了許久的吧。上次我家芮珞生病怎麼不找我呢！”
    “你要是個醫生你那天就別想回去。韓汐汐，你腦子成天裝著什麼玩意兒？”芮珞忍不住懟她。
    黎雲帆從後鏡看著芮珞氣結的表情，隻覺得好玩。“我大學就在H城讀的，能不熟悉嗎？芮珞你這老板當得可憋屈。”
    “要你管。”
    黎雲帆帶芮珞去了一個挺普通的飯店。顧及芮珞的特殊身份，黎雲帆還特地從後門繞進停車場，又從小樓梯上樓。“別看這不太起眼，等會別讓我看見你在舔鍋。”
    “嗬嗬。”
    ………………………
    “蔚經理，這邊忙著結賬呢，你幫我上三樓盡頭那個包廂，給客人點個單。”
    “行，你忙你的。”蔚林淵爽快地答應，按著電梯就上了三樓。
    推開了那扇門，蔚林淵像往常一樣說著千篇一律的台詞：“您好，各位老板想吃點什麼？”
    剛推門的時候就看見他最熟悉的那個人在看著菜單，偶爾還叮囑身旁的人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偶爾還用手肘輕推身旁的人，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
    黎雲帆。那個令他朝思暮想的名字從心腔的最深處響起。
    那人是背對著自己的，可蔚林淵看見他聽到自己的聲音一怔，然後有點不敢置信地轉頭。
    然而他的表情很快恢複平靜：“蔚林淵，好久不見。過得還好？”
    “不好。”蔚林淵脫口而出。沒有你怎麼會好？
    一旁的芮珞看出了什麼端倪：“你們認識？”
    蔚林淵瞟了一眼芮珞，瞬間認出他，話裏帶刺地說：“不止認識他，我還認識你呢。”
    “怎麼，黎大醫生，吃膩了街邊小食，想嚐嚐這天鵝腿是什麼滋味是嗎？”
    “蔚林淵，不要這樣橫不講理，有事我們回去說。”黎雲帆站起，擋在芮珞麵前。
    “喲，護短是嘛？以前你不也是這麼護著我的嗎？現在說變就變！”
    “芮珞，電視裏也說得沒錯。不就是喜歡被……”
    下一刻黎雲帆抓起蔚林淵的衣領，聲音低沉地說：“你嘴巴放幹淨點。”
    蔚林淵一愣，不可置信地看著黎雲帆：“媳婦兒，你還想打我不成？”
    “來，往這兒抽。”蔚林淵紅著眼睛，指了指自己的俊秀的臉蛋。
    “跟我出來。”黎雲帆拉著蔚林淵的手臂，將他拉出走廊。蔚林淵還是這樣恨恨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你別這樣看著我。”黎雲帆不想看蔚林淵這個受傷的表情。打以前，他就看不了這個表情，整個人都不好受，“有氣朝我發，芮珞沒惹你。”
    “那你幹嘛招惹我啊黎醫生！！”蔚林淵扯開嗓子吼，周圍的人都不自覺朝這邊看。
    “是我錯了。沒能找到你。”黎雲帆好聲好氣地說，“當初我惹你，就沒想過有一天你會跑個沒影兒的啊。你一句話都不說，我找了你三年，你知道我怎麼過來的嗎？”
    黎雲帆的語氣很平淡，可蔚林淵慌了陣腳：“我那時候……”
    黎雲帆打斷蔚林淵的話：“是你不要我的，蔚林淵。”
    那一刻蔚林淵的淚忍不住掉了下來，而後又迅速擦掉它。
    “喲，我不是故意聽到的。我就是找個廁所。”芮珞站在門前，看著這景象，眼睛滴流轉了一圈。“不過都聽到了，也沒有辦法。”
    芮珞緩緩踱步到蔚林淵跟前，上下打量他，最後目光鎖定他胸前的職牌：“蔚經理是吧。既然你們分都分了，我看黎醫生他現在好像也不喜歡你了，這樣多沒意思。我有錢，長得比你也帥，你拿什麼跟我鬥啊？”
    最後芮珞湊近蔚林淵的耳側說：“既然是自己弄丟的，那就別喊可惜。”
    黎雲帆看見蔚林淵的表情已木然。芮珞聳聳肩走回了房間：“廁所裏麵好像也有……”
    …………………………
    黎雲帆回到房間後不太說話，坐了半晌才說換個地方吃。
    “別啊，我看這就挺好的。就在這吃吧。”芮珞還沒說完，韓汐汐就猛扯他的袖子，“你拉我幹嘛。”
    “黎醫生，剛才為了替你解圍才這麼說的，你別誤會，也別怨我傷了你的老相好。”芮珞別斟茶邊說，“好吧，我也承認，剛才他那麼說我，我不太高興，也算是趁機報複吧，你知道的，我也不是什麼軟柿子。對不起，這杯茶給你賠禮道歉。”說完一杯茶推到了黎雲帆麵前。
    韓汐汐無奈地搖了搖頭，他跟著芮珞許多年了，芮珞什麼性子她最了解了。這些年芮珞變得圓滑，但小脾氣還是沒變的，真的不是什麼任人欺負的軟柿子。但一碰上時遇…………嗬嗬。
    “行。”黎雲帆重新打開菜單，“要我走了蔚林淵指不定還笑我呢。今天我們就吃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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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雲帆和蔚林淵走過那麼一段，倆人是大學同學。黎雲帆是醫學係，而蔚林淵讀的是新聞。倆人是打籃球的時候認識的。有一次黎雲帆看見蔚林淵隊裏的控球後衛被經管院的一小子偷襲，碰到傷處，當場就差點跪下了。
    最後裁判卻已沒看到為由讓新聞係的籃隊就此作罷。蔚林淵當場就差點打人了，但他還保留著一份理智，就用他的毒舌讓經管那小子下不來台。最後罵上癮了連裁判也罵，罵的話沒帶一個重字，沒帶一句髒話。最後還是觀眾要求重判，民情沸騰下裁判才退了一步。要不蔚林淵可能要罵到球賽結束。
    那時候黎雲帆就覺得這小子挺有趣，有戰略地接近，討好，掰彎，收入囊中。大學畢業後的倆人沒有急著找工作，而是去了戰火紛飛的的F國，一個做了戰地醫生，一個做了戰地記者。那時候將腦袋掛在腰帶上的日子，卻讓人如此懷念。
    那時候蔚林淵在戰地拍照的時候，恰好碰上了空襲，而黎雲帆還在戰地醫院裏。黎雲帆二話沒說就衝出去找蔚林淵。最後兩人在防空洞裏緊抱著瑟瑟發抖。就是那時候，蔚林淵才對黎雲帆死心塌地的。
    蔚林淵的母親喊著要自殺才逼了蔚林淵回來。結果蔚林淵還帶了一個男人回來，差點兒沒氣死老太太。老太太用盡各種方法都沒將他們分開，最後隻能說，黎雲帆得找一份體麵的工作，得賺夠錢才能和她兒子在一起。
    黎雲帆之前是在一間小醫院工作，以他的學曆和能力，在顯赫點的醫院工作不是難事。黎雲帆覺得——沒意思。那些醫院裏的名流，財大氣粗，無病呻吟，黎雲帆心裏是不想去的。但為了蔚林淵，黎雲帆甘願退步。
    這一次，他們放棄了夢想。
    黎雲帆就在現在這間醫院定下了腳跟，而蔚林淵居然當了一名狗仔。為這事，黎雲帆沒少跟他吵。蔚林淵每次都說幹完這次就不幹，但永遠都有下一次。他被惹火了還說，我不是為了咱們的生活嗎，柴米油鹽都是錢啊黎公子！黎雲帆到最後也不說他了，為了賺錢升職整天往醫院跑，許多次上夜班的時候都忽然想起很久沒有見過蔚林淵了。
    這一次，他們放棄了初衷。
    直到某天淩晨，黎雲帆加完班回到家的時候發現家裏空落落的，開始還沒覺得有什麼，再看，才發現蔚林淵的東西都搬走了。黎雲帆這才意識到，蔚林淵從他的世界消失了。
    不能說消失。見麵的時間越來越少，到偶爾露麵，最後徹底離開。那是逐漸淡化出黎雲帆的世界。
    這一次，他們放棄了在一起。
    開始黎雲帆還是想著他隻是耍耍性子，玩膩了自然會回來，還想著回來後得好好懲罰他，最後是好好陪陪他。然而……一天，兩天，三天……黎雲帆發了瘋地找他，大學，老家，甚至去了F國，都是杳無音信。蔚林淵消失了，像沒有來過一樣。
    黎雲帆用了三年的時間，從悲痛欲絕，到麻木度日，到按部就班，最後到坦然處之。說著是很輕鬆，但黎雲帆嚐過了那種滋味，真的生不如死。如果這是蔚林淵給他的懲罰，他也認了。
    “剛才你怎麼不問他當時為什麼走？”芮珞刷了一片羊肉塞進嘴裏，口齒不清地說。
    “當時我想到，無論是恨他還是和他在一起。”黎雲帆自嘲一般笑了，“好像都不太可能。”
    “還不如不知道。”
    芮珞也笑了一下，桌上的酒杯倒映著他不知是何意味的笑容。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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