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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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寒冷,隻是溫度低了而已,隻要鬼魅拋卻人形,他依舊可以暢通無阻。可這裏的冷如同地府,寒風刺骨,劃過他的魂魄。周瑜最終化人形蹣跚於風雪,期望抵擋少許風寒。
地府怨氣深重,孤魂野鬼盤踞之地,自然冷得徹骨。可這巍巍太行,怎麼可能有地府般的寒意呢?周瑜不甚明了,隻希望能求得山鬼的幽篁紙。
幽篁,即幽深的竹林,傳說山鬼處幽篁終不見天,曾與人相約,但因路險難而獨後來。看來若想見山鬼,需得走一番蹊徑,尋一片竹林。
待風雪停止,周瑜走在白茫茫的雪地中。沒有被雪遮住的山石到處堆積,亂石間纏繞的藤蔓若隱若現,大山深處,到哪裏去尋竹林?
在周瑜正想以鬼魅之身飄上半空時,忽然抬頭看見遠處半山腰上有燦紅移動,約莫是個人,不厚實的衣服被山風吹起,他又伸手壓了壓帽子,略微弓著身向前走去。
孫策原以為多少會有接應,像是赴一場神秘刺激的賭局一樣,他帶著誠意來了,對方理應有所表示。可對方顯然不把他當做賭局玩家,而當做賭局的棋子,孫策應約,對方即是賺到了一分,孫策若有所獲,便又是一分。
意識到這一點的孫策很是不愉快,這種不愉快一直延續到了他走進太行山的那一刻。直到冷冽的山風撲在他的臉上手上,那股無名心火才算下去。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冥冥之中的指引,他下意識地走某一條路,下意識地繞開一些植物,腦中好像發呆似的空白,可身體就這樣不由自主地前行。
白茫茫的一片很容易使人困倦,孫策也不例外。正晃神,忽然聽到山石墜落的聲音,回神一看,山巔處無力忍受積雪的石頭和樹枝齊齊滾落。下山路肯定是不能走的,孫策要麼靈活地躲閃,要麼就隻有被埋在寂寥的山腰。
這麼多年的地頭蛇都做了,他毫不猶豫地準備好躲開滾落的山石。集中精神,盯著加速砸來的危險,雙腿半蹲蓄力,正欲展現黑社會老大的矯健身姿,卻冷不丁眼前一黑,兩腿一軟,沒有絲毫反抗地向下跪去。
這時一雙冰冷的手拉住他,把他拉進自己的懷抱,快速向山道外飛去。
周瑜確信自己沒有看錯,就是一個憑空出現的人帶走了半山腰上的孫策。那人穿著素淨的衣裳,身形同孫策相比可謂嬌小,難不成是一女子?剛好刺骨寒風已經停歇,隻剩下滲入神經的寒意,他化身鬼魅,向孫策離開的方向追去。
若真是一女子,那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山鬼,也隻有一山之神的哀傷能把環境渲染得如同地府。
周瑜曾感受過的孫策身上的那種灼熱在綿延大山中更為矚目,他竟能一路追尋著略高的溫度,像看到了一條無形的通路一樣,那條路在雪白的環境中鍍著淡金。
跟了許久,周圍的溫度才回複到周瑜認為正常的水平。神秘女子刻意飛得很高,周瑜也在同樣的高度俯視腳下的雲霧舒卷。漸漸的,他感受到一種生的氣息,於是向更下方看去,發現原來早已飛出了雪山範圍,地麵上不同的色彩交織著,像斑斑駁駁的外衣套在風水寶地上,當真是生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