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擁藍關馬不前 10.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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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放水的就是我。”羅梟道,露出一排牙齒,誇張地笑著,把陵九魚惡心出了一身汗,從沒見過開後門開得這麼明目張膽的。
羅梟讓陵九魚坐下,少年有些拘謹。羅梟輕笑,吩咐下人上了茶,擺好棋盤,問道:“可會下棋?”“略知一二。”陵九魚回道,羅梟將裝著白棋的棋碗推過去:“你白我黑。”陵九魚聽罷,落了一子。
“不用拘束。我不會吃人,雖然我長得挺醜。”羅梟笑著,隨意地放了顆棋子在棋盤上。陵九魚搖頭,思索著該在哪裏下子:“小生覺得你不醜。”
“嘖,少來這虛的。我自己長什麼樣子,我心裏沒點數?”羅梟摸了摸一把,眼角帶笑。陵九魚不語,落了白子。
“醜了才沒有人喜歡,是不是?”羅梟道,陵九魚看著他臉上的疤痕,有些詫異:“你自己劃的?”
羅梟啐道:“你這小子,沒人教過你有些事看破了不能說麼?”陵九魚翻了個白眼:“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豈能輕易損之?”“呸,想當初我自毀容貌。我家老爺子可是第一個拍手叫好,你該怎麼說?”羅梟問道。
“無話可說。”陵九魚砸吧砸吧嘴,落了白子。羅梟笑著,低頭思索著。冷風從窗戶裏灌進屋內,華臨抬手將窗戶關上,約摸著過去了半柱香時間。
羅梟看著棋盤,低頭落下一子,抬手折了一顆提子丟進嘴裏,道:“不下了。”陵九魚看著棋盤,思索了許久,這種棋局他是第一次見,但他知道隻要羅梟再落一子就能穩贏。
“這棋局你可看得出什麼玄機?”羅梟問道,陵九魚搖頭:“小生未曾見過此般棋局。”“也罷,日後你也會看破。他要我把這個交給你。”羅梟拿出一把短蕭,陵九魚滿臉疑惑。
“他說,你想知道的和他原本不打算告訴你的全在裏麵。”羅梟道,伸出手點了點短蕭,“樂譜你得自己去尋。他隻告訴我這麼多。”
“他?是誰?”陵九魚問道,羅梟看了一眼窗戶:“我是不是該說天機不可泄露?你不必知道很多,有些事情要自己找出來才有趣。對吧?”陵九魚接過短蕭,上麵雕刻著幾隻鬼爪,蕭末端係著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頭骨木雕。這種雕刻風格,陵九魚從沒見過。
“多謝,小生告辭。”陵九魚拜禮。
羅梟輕笑:“不謝。好好享受這個過程吧,會如你所願的。嗯……如果可以,我想在紀雲門看見你。”羅梟這話便是希望陵九魚能通過初測,少年給羅梟的初印象算是好極了。
“但願如此。”陵九魚扯出一個微笑,他總覺得往後的日子不能過得那麼沒心沒肺了。
出了太陽,陵九魚感到一陣暖意。低頭嗬了一口暖氣在手上,陵九魚抬頭,迎麵走來一位少年——是蘇子諭。
“啊,陵公子,得巧得巧。”蘇子諭也注意到他,拱手作輯。
陵九魚笑著回禮:“蘇公子午好。”
“看你這身打扮,是參加紀雲門初測的?”蘇子諭問道,陵九魚點頭:“承了蘇公子的福氣,小生已經通過了初測。”
蘇子諭笑道:“那可有喜金犒勞犒勞在下?”“蘇公子的想法挺美,小生羞愧。”陵九魚笑著。
“哈,行了不逗你。快去集合吧,馬車快出發了。”蘇子諭拍了拍他的肩膀。
陵九魚想起一件事,蘇子諭的玉佩還遺落在山澗呢,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還給他。“唉,蘇子……蘇諭,我什麼時候再見到你啊?”陵九魚拉住他,蘇子諭回頭看著對方,陵九魚目光閃躲,似乎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是六年前吧……那個少年也是這樣抓著自己。
“油炸菜團子的?舉手之勞,不足掛齒。”蘇子諭的嘴角一貫是帶著微笑的,溫文爾雅。
陵九魚垂眸,鬆開蘇子諭的手,轉身離去。
蘇子諭沉默,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有多失禮,那天他隨手就是一錠足銀,陵九魚好像靠采藥維持生計,那一錠足銀便夠陵九魚生活大半年吧……剛才自己肯定就像個揮金如土的地主老財。
“嗯?”蘇子諭看著地上躺著一串靈球手釧,應該是陵九魚的。彎腰撿起,手釧的編織手法蘇子諭最熟悉不過,少年看著陵九魚離去的方向,眯了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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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都,皇宮——
帝溪一大早就被帝玄鴻宣進宮裏,帝溪借著帶牧玄出來曬曬太陽的由頭把牧玄從被窩裏挖了出來。
禦花園裏,牧玄坐在秋千上晃悠著腿。突然,一位侍女麵帶不悅,瞪著牧玄,道:“你是哪家的公子?竟這般無理,你不知道這是我家輔侍大人的座位麼?快起來。”
“襲香。”宋鳩瞥了一眼侍女,侍女悶氣退到宋鳩身後。牧玄正要站起來,宋鳩抬手止住他:“公子坐好。”說罷,在牧玄身側落座。秋千有點大,宋鳩的身板較小,和牧玄一起坐在秋千上竟一點都不擁擠。
牧玄側頭打量著宋鳩——單薄的素衣,一頭青絲隨意地披散在肩上,隻在末端打了個寬鬆的發結,麵容清秀。牧玄不禁想起帝溪前日念的兩句詩“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帝溪和帝玄鴻結伴來了禦花園散步,遠遠便看見秋千上排排坐的兩個人。
“嘖。你不會是用牧玄當誘餌過來釣宋鳩的吧?”帝玄鴻調笑道,帝溪搖搖頭:“想太多。阿玄在家悶的很,我才把他帶出來曬曬太陽。”
“於江,過來。”帝玄鴻對著宋鳩招了招手,宋鳩很乖巧地走過來拉住帝玄鴻,後者衝帝溪一笑:“你個懶貨記住了,不準望。”
“知道知道。”帝溪不耐煩地擺擺手,向牧玄走去。
帝溪坐到他身側,將牧玄的碎發別到耳後:“皇於讓我過幾天去趟潦清。你身上還有蟲毒,就乖乖呆在府裏。我很快回來。”“說起這個……這個月的解藥我吃了,可無夜去哪了?”牧玄問道,帝溪輕笑:“沒見到帝洵呢,我讓他見到帝洵再回來。”
“你拿他的感情開玩笑?”牧玄側過頭去,帝溪垂眸:“沒有。我從來就沒有允許過他可以對任何人產生感情。他要陷進去,也是咎由自取。”
“我不能理解你。你不覺得你對無夜有點殘忍嗎?”牧玄問道,帝溪冷笑:“阿玄當初要是能保護好自己,我就不會把無夜扯進來。”牧玄哽住,單無夜的確是因為他才開始和帝洵接觸的。
“不說這個了……我們回家。”帝溪抓了抓頭發,牧玄走在他身後,看著冬陽撒在帝溪的背後,涼風吹卷起青絲,透過陽光,鍍上一層淡金色。
“阿玄,吃魚肉丸子嗎?我給你做。”帝溪回頭問道,牧玄點頭,加快腳步趕上帝溪,帝溪輕笑,牽住牧玄的手:“還有九個月。”我還能強製擁有你九個月。
向南王府——
帝洵坐在書房裏搭著小木屋,是打算給單無夜的生辰禮物。這幾天劉妗貞一直沒命地纏著自己,好不容易打發她去了安府,帝洵得空製作這個小木屋。
“夜夜還沒回去?”帝洵問道,霜華放下一碗炒飯,點頭:“單公子這幾日一直呆在大公子的院子裏。”
帝洵的腦子裏腦補出了一副單無夜和帝執友好相處的畫麵,嘴角上揚。放下手中的木棍,帝洵扒了幾口炒飯到嘴裏,突然麵色一僵。
“怎麼了王爺?”霜華眨眨眼,帝洵艱難地咽下那口炒飯,低頭默不作聲地繼續吃,仿佛過了千百年那麼久,帝洵才抬起頭來:“不愧是夜夜做的飯,和他的人一樣喜歡謀殺親夫。”霜華忍著笑,收了碗筷。
帝洵來到帝執的院子,院子裏站著一個正在嗑瓜子的老婆娘,便是帝執的乳母周娘。
“唉,老奴給王爺請安。”周娘正要跪下,霜華便攔住她:“周娘可別折煞了我們王爺。”“華公子說的是什麼話?老奴給王爺拜禮可是應該的。”周娘把手上的瓜子倒進圍裙的兜裏,然後在大腿上蹦了幾把,“以前呢也不見得王爺過來看看大公子一眼,如今倒是占了那小男姬的福分。”霜華皺眉,正待發作,帝洵抬手製止:“周娘說的是,本王有愧於執兒。”
“你這薄情漢子,卻是得了那樣一個可人兒委屈在你身下。真是老天不長眼。”周娘啐了一口,在她眼裏就算是帝玄鴻到了跟前,她也敢一把瓜子一口唾沫啐過去。吳氏姬那時就是看中了她這一身“刺”,才把她留在帝執身邊。
“裏頭睡著呢。大公子整天想著見父王,他要是知道父王為了見單哥哥才來見他,指不定得多難過。”周娘歎了口氣。
帝洵不語,進了裏屋,便看見桌上放著一碟鹹菜饅頭。院裏的蕭條他方才也見過了,隻是不曾想到這王府裏的人是有這般勢利。
裏頭傳來輕微的打鼾聲,帝洵走過去掀開床帳,便看見單無夜的懷裏窩著帝執。帝洵輕輕鑽進被窩裏,圈住單無夜的腰。
“嗯?你怎麼來了……不是不想見我嗎?”單無夜揉了揉眼睛,帝洵的下巴枕在單無夜的肩膀上:“沒有的事。”
“哼……”單無夜哼了哼鼻子,帝洵輕輕舔了幾下單無夜冰冷的耳垂:“飯一點都不好吃,打死賣鹽的了。”單無夜輕輕踢了他一腳:“別吵吵,好不容易才把執兒哄睡了。”“你待執兒很好?”帝洵問道,若是單無夜對帝執不友善,周娘是不會容忍他靠近執兒的。
“我對我孫子好,有什麼不對?”單無夜反問道,言下之意帝洵我是你爹爹。帝洵一愣,半晌抓著單無夜的腰往後挪了幾下:“爹,兒子餓了。”單無夜紅了臉:“不害臊……”
“唔?”帝執睜開眼睛,一臉無辜地看著單無夜,“哥哥?”然後目光聚集到單無夜身後的帝洵身上,小娃娃開心地親了單無夜一口:“哥哥果然沒騙人,父王真的來了!”單無夜摸了摸鼻子,剛才為了哄小豆包睡午覺,單無夜扯了個謊,他跟小豆包說“等你睡醒了父王就來了。”還打算變作帝洵的樣子哄哄他,這下倒好,省了事。
帝洵臉色一黑,把帝執從單無夜身上撥下去,一點都不乖,這小破孩。
“父王能不能陪執兒玩一會兒?”帝執委屈巴巴地抓著帝洵的衣袖,帝洵搖頭,帝執窩進單無夜懷裏:“那執兒聽單哥哥的話乖乖睡覺,醒了父王陪執兒吃點心好不好……”
“那你睡覺,我幹什麼?”帝洵挑眉。帝執眨眨眼:“天冷,父王也會困。那……父王抱著單哥哥睡覺,單哥哥抱著執兒睡覺,執兒抱著阿黃睡覺。”說罷,小豆包扯了扯懷裏的黃狗布偶,是周娘上個月到集市上買給他的。
帝洵突然覺得這個小破孩還挺可愛?看著帝執乖乖窩在單無夜懷裏,帝洵幫他蓋好被子,捏了捏小豆包的臉頰。
作者閑話:
短的可憐照著大綱修了好久,最後的成果,請小可愛們多多包涵QAQ
爭取下星期大粗長,ps這章碼得有點敷衍(狀態不佳qwq)然後謝謝4個新加收藏的小可愛,送上一個蠢海棠的吧唧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