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擁藍關馬不前 7.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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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溪來到帝洵的臨宅,坐在樓亭上,帝洵有些詫異,問道:“你平時這個點不是還歇著麼?”“昨夜喝了太多酒,犯了頭暈,睡不著。過來找皇兄聊聊。”帝溪回答。
帝洵心底明了了七八分,這家夥打算擱這兒跟自己“翻賬本”呢。“嗬,坐吧。”帝洵坐下,揮手示意侍女過來倒茶。
“本王知道你想問什麼。所以也不跟你繞彎子。挑明了說,本王看上無夜了。隻要你把他給我,牧玄的解藥,我必定如數奉上。隱生蓮,本王也不要了。”帝洵道。
將手搭在茶杯外沿,摩挲著。帝溪抬頭,道:“承淺國今年進貢過來的十個美奴,皇於賞了我四個。兩男兩女,回了羅都,你自己到我府上挑一對回去。”“承淺數年前易了主,莫非是舊皇室洛氏中人?”帝洵問道。
“其中一位叫洛顏玨。是洛氏嫡孫,在承淺國尉遲家弑君前,他是太子。這批美奴中,就他一個是洛氏子孫,我可以給你。”帝溪將茶杯握起,放到嘴邊,看了一眼帝洵,“南良洛氏均是美人,不會讓皇兄失望的。我沒碰過,還是個雛兒。”
帝洵嘴角帶笑:“怎麼,這麼大方的嗎?本王要個單無夜,你還送我兩個陪嫁的?”
“……”帝溪哽住。
“需要三書六禮麼?”帝洵抿了一口茶問道,又看了一眼帝溪,“黃金萬兩,白銀五千兩。去年錦程國送來的鋶暑錦緞十匹,鎏金玉釵一支,羅都名師所作的瑟弦和春圖一幅,外加上我幹娘就給我兒媳婦的一套暖春玉飾給單無夜。還有,本王昭告天下,八抬大轎,十裏紅妝娶他進門。如何?”
“皇兄。我不想跟你開玩笑,唯獨單無夜不可以。”帝溪道。
帝洵輕笑:“怎麼不行?你連宋鳩都可以拱手讓給大皇兄。”
“你少來,若不是你挑撥,宋鳩又怎會離我而去。”帝溪放下茶杯。
“若你真的栓得住他,就算有上百個我也無濟於事。”帝洵挖苦道,“宋鳩本身就對大皇兄有意,是你自欺欺人還誤導他認為自己喜歡你。一直都是你在自作多情。”看著帝溪漸漸黑下去的臉,又補了一刀:“而如今,沒有陵九魚,你恐怕連牧玄一麵都見不到。”
帝溪冷笑:“那又如何?當初我有手段讓宋鳩跟了我,如今也有本事讓牧玄乖乖待在我身側。你呢?我怎麼不見得無夜說過喜歡你?甚至他還有點討厭你呢,你不是四年前就喜歡他了麼?”
帝洵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他能讓帝溪臉黑,當然帝溪也可以讓他氣結。
帝溪撐著頭,道:“這樣吧。如果牧玄解藥用完前,無夜對你動了心,那我就當你嶽父,如何?如果沒有,那我們就還是兄弟。”
“你請太醫給你瞧瞧吧。”帝洵的言下之意便是,帝溪你有病。男人徹底黑了臉,橫看豎看、左想右想都是帝溪占了便宜!
“無錯無錯。本王一直是把無夜當兒子養的。”帝溪一臉正經道。帝洵順了口氣問:“我能強迫他麼?”
“你已經強迫他一次了。”帝溪冷冷道,“這次你有理由,下次呢?無夜這次不做出格的事,本王已經很意外了。別看他平時乖乖地,兔子急了還咬人。你若一直強迫他,難保有一天他不會跟你玩命。凡事要有底線,你已經觸了一次。”
“按照你的性子來做,不殺了我麼?”帝洵挑眉。
“因為無夜沒有動你,也沒有自尋短見。”帝溪回答。
帝洵輕笑:“別裝了,你就是舍不得你哥。”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帝溪再次開口:“如果無夜真的喜歡你,那我會親手殺了你。”
“那也值了,能看看小妖精露出那種表情。”帝洵眯了眯眼睛。
帝溪喝了一口茶然後道:“不問問為什麼?”
“為什麼要問?”帝洵反問,“你做事容得別人追溯根源?你還不是怕他反水。”
“他不會。”帝溪堅定道。
帝洵搖頭:“如果按你說的,他連喜歡我都有了,還不會受我蠱惑麼?”
帝溪沒有理他,放下茶杯轉身離去。心底卻不得不承認帝洵所說的。連帝玄鴻都可以背叛他,又何況單無夜?所以如果單無夜喜歡帝洵,那麼後者必須死。
帝溪回了瓊樓,單無夜懷裏正抱著
一隻小土貓。“怎麼,你還玩起貓來了?”帝溪酸著眼問道
單無夜扯出一抹微笑,小心翼翼地
舉起懷裏的土貓,道:“那客棧老板是柴守的姐夫,柴守姐姐過來給他送飯,貓兒跟著掌櫃夫人。我見這貓兒可愛,便讓柴守要來逗逗。爺你看,可不可愛?”帝溪看過去,土貓正咬著尾巴,歪著頭打量著自己,頗有些單無夜剛來時候的模樣。帝溪伸手捏了捏單無夜的臉蛋,手感很好,很軟。
“像你。”帝溪看著他,
單無夜臉蛋紅撲撲地,乖乖地低下頭,嘟囔著:“爺壞。”
帝溪看著人故作輕鬆的樣子,眼角一酸,伸手揉了揉他的頭:“你在這玩著。本王上去瞧瞧阿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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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溪輕輕推開房內,如他所料牧玄還睡著。走到床邊,探了探人的額頭。帝溪舒了一口氣。在他額上落了一吻。
“唔……少主。”牧玄側過頭去,喃喃著夢話,“少主快跑。”帝溪身子一僵,半晌伸出手指,按了按牧玄的嘴唇,道:“該起了,你怎麼比我還懶呢?嗯?”牧玄皺眉,不耐煩地轉過身去,用被子包住頭。帝溪伸手拍向他的臀部,牧玄頓了一下,繼續往裏縮。
帝溪抱住他,輕輕拉開被子把牧玄的頭露出來,小聲道:“怎麼還包著頭睡呢?做什麼夢呢,臉這麼紅。”溫熱的氣體打在牧玄耳後,帝溪的鼻尖時有時無地蹭著他的耳垂,流氓溪含住牧玄微涼的耳垂,舔舐了幾下。
“別裝了。我去給你做點吃的。你再睡會兒,我不吵你了。”帝溪戲謔地看著牧玄,伸出手指劃了一下他的臉蛋。嗯,有些糙。流氓溪如是想著。
等關門聲響起,牧玄猛的坐起來,滿臉通紅。想起昨天霜凝說的話——
“你知道帝溪是何人?”女人把玩著手裏的銀針。牧玄盯著地上的水漬,道:“君溪是皇於身邊的將軍。”
女人勾起嘴角,嘲諷的眼神看著牧玄:“你還認為他叫君溪呢?我告訴你吧,他叫帝溪。是當今皇於的親弟弟,靖南國排行老三的臨安王殿下。”
牧玄一愣,想起自己誇獎臨安王的時候,帝溪的臉紅。不搭話,隻是自嘲一笑,牧玄抬頭看著房梁,屋頂在漏雨。
“你覺得他真的喜歡你?”女人繼續說著,“告訴你吧。帝溪先前喜歡過一個男人,名叫宋鳩。當年,帝溪可算是把宋鳩捧到天上去了。要星星給月亮的,隻要宋鳩一句話,帝溪就算是刮骨剜心也給他。皇於把宋鳩收入囊中後,帝溪有整整三年沒上過早朝,甚至連宮宴都不曾去過。”
“甚至為了宋鳩去學煮魚。要知道,臨安王最討厭的就是魚腥味。”女人放下銀針,挑起牧玄的下巴:“最後一句,你長得可真像宋鳩呢。”
牧玄回過神來,帝溪推門而入,手裏端著一碗飯,他將碗筷擺好。牧玄匆匆掃了一眼——魚肉炒飯。
“我不餓。”牧玄道。
帝溪在他對麵坐下,撐著頭:“怎麼可能不餓呢,你昨天就吃了那麼點。放心吧,這魚刺我都給你挑幹淨了。”
牧玄還是不動,帝溪看著碗裏的魚肉炒飯,問道:“你不喜歡吃魚嗎?”
牧玄依舊不動,他喜歡吃魚,而且帝溪做的魚沒有一點腥味。但一想到帝溪做得一手好魚,是為了取悅他人,牧玄就覺得惡心。
“啊……那,我去給你重新煮一碗麵吧……”帝溪正要起身。
“不必勞煩了!臨安王殿下。”牧玄抬手阻止他。
“你……知道了。”帝溪放下碗,重新做好,道,“我不是有意瞞著你的。我打算回了羅都再告訴你……是因為這個不想吃飯麼?也沒什麼大不了,你吃完,我們再說。要打要罰,我絕不還手。”
牧玄看著那碗魚肉炒飯,伸手端起,帝溪笑著將筷子遞給他,豈料牧玄走到窗邊將那碗魚肉炒飯丟了下去。
“牧玄!你別太過分。仗著本王喜歡你,為所欲為。”帝溪拍桌而起。
牧玄靠在窗邊:“你喜歡我?你怕不是因為我長得跟宋鳩很像才喜歡我的吧?”
聽了這話,帝溪的怒氣消了一半,他這是在吃醋?而後男人輕笑:“你莫不是失心瘋了?你全身上下哪點像宋鳩了?你說說,嗯?”牧玄呆住,他沒見過宋鳩,但,麵子還是要有的。
“哪都像。”牧玄道。帝溪上前一步,雙手撐在窗框上,將牧玄困在自己與木窗之間,無處可逃。
帝溪流裏流氣地看著他,一手將牧玄摟住,向前一壓,牧玄坐上窗框。帝溪另一隻手抬手,輕輕摩挲著他的嘴唇,輕聲說:“寶貝兒,你怕不是吃醋了?不是說不喜歡我,也不在意我麼?那你這樣鬧又是何故?”
牧玄看著帝溪的眼睛,看不出一絲愛慕,平淡的眸子裏沒有一點波瀾。
“君溪。你若不喜歡,又何必糾纏。大千世界,比我好看又有趣的人多的是。”牧玄推開他,帝溪伸手拽住他的胳膊扯回懷裏:“無夜因你失身。你這般一走了之,誰來負責?一年期限未到,你離我半步試試?本王定要你後悔永世。”
“那你最好殺了我。”牧玄躲開他的吻。
帝溪冷笑:“你不是說我把你當宋鳩的替身麼?那好。殺了你,我幹誰?”
牧玄轉身給了青年一巴掌,帝溪對著他的腹部來了兩拳,牧玄吃痛蹲到地上。“挺野的。在本王這你還想貞節烈女?”帝溪冷冷盯著牧玄,後者趁他不注意猛地站起來,一拳勾上帝溪的下巴,接著胳膊肘頂上帝溪的頭,將人打向一邊……牧玄身體突然僵硬,然後發軟,整個人向前載去。帝溪擦掉流出的鼻血,走到他身邊,將人拖到床上。
牧玄盯著他,帝洵身邊的那個女人告訴自己,中了佘蕊蟲毒,若是情緒激動,就會出現自己現在的狀況——動彈不得。
帝溪為他蓋好被子,看著牧玄滿臉冰霜:“本王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小人。你乖乖躺著,本王給你下麵。”
“我不是宋鳩。”牧玄道。
帝溪頓了一下,和夢裏的話一模一樣。“你再糾結這個問題,就是在吃醋。”
“我不是宋鳩。”牧玄重複著。
帝溪歎了一口氣,伸手摸著他的額頭:“聽著,寶貝兒。沒人把你當成宋鳩。你若再問,本王要以為你愛上我了。”
牧玄將目光落在床頂,六年前送蘇子諭回瓊樓,初見帝溪。他一身白衣,全身上下包過佩戴的香囊都是白色,似乎在給誰守孝。隔天,牧玄回了趟鮫人山,把蘇子諭的情況轉告陵九魚後,再次回了趟瓊樓,他躲在暗處窺視著帝溪的一舉一動。
牧玄目睹城主派人送來一對孿生姐妹供帝溪賞玩,這個男人表麵應下,背後卻吩咐手下人將兩個姑娘送回家。然後,牧玄看見帝溪對著一副畫發呆。
畫上畫著一個穿著華貴的女人,女人懷裏抱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娃娃。牧玄看見帝溪伸手撫摸著女人的臉龐,自言自語了好久。說了什麼,因為太遠,牧玄沒有聽清楚。然後就看見帝溪把屋裏的東西打翻在地上,甚至拔出一把刀往左手砍去,接著單無夜破門而入,搶過帝溪手中的短刀。“為什麼死的不是我!”全程,牧玄隻聽到這句話。
第二天,牧玄依舊窺視著帝溪。這天帝溪坐在瓊樓的湖心亭中,一個人下了一天的棋。沒有跟人說過一句話,甚至牧玄吃完午膳回來,帝溪還在下。那天晚上,牧玄在瓊樓三層——帝溪房間的窗台上,放了幾個包子。
又過了幾天,帝溪陪一位小娃娃爬樹。那小孩牧玄認得,是潦清梁家的小公子。帝溪笑得很開心,這麼多天來牧玄第一次看見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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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牧玄發現瓊樓大門被鎖上,帝溪走了。他翻進院子裏,漫步在瓊樓中,坐在湖心亭內,腦子裏想的是帝溪沉穩的樣子,牧玄不知道那日是白棋勝還是黑棋勝。坐在秋千上,看著身側的楓樹,依稀間仿佛看見帝溪和梁家公子在樹下玩鬧。好像……缺少了什麼,原來他也會失落。
牧玄回過神來,帝溪已經走了。身體依舊軟綿無力,他歎了口氣,閉上眼睛。
帝溪在廚房裏,手中握著菜刀,心不在焉地剁著肉,滿腦子都是牧玄那張吃醋的臉,他是不是喜歡上自己了?是不是呐?
“嘶……”帝溪看著手指上劃出的一道口子,衝外頭喊道,“無夜!你進來一下。”單無夜抱著小土貓從院子裏進來,看見帝溪的傷口,單無夜的食指輕輕搖動,一片白羽敷在他的傷口處,等白羽消失後,傷口又恢複如舊。
“無夜,你說說。牧玄哪裏像宋鳩了?”帝溪把肉丟進鍋裏煮著,單無夜暗自將牧玄和宋鳩做了個對比,然後皺眉道:“宋輔侍和牧玄公子……沒有哪點像啊……”帝溪頓了一下,這些話應該是帝洵身邊的人告訴牧玄的。那麼,帝洵這樣做是為了什麼?挑撥他與牧玄的關係麼,可是若牧玄不喜歡自己那他不是白費口舌?他告訴牧玄這番話,無非就是想達到牧玄與帝溪翻臉,而不是牧玄無所謂卻得罪了帝溪。但是,帝洵一向秉著沒有把握的事盡量不做的原則。那麼……牧玄是喜歡自己的?帝溪又開始迷糊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說的就是自己吧。帝洵的眼光一向不會有錯。
“嘶……”帝溪看著手上的新口子,單無夜正要給他敷上白羽,帝溪抬手阻止,“不用,不必浪費靈力。”或許,這是個試探牧玄的機會?
帝溪端著一碗鹵肉麵進了房間,牧玄依舊不能動。帝溪將他扶坐起來,夾了一小筷子麵,吹涼了送到他嘴邊。牧玄看了他一眼,然後把麵吃進嘴裏。
“我能吃一口麼?”帝溪問。牧玄沒有回答,帝溪故作委屈,砸吧砸吧嘴,可憐兮兮地道:“真過分,打了我還不讓我吃。”
“你也打了我兩拳。”牧玄幽幽地說,似乎帶著些幽怨的情緒。帝溪放下碗,掀開被子,笑著揉揉牧玄的肚子,痞氣地道:“媳婦不疼,夫君給你揉揉。”牧玄漲紅了臉,怒道:“你喊誰媳婦呢?”“這裏還有其他人麼?”帝溪解開他的衣服,看著他腹部那團淤青,有些內疚。帝溪伸手揉了揉,牧玄抖了一下:“疼……”帝溪指了指自己的臉,也是一團青:“扯平了。”
“扯不平。”牧玄道,帝溪看著他歎了口氣,道:“說好的任打任罰不還手,是我失言了。說吧,媳婦兒你要什麼?”“要你滾遠點。”牧玄側過頭去,帝溪將頭枕在他腿上,盯著牧玄的下巴,故作委屈道:“媳婦兒你生氣了?我錯了,不該打你的。你也把我打疼了,我們扯平,重新來好不好呀?”
牧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道:“你少在這陰陽怪氣地惡心我。陰晴不定地,耍給誰看呢你。”
“耍給你看呢。”帝溪抬手點了點牧玄的嘴唇,然後爬上他的鼻子,在牧玄的鼻尖畫了個小圈圈。然後做好,重新拿起那碗麵喂他。
吃完麵,牧玄發現自己能動了。帝溪擰幹毛巾幫他擦臉。
“你,手指……”
“嗯?”帝溪表麵上波瀾不驚,心底卻是緊張的要死,謝天謝地,小媳婦兒終於發現了!
牧玄掃了一眼帝溪的臉,垂下眸子,有些失望地道:“怎麼沒有斷掉。”
帝溪沉默,牧玄垂著眼皮,他看不見對方的情緒。往下看,兩隻手正揪著衣角,不停搓弄著。他在糾結什麼?帝溪想罷,伸手挑起牧玄的下巴,恢複常態道:“本王無礙,不必自責。”牧玄一驚,帝溪坐到床上:“和本王試試吧,阿玄。我知道你不討厭我。”
“你怎麼跟六年前一點都不一樣……”牧玄皺眉,六年前的帝溪和現在沒臉沒皮的帝溪完全不一樣。
帝溪挑眉:“六年前,你我也就見過一麵……你了解我?”
“我……那你還對我一見鍾情,誰更假?”牧玄一針見血。
帝溪哽住。
“阿玄,我對你沒有一絲虛情假意。”帝溪道。
“夠了。我不想再陪你玩孩提的把戲。該說清楚吧,你於我到底是不是僅僅為了滿足你那虛偽的占有欲隻有你自己知道。”牧玄低頭說出剛才思考已久的話,“當初你看我的目光,就如同狼虎看見羔羊。”牧玄抬頭看他,“帝溪,征服欲和情愛不一樣。你對宋鳩,恐怕也不過如此吧。”
“那你告訴我,它們有什麼不一樣?”
“征服欲是馬師與馬駒之間的較量。情愛是落水三千隻取一瓢飲。”
宋鳩懂帝溪,牧玄亦是。宋鳩是看破不說破,牧玄則喜歡一針見血。這兩匹馬駒,帝溪可能更喜歡後者的直爽。
“你歇著吧。本王回屋了。”
牧玄看著帝溪關上房門,然後將視線放到窗外,連著下了幾天的雨終於放晴了。
轉眼三個月過去了,潦清的盛夏被十二月的冬涼代。河村——
“阿魚兒,昨天下霜了,你去園子裏看看有沒有菜苗凍壞了。”白若竹悠閑地給花鬆土,衝屋裏喊著。
陵九魚聞聲帶上工具,走出院子向白若竹的菜地走去。白若竹的菜園裏離這不遠,陵九魚到了之後,檢查了一圈菜苗,拔去雜草,然後拍拍膝蓋上的土準備回去。
“陵哥哥。”身後有人叫住他。陵九魚回頭,是之前那個見死不救的丫頭。這丫頭叫田霓,少年對她沒什麼好感。
那天晚上陵九魚滿身血,田霓沒看清楚他的樣子,現在算是後悔死了。陵九魚的長相、舉止像極了富家公子,她田霓好歹也是村裏最漂亮的待嫁姑娘,就不信陵九魚不動點歪心思。想到這,田霓伸手挽住陵九魚的胳膊,軟軟地道:“陵哥哥,那日霓兒是被你嚇壞了……”陵九魚麵無表情地扒開她的手,白若竹不是說這個村裏的小姑娘都很純情麼?看田霓這樣子……陵九魚開始懷疑這句話的可信度。
“男女授受不親。姑娘自重。”陵九魚又搬出他那套假正經來。
遠處走開三個人,陵九魚看過去,是這三個月裏經常來找自己茬的村霸。
“霓兒,你怎麼老是跟著這個小白臉?我跟你講,這種人,要麼是哪個老爺圈養的男姬,要麼就是青樓裏的小倌倌。”為首的那人歪著頭,挑釁道。
陵九魚暗自翻了個白眼,懶得理這種“地主家的傻兒子”,趁著田霓跟他們爭辯的時候悄悄溜走了。
回了白若竹的院子,陵九魚喝了一大碗水,道:“白大哥,我想明天就走。你要進城麼?捎我一個。”
“這麼快?”白若竹問道。陵九魚已經開始收拾包袱了:“哪快了,這都三個多月了。再不去就要錯過紀雲門冬季的入門試煉了。”白若竹皺眉:“阿魚兒,你不再多呆會兒?本尊真的很喜歡你。”
“承蒙錯愛。”陵九魚笑道。
白若竹撅嘴:“阿魚兒,你這樣一點都不可愛,裝得很幸苦吧?”
“習慣了。人前一套,背後一套。這丫就是我。”陵九魚呲牙,做了一個怪難看的表情,他最喜歡的就是在陌生人麵前假正經。白若竹輕笑:“阿魚兒,你是第一個在我麵前承認自己虛偽的。”
“你有耳疾是吧?我什麼時候這樣說過我自己了?”陵九魚挑眉,白若竹也跟著他挑眉。陵九魚收拾好東西,看了一眼白若竹:“小生告辭,後會有期。”
“去潦清的路你認識麼?”白若竹問道,從抽屜裏拿出一份地圖丟到陵九魚懷裏,“裏麵包著進城令牌,別弄丟了。”
“謝了。”陵九魚將東西揣進懷裏,做了個拜禮。
白若竹看著少年的背影,道:“臭小子,白養你三個月。沒心沒肺的,說走就走。”窗外飛進一隻竹鳳,蹭了蹭白若竹的小腿,“哦?你想讓我跟著他?”竹鳳繼續蹭著白若竹的小腿,後者眯了眯眼睛:“行。那就玩玩。”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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