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小滿一直在往門口看，周律成於是走出病房想要找一下他，隱約聽見聽見哭聲，便順著聲音走過去，隔著玻璃門，看見吸煙室泣不成聲的葉坎，默默的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轉身回了病房。
    萬小滿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他。
    周律成轉頭看了下窗外，說：“少爺，外麵下雪了，你看。”
    萬小滿微微轉了下頭看向窗外。
    “你在這躺了大半年，葉坎他每一天都守著你，每一天都等著你睜開眼睛。”萬小滿把頭轉回來，聽著周律成說著。
    “他應該時刻害怕著，你永遠都醒不過來吧，”周律成不安的轉向窗戶，雙手扶住窗台，背對著萬小滿，摘下了眼鏡：“我也一樣，是…情緒壓抑太久，神經繃得太緊，猛的鬆開…有點承受不住吧……”周律成說到末尾，聲音慢慢變小，萬小滿看著他的顫抖的背影，聽見了細微的哭聲。
    葉坎眼眶紅紅的走進來，周律成用同樣泛紅的眼睛看他，萬小滿吃力的抬起胳膊，伸向葉坎，葉坎趕緊小跑過去，拉住他的手。
    “對不起啊，走的有點久，餓了嗎？”葉坎笑著問。
    萬小滿看著剛剛哭過的葉坎的眼睛，擔心的皺起眉頭。
    “沒事兒，我高興。”葉坎衝著萬小滿笑著，把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周律成站在一旁吭了一聲，把這小兩口從膩乎勁兒裏拉出來，說：“粥放得差不多了，趕緊先吃吧。”
    吃了兩天流食，醫生也來看了很多次，今天下午，萬小滿終於有力氣說話，也能坐起來了。
    “恢複的挺好，明天應該就能拆掉排泄袋了，可以自己下床上廁所了，不過身上還有骨折，一定得注意。”醫生看完，走出了病房。
    天也晚了，葉坎打開床燈，走到窗戶前準備拉上窗簾，卻看見外麵的大雪映的夜微微泛紅，格外的亮堂，他轉過頭對倚坐在床上的萬小滿說：“外麵的雪很漂亮，明天你來窗邊看看吧。”說罷拉閉窗簾，坐在了床沿上。
    兩個人在柔和的燈光下相視無語。
    葉坎突然笑了：“明明天天都守著，卻感覺…很久沒見到你似的……”
    “我可是天天見你啊，你偷偷親我，給我換衣服，還念些幼稚的童話故事，當我是小孩子嗎？”萬小滿微笑著看著葉坎。
    “你都知道？”葉坎有點驚訝，這些事兒都是在萬小滿昏迷的時候發生的。
    “有一些…模糊的記憶吧……”萬小滿歪了下頭，似乎在努力的回憶。
    葉坎湊過去，小心翼翼地輕輕抱住萬小滿，頭埋在他的頸邊：“以後…可不許再幹傻事了…我都快被你嚇死了……”
    萬小滿抬起胳膊摟住葉坎的腰，情緒似乎有點低落：“幹嘛…不讓我死…”
    “死了，就見不到你了，我舍不得。”葉坎的臉在萬小滿脖子上蹭了蹭。
    “……”
    “萬守仁他讓你取誰，你就娶誰，他要把我送去阿姨待過的房子，就讓他送，隻要你活著，我活著，就有希望。”葉坎款款的說。
    “我…不要…”
    葉坎鬆開雙手，坐正看著萬小滿：“萬守仁他能有幾年活了，熬一熬就過去了。”
    萬小滿看著葉坎，垂眼瑉了下嘴：“可你爸媽……”
    “我和他們攤了牌，他們現在可能還接受不了，可人生是我的，我想按自己的方式過，不但是你，我連工作都辭了。再說了，我就是不和女人結婚，不當警察了，又不是幹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兒，他們需要我，我該孝敬一樣孝敬。”葉坎雙手拉著萬小滿的，寬慰她。
    “那…”萬小滿頓了一下問：“你的孩子…”
    葉坎愣了一下，猛的反應過來，輕輕彈了下萬小滿的腦門兒：“你就這麼不相信我，說了孩子不是我的。”葉坎把當時的事情又跟萬小滿說了一遍：“怎麼樣，還有什麼要問的？”
    “我…不會和別人結婚…”萬小滿想了半天還是這麼說：“我不想世界上再多一個我媽媽…”
    葉坎點點頭，捏了捏萬小滿的臉：“總會有辦法的，總之別再走極端了。”
    萬小滿這次終於點了點頭。
    “不早了，趕緊睡吧，”葉坎從床邊站起來，扶著萬小滿躺下，從抽屜裏拿了本書晃了晃：“還聽幼稚的睡前故事嗎？”
    萬小滿開心的笑了一下。
    “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