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這家公司代表碰頭的這天，周律成應萬小滿的要求帶上了方浩，這個應屆畢業生是周律成力排眾議留下的，在幾十號有許多年工作經驗和成績的麵試者中，他選擇留下這個剛走出校園的年輕人。
    周律成看中了他身上的闖勁兒和魄力，覺得公司需要的是年輕新鮮的血液，而非死氣沉沉的經驗人士，讓他沒想到的是，萬小滿隻在業務科例會上見過方浩一麵，就在後期如此重要的會議上要求帶上他這麼個新人，隻能說是英雄所見略同吧，周律成不自覺的笑了一下。
    “周經理，你笑什麼呢？”方浩穿著整潔的西裝抱著資料跟在周律成旁邊，臉上難掩興奮。
    “沒什麼。”周律成扶了下眼鏡，恢複了嚴肅的表情：“相關的情況你都了解了嗎？”
    “我哪敢怠慢，您就放心吧！”方浩自信滿滿的答道，即刻又恭敬的微鞠一躬：“謝謝周助理提攜！”
    “要謝，就謝總經理吧，他讓我把你帶上的。”周律成抬手看了一下表，時間剛好。
    “那還不都是您提點的！”方浩笑道。
    “你錯了，我還真的什麼都沒說，本來打算等你做出點成績再引薦的。”周律成認真的看了方浩一眼：“可不要小看了總經理。”
    “那是那是，總經理年輕有為，在同事們之間人氣也很高！”方浩舒展著表情說完，又皺了下眉：“不過…背後說人雖然不好，但是總經理給人的感覺實在是不像個二十多歲的人啊，給人一種知天命的滄桑感…”
    方浩看見周律成略有不滿的臉，趕緊收了聲，乖乖的坐在沙發上等待會議開始。
    知天命…周律成一年來天天和萬小滿打交道，不用方浩說，自然早就看的出來，在工作上萬小滿成熟、冷靜、聰明，做事有條理、有魄力，但生活中他很少表露出自己的心思，二十多歲的眼神中毫無希望和光彩，對喜怒哀樂表現出的感情都很淡，像個裝著老和尚靈魂的年輕軀體，看破塵世，無欲無求。
    而且，他似乎有時會去…接客…
    周律成想到這裏，取下了眼鏡，用隨身攜帶的眼鏡布仔細的擦拭著鏡片。
    為什麼呢…單純的生理需要的話，他這個條件不管是豔遇或者直接去找牛郎，都可以啊…錢就更不缺了…或許就是有這麼個癖好吧，有錢人家喜歡的事情，往往都挺匪夷所思。
    周律成重新戴上了眼鏡，仔細的疊好布子，放回口袋。
    然而最近，似乎有所改變，那個叫葉坎的警察。
    周律成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想起那天開車去接萬小滿，他嘴角的咬痕，還有為他整理衣服的時候，身體上滿滿的傷痕，他擔心的詢問，卻被萬小滿冷漠的答了句：“我的私事，你少管！”
    周律成不自覺的用手捂了一下嘴。
    那天開始，萬小滿一切依舊，隻是，眼睛有了光亮，臉上多了笑容。
    這些改變，都是那個叫葉坎的男人帶來的，周律成知道這個人，還是在萬小滿喝醉的那天。
    那天很晚了，萬小滿打電話給他，含含糊糊說不清話，周律成擔心的叫上司機到了萬小滿的住處，看到爛醉如泥的萬小滿倚著沙發坐在地上，手裏拿著一瓶幾乎空了的白蘭地酒瓶，那時周律成作為喬遷禮送給萬小滿的酒。
    周律成走過去扶他，他卻孩子般哭鬧的要找葉坎，溝通了半天，拗不過萬小滿，隻得帶他去了那個接送了他幾次的地方，見到了那個叫葉坎的男人。
    看著萬小滿對著他開懷的笑，對著他撒嬌，看著他抱著萬小滿上樓，聽著他叫少爺“小滿”，而少爺叫他“葉子”…
    “小滿…”這是…少爺的乳名嗎？記得董事長是叫少爺“小堯”…
    周律成眉頭皺的更深了，葉坎…那個男人跟少爺很熟嗎？不隻是客人那麼簡單嗎…
    那個男人看著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家夥，他比我強嗎？少爺你…比較喜歡那種類型的嗎？
    周律成的眼神黯淡下來，輕聲歎了口氣。
    “周經理？”方浩的聲音打斷了周律成的思維：“時間差不多了，進去吧！”
    周律成清了清腦子，稍整了下衣衫，走進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