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在桌子上的手生疼，葉坎卻像沒有感覺一般咬緊牙關瞪著微笑的萬小滿，眼睛裏充斥著血絲，樣子還挺可怕的。
    敲門聲響起，一個警員推門走進辦公室，看見葉坎扭曲的臉，尷尬的準備退出門外，卻被葉坎叫住。
    “進來吧。”葉坎鬆開了緊握的拳頭，身體鬆弛了下來，坐回到座位上，緩和一下表情，看向年輕的警員。
    “那個，隊長，這個是這次行動扣留人員的名單，詳細的審問材料還在整理，我先出了一份簡要的情況給您看一下，沒問題的話，無關的我們就先放人了。”個子不高的內勤警員趕緊湊到辦公桌前，遞上一份報告，葉坎接過來，逐頁翻看。
    萬小滿依舊坐在那，他感受到內勤警員的目光，抬頭看向他，遞了一個微笑過去，警員本來斜視偷瞄的眼睛，立刻轉到葉坎這一邊，肩膀夾著，像個害怕被發現的小偷。
    “行，都辦好手續，該放的放，該拘留的拘留。”葉坎在最後的一頁簽上字，合上報告遞給內勤警員，警員接過來報告，趕緊走出辦公室，關門的一瞬間長長的舒了口氣。
    “唉。。。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葉坎躺到在椅背上，歎了口氣，自言自語的嘟囔了一句，身心疲累。
    Y城舊城區派出所近期接到幾起舉報，說是舊城區內一條酒吧街有皮條客聯係和容留他人從事X交易的情況，經過走訪，他們發現規模不大，但是涉及到的都是男性賣X，相關處罰條例上隻標注了“強迫婦女”、“婦女自願”等相關條文，並未出現男性的相關處罰，派出所犯了難，於是打了報告給Y城公安局，希望上級單位能給個準確定位。
    Y城公安局接到報告，開了會，谘詢了相關單位，並與《刑法》對照，確定其為妨礙社會治安，交由治安大隊進行相關掃黃行動。
    布置了計劃，安排好人員，然後今天晚上，不對，已經淩晨了，應該是昨天晚上，葉坎帶隊開始了掃黃行動，直搗了這一帶的賣X場所。
    本來這次行動出其不意，隊員們手腳又很快，大家配合默契，行動非常成功，但卻發生了這麼一件事。
    葉坎領著一個小隊到涉黃場所挨個闖門抓人，一腳踹開一間屋門後，卻與坐在床上的萬小滿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是一幅驚愕。
    葉坎站在門口沒了動作，不明所以的隊員們卻直接進去摁住了萬小滿，他被摁著跪在地上，卻一直抬著頭看著葉坎，等手銬將自己反銬著被拖起來後，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就是他現在一直掛在臉上的這種假笑，很好看，卻沒有感情，就像櫥窗裏的洋娃娃一樣。
    萬小滿被拖出來，葉坎攔住了隊員，說要親自壓著去車裏，讓他們繼續抓人。
    隊員們走後，葉坎看著微笑的看著他的萬小滿，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他打開手銬，讓萬小滿脫下身上亮麗的絲綢睡衣，換了T恤長褲，然後重新把兩個人銬在一起，走在前麵拖著萬小滿，頭也不回的看著前方，幽幽的問了句：“是嫖客嗎？”
    萬小滿笑開了，他記得剛才幾個警員叫葉坎隊長，於是聲音中夾雜著玩味答道：“葉隊長不會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吧？！”
    葉坎咬了下下唇，失落的垂眼歎了口氣。
    他當然能看出來，能看出來小滿是被嫖的那一個，但他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他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誰也沒再開口。
    “為什麼要做這個？”葉坎把萬小滿帶進警車，與他並排坐著，沉默了很久後，頹然的問道。
    “嗯。。。缺錢！”萬小滿事不關己的笑著，根本不像是被抓到警局，倒像是個期待出門旅遊的孩子。
    “。。。”葉坎別過頭看著窗外，等著收隊。
    “葉隊長，看在咱倆這交情的份上，你可得保我啊！”萬小滿突然趴在葉坎的肩膀上，賣出了做這種生意的色相。
    葉坎五味雜瓶盡翻，他轉過頭一把推開了他，結果瘦弱的萬小滿一下磕在了車門上，他微皺了一下眉頭，笑容依舊掛著，眼神卻暗淡了。
    葉坎趕緊伸手去揉被磕到的胳膊，右手從前麵伸過去夠萬小滿的左手的動作，像是要抱住他。
    “疼不疼？”葉坎懊惱的問，心裏狠罵了自己一句混蛋。
    “不疼……”萬小滿纖柔的聲音近在耳畔，葉坎被這聲音吸引，停止手上的動作，轉頭看他，黑暗中兩個人的臉離得那麼近，在警燈和車燈的迷離下，透著一絲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