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在房間內踱步，隻要他一打算出去，門口的士兵就會將他攔下。看了看窗戶，這裏似乎有好幾層樓高，樓下也有士兵把守，如果真的跳下去憑自己這副身體在眾目睽睽之下逃走也不太現實。
    孤獨感與焦躁感幾乎要將他打敗，完全不知道外麵的消息也令他惶惶。他甚至有些希望本田菊能過來，至少能從對方嘴裏知曉一些情況，哪怕是壞消息。
    何況那個人也甚是喜歡看他受打擊的樣子，
    “噠、噠、噠”
    是木屐敲擊在地板上的聲音，王耀停止踱步。
    然後是門被輕叩的聲音，
    “耀君，你起來了麼？”是本田菊。
    王耀坐回到床上，門外那人每隔幾天會過來一次，其餘的時候都是由士兵負責給他送飯，固定的兩菜一湯，而王耀也會把它們吃下去，哪怕每次幾乎都會吐出一半。
    “我進來了。”溫和又有禮的聲音。
    “耀君，您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應該是有好好地吃飯吧”本田菊用很愉快的語氣說道，甚至還有心情拍了拍王耀的臉。
    對於這個出格的動作，對方很是厭惡的轉開了頭。
    “我今天來是想跟您說，您本國的軍隊最近可是節節敗退呢。”
    本田菊有些好笑地等待著對方的表情。王耀笑不出來，也不知道應該擺出什麼表情來麵對這個瘋子。
    有時候他甚至懷疑本田菊是不是有個雙胞胎弟弟，而這個弟弟在很久以前把他心愛的菊給殺了。
    “您不跟我說話也沒有關係，難得今天天氣好，我帶您出去走走吧，不然會憋出病的。”王耀有些訝異，但隨即又釋然了。估計本田菊對他現在的狀態很放心。
    “不過走之前您需要稍微改變一下，不然會被人認出來的。”本田菊今天一直麵帶微笑，王耀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不過既然能出門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個機會。
    讓門外的士兵拿來一套衣服，王耀一看，頓時覺得兩眼一黑。
    “本田菊，你是把我當女人麼。”看著那套黑色的繡著繁複花紋的女式和服，王耀感覺自己整個身軀都在微微顫抖。
    “這隻是為了讓耀君不被人發現而已，沒有別的意思。您到底是男是女難道在下還會不清楚麼，”本田菊嘴角戲謔地勾了勾。
    “更何況，在下一直想看看耀君穿和服的樣子。還有，耀君您終於肯和在下說話了啊。”最後一句話幾乎是貼著王耀的耳朵說的。
    不太習慣這樣的接觸，王耀又是很厭惡的避開了這樣三番四次的暗示。
    “是挺好的，既能讓人不發現我，又能防止我逃跑。”王耀看著那雙木屐一直皺著眉頭。
    “那需要在下幫你換嗎？”
    “不必了。”王耀利落地脫下衣服。
    本田菊似乎也沒有走的意思。看著那個人身上大大小小的傷，有些是陳年舊傷。不過那些傷是曾經的榮耀，而新添的這些傷，恐怕算得上是恥辱了。尤其是那道橫貫整個背部的刀傷，盤踞在白皙的背上，幾乎將整個人分成兩半，甚是刺眼。那些想忘卻不能忘的事情一下子湧上腦海。
    王耀看著那個人在發呆，也沒有叫醒他的意思。仿佛量身定做一般，黑色的和服將王耀的皮膚襯的更白皙，自己穿著漢服時的情景還曆曆在目，千年時光一瞬間已經鬥轉星移。
    “我來幫耀君盤頭發吧。”本田菊回過神，這樣的王耀叫他移不開眼，他最最渴望的兄長，永遠都是那麼的，那麼的，本田菊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詞。
    也許是永遠都那麼的吸引他，意識到糾結於過去並沒有用，他會好好把握當下，再也不放手。
    修長的手紙靈巧地盤起頭發，這一幕是那麼的熟悉，隻不過曾經的孩子現在早已長大。而鏡中的人難掩憔悴的臉色。
    可能真的再也回不去了，本田菊突然覺得有些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