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樓地處雲池最北方，而籠月閣則在最南方，這也是雲墨零沒有發現這座酒樓人滿為患的原因。今天才是籠月閣正式開張的日子，所以酒樓外麵圍了一層又一層的看客。
    竺月人的神秘使得世人對他們尤其感興趣，所以籠月閣隻是放出消息來，便能引發這麼轟動的場麵。
    雲墨零在心裏唏噓不已，正欲向赫木說些什麼，卻被旁邊人的對話轉移了注意。
    “你們覺得，今天錦繡樓的人會來砸場子嗎？聽說昨日他們的管事在這裏吃了大虧。”
    “憑雲家的聲望，不找回場子豈不是辱了門麵。剛我還看到錦繡樓的瞳管事帶人過來了，看來今天這籠月閣的來張不會太順利啊。”
    “雲家可是曆朝皇室要保的皇商，那個外商既然敢在淩州招惹雲家人，恐怕也是有著不小的來頭。不過，裏麵那個竺月人才是看點啊。”
    “是啊，大家夥都是隻聽說過竺月人，哪裏親眼見過啊，今日有幸一見，倒也不錯。”
    ……
    籠月閣的開張儀式已經準備了三天，自然吸引了不少顧客，而這些顧客大多數是衝著竺月人來的。
    “少爺，我們直接上去？”清燭踮著腳尖，用力地向裏麵觀望。
    雲墨零的注意力也從那幾個人身上轉移過來，聽到清燭的話後，隨意地笑道：“別那麼緊張，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赫木側頭看自家少爺笑得高深莫測，心中的困惑卻越來越大。
    少爺怎麼莫名其妙地興奮起來了？
    大約過了半刻鍾，籠月閣突然一陣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人群立刻安靜了下來。一個中年男子站在三樓高台，對下麵的賓客洪聲道：“來者即客，在下乃籠月閣掌櫃，趙信。今日是我籠月閣來張的第一天，為表誠意，本店決定但凡在今日之內來此消費的貴客，一律對折優惠！想必諸位對本店的特色也略有耳聞，下麵便由我們竺月小姐為大家彈奏一曲。”
    果不其然！
    隱在人群中的竺月鏡西在聽到周邊的歡呼聲後，心情更是差到了極點，連雲瞳都感覺到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
    趙信說完，恭敬地站在紫衣男子身邊，而紫衣男子隻是品著茶水，看似對這個表演並不太感興趣。
    “表現得這麼漠不關心，看來台上那位竺月小姐有點問題。”清燭看了一眼紫衣男子，分析道。
    “恩，”雲墨零點點頭，回道，“接著看吧。”
    這時，一聲琴音自二樓響起，兩個婢女掀開珠簾：一對柳眉似月牙，卻偏偏在眉尖染上了淡淡的愁思，秀氣的鼻梁和嘴巴都被一張白色的麵紗遮去了，看不清容貌。但從那雙顧盼生輝的眼睛中就可以看出來，絕對是難得的美人。美人身著上好的綢緞長裙，端莊地坐於木凳上。全場人屏息凝神，美人抬起纖細的玉手，撫在古琴上，彈唱了起來。
    雲墨零微眯著雙眼，在青銅燈光的照射下，他竟真從女子發間看到了些許紫色。不過，那紫色太過鮮豔刺目，不如竺月鏡西那般溫潤自然，大概是用眸中秘法染上去的。這女子琴藝造詣如此之高，何苦來欺騙眾人呢，想到這裏，他暗自歎息一聲。
    女子似乎也愁心於此，以輕音結尾，餘音仍在眾人耳中回蕩，久不散去。
    “好！”不知誰先喊了一聲，人群立刻反應過來，爭相叫好。
    趙信顯然很滿意群眾的反應，正欲得意地說些什麼，一道慵懶的聲音卻令他臉色大變。
    “據說竺月族的人，都能虛空淩步，趙掌櫃能讓這位竺月小姐展示一下嗎？本公子可是好奇得緊啊！”
    人們隻是看到了一個影子掠過，便發現竺月小姐身旁多了位樣貌極其俊美的紅衣男子。
    雲瞳更是錯愕地張大了嘴巴，看紅衣男子的眼珠差點瞪了出來，僅是一個呼吸間，竺月鏡西竟然直接從他身邊飛到了二樓。而他一點也沒曾覺察到，不愧是竺月族的人！雲瞳在心裏佩服不已。
    “這位公子所言極是，若是你們找人假扮，我們也不知道啊。”
    “對啊，讓她展示一下。”
    “就是，不然誰會信她就是傳說中的竺月人。”
    人群中一言一語地接著，把趙信氣得嘴角直抽搐，他此刻特別想親手宰了這個笑得正歡的家夥。可底下那麼多雙眼睛看著，他隻得皮笑肉不笑地拱手道：“這位公子的要求，趙某可答應不了，因為趙某還沒那麼大能耐敢命令竺月族的人！”他把竺月族三個字故意說地很重，意在警告對方，別不知好歹！
    可竺月鏡西偏當沒聽到，竟還當眾輕佻地撫上了古琴女麵紗後的臉。
    “公子……”古琴女因坐著，被迫地抬起頭，滿目含淚地望著他。
    竺月鏡西被那雙美目望得起了惻隱之心，而就在此時，古琴女眼神一淩，動作極快地拔下簪子向竺月鏡西刺去。
    竺月鏡西冷哼一聲，側身避過，順勢扯下來的還有女子的一頭秀發。這女子，竟是個尼姑！所有人都被這一變故嚇到了，沒想到籠月閣還準備當眾殺人滅口，若不是這位公子反應快，恐怕已成為這個騙子的簪下亡魂了吧。先前還在熱烈捧場的人們，在此刻都毫不留情地謾罵起來，也有不少人選擇了離開。
    趙信也被這一出反轉戲搞蒙了，待反應過來後，憤怒地指著竺月鏡西吼道：“你，你是成心來砸場子的吧！”
    竺月鏡西收起了一貫懶散的姿態，冰冷的聲音中夾雜著怒意，“就你這破酒樓還不配本公子親自砸場，作戲也不真切點，讓人一眼瞧得出來卻還容不得別人說半句，拿竺月族的名頭欺騙顧客也就算了，竟然還想殺人滅口，現在這世道當真沒王法了嗎！”
    這是雲墨零第一次聽到竺月鏡西說這麼多話，很顯然他是真的怒了。

    作者閑話：

    我總覺得寫小說寫在紙上比較有感覺，所以之前都是寫在本子上的，如今再發出來需要我再一字一字地碼確實有些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