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種情況下再見到阿祀。
    今天的禹祀不知為何明顯與琳琅上次見到的感覺大不相同。麵對著少爺派來的人，禹祀看起來少了幾分親和，多了幾分疏離。看禹祀的樣子，像是完全認不出他來一樣，琳琅也默契地沒有作聲。
    小六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很是不耐煩，指著他到：“你是什麼人？在這兒管什麼閑事？”
    “嗬，”禹祀笑了一下，“我在此處站了許久，看到了整件事情的經過，應該是有資格做現場證人的。”
    小六遲疑了一下。這人信誓旦旦地樣子，不像是在說話。他來到的之後隻剛好看到黑衣人倒下，還真沒看見美人動手，說不定還真不是美人殺的。隻是……錯過了這次，他們要抓美人恐怕又要再經一番波折。小六實在不願意讓到手的肉就這麼飛了，於是一臉懷疑地看著禹祀說：“誰知道你們兩個人是不是認識？說不定就是你們兩個合作殺了人！”
    火兒聞言氣得一直“嘰嘰嘰”。這人就是故意來找琳琅麻煩的！
    誰知禹祀臉上竟毫無波瀾，定睛看著小六，問：“你身上既沒有捕快服也沒有官服，可有官府的令牌？”
    “這……”小六眼珠子四處看，說不出話來。
    “既然你都沒有，那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裏審問我？”
    “你，你……”
    “我們不妨直接去官府對峙。當然了，不是你抓著我和這位公子去，而是我們以證人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走去。”
    小六恨恨地看著禹祀，說：“那我就看著你們去自首！”說完，小六又隨手指了一個人，說：“你！先去官府找老爺，說這裏發生了命案，趕緊派人來看著，省得我們一走還被人破壞了案發現場。”然後又對著所有人說：“走，我們給這兩位公子讓路，去到官府看他們能怎麼狡辯！”
    小六說完，原本還圍著琳琅他們的人一個接一個走出了破院子。
    火兒見樣，飛到禹祀的麵前，琳琅也跟著走了過來。
    “嘰嘰嘰！”阿祀好樣的！
    禹祀沒有搭理火兒，對琳琅做了個“請”的手勢，琳琅順從地走出院子。小六見禹祀和琳琅兩個人走出來了，什麼話都不說就是在他們身後跟著，一直盯著他們，擺明是要跟到官府去。
    趁著小六離得比較遠聽不到他們對話，禹祀才對琳琅說：“這下雖然他們不會抓你，但你還是要去官府解釋一下的。”
    “無妨，隻是怕要連累你了。”
    禹祀說：“不是連累，這人本來就不是你殺的。”
    琳琅一頓，問道：“那人死的時候院裏隻有我和他在，沒有別人，而且他當時正被我抓著。你怎麼知道他肯定不是我殺的？”
    禹祀淡淡地，似乎並不太在意地說：“我們交手時我一直在場。你的武功分明比他高，卻一直隻是避讓而不進攻，顯然目的並不是想傷他。你要問他問題，而他還沒回答就死了，那你的問題可不就永遠都不知道答案了？”
    “阿祀聰明得很。”
    “那群人出現時你沒有半點慌張，想來就算是我不出現，你也有辦法全身而退吧。”
    “但你還是走出來了不是嗎？”
    “我……”禹祀笑了笑，“看不得有人被冤枉。”說完禹祀用餘光瞟了一眼一直跟著他們的小六，說：“琳琅是怎麼惹上他們的，他們似乎是故意找你麻煩的。”
    “說來話長，等這事兒過了，我再慢慢說與你聽。”
    禹祀不置可否。
    此時已經是深夜，大街上的什麼人都沒有，所以他們一大群人在街上走的時候也沒有引起什麼轟動。琳琅和禹祀說的話小六他們聽不見，小六一直盯著琳琅也沒心跟旁邊的人說話。一群人就這麼安安靜靜地走到了府衙。等他們去到衙門的時候，衙門的門大開著，小六派來的那個人在門口等著。那人看見琳琅他們來了之後對站在衙門門口的捕快說：“他們來了！”捕快馬上轉身去報告知府大人。
    林大人本來在自己房裏睡著覺，突然就被師爺叫了起來，說是有人來擊鼓報案。林大人連忙穿好官府坐到了堂上一看，是自己兒子的手下來報的案，細問了之後知道是自己兒子的手下小六抓到了一個殺人犯。林大人心下有些疑惑，這大半夜的不睡覺，小六還預先知道會有命案專門等著抓凶手？
    小六見到自家老爺，馬上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而琳琅和禹祀二人卻站得直直的，動也不動。林大人拿起驚堂木重重一拍，問：“堂下何人，見到本官為何不跪？”
    禹祀這才緩緩道：“我朝有律法規定，凡是考取過秀才的公堂之上可不跪。”
    林大人聞言點點頭。
    琳琅輕輕一笑。阿祀這句話說得妙，他隻說當朝有這法律，卻沒有明說他兩人到底是不是秀才。很顯然，林大人自然而然地以為他二人都是秀才，也沒有強逼他們跪下。
    林大人雖然已經聽擊鼓的人說了事情的大概，但還是要聽聽當事人怎麼說的，於是問到：“堂下三人報上名來，給我好好講講事情經過。”
    小六搶著說到：“小人名叫林小六，是林少爺的手下。小人在外閑逛，剛好看見這人殺人了！”說著還指了指琳琅。
    林大人問：“半夜閑逛？”
    小六低頭。這要怎麼說？
    林大人又問：“你親眼看見他殺人了？”
    小六還是說不出話。林大人搖搖頭，看著琳琅和禹祀又問：“你二人呢？”
    琳琅這回倒是配合，說：“我叫琳琅。人，不是我殺的。”
    林大人倒也沒有介意琳琅說的不是敬語，接著問：“你可有證據可以證明人不是你殺的？”
    這時禹祀站出來說：“阿祀當時在暗處看到了全過程，可以為這位琳琅公子證明清白。”
    小六趕忙說到：“他倆肯定是認識的！互相包庇！”
    禹祀看都沒看小六不急不忙地說：“我親眼看到琳琅公子根本沒有對死者動手，不信的話，大人大可以找人驗屍，死者身上絕對沒有外傷。照我看來，死者應是突然病死的。至於說我包庇這位公子……我之前根本沒有來過臨江城，更沒有見過這位公子，談何包庇？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查我的戶口和通關記錄。”
    林大人想了一下，隨即讓捕頭帶仵作去驗屍，又問：“你二人可有帶能夠證明身份的憑證？”
    禹祀從袖子中拿出了一份東西，道：“這是我的通行書文，上麵寫了我的家鄉及通關信息，大人可以查閱。”
    林大人點點頭示意師爺將書文拿上來，然後又看向琳琅。琳琅一直看著禹祀手上的書文，一直沒有動作。禹祀疑惑地看著琳琅，莫不是他沒有？
    琳琅一直盯著禹祀的通行書文，心想，這就是通行證？這東西他是沒有了，但是不代表他不能變一張出來。琳琅在自己的袖子裏裝著掏了兩下，也拿出了一份書文。
    林大人示意讓師爺一並拿上來。林大人仔細看完了他們的身份證明，然後說道：“文書上來看，你們都是正經人家，家鄉相隔甚遠，也沒有同時出現在同一個地方過的通關記錄。”林大人點點頭，“倒也可以證明你們確是不太可能之前便認識。”
    小六這下心裏麵是有些著急了。怎麼的，難道還真讓他們逃過去了？
    不久，捕頭便帶著仵作回到了衙門。捕頭行了個禮後說道：“小的已經將屍體帶了回來，仵作也已經驗過屍體了。”
    林大人點點頭，問仵作：“驗屍結果如何？”
    仵作回答到：“回大人，屍體上沒有任何的傷痕。臉上雖有一點紅痕，但卻沒有傷，更不致命。”
    “可有內傷？”林大人問。
    “內傷一般會造成內髒受損，或是某個部位內出血。但是從屍體的情況看來是一點內傷都沒有，也沒有中毒的跡象。就這樣看來，死者應當不是受外力致死的，反倒像是身體內部突然喪失了運作能力，該是突發病症才死的。”
    林大人聞言點點頭，沒有別的太大反應。
    琳琅對這結果一點都不吃驚，問了一句：“不知這下能否證明我的清白？”
    林大人點點頭，說：“看來此人的確不是這位公子殺的。”
    小六心中很是緊張，這麼說，他這算是，誣告？小六原想這回算是完了，肯定會讓人報複回來。誰知琳琅也沒有多說別的，做了個禮後說：“那我便告辭了。”
    這麼幹脆利落，讓堂上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他。林大人想了想，也沒什麼不對，既然事情與他無關，那他自然也不需要在這裏被當做嫌犯審問。於是林大人當即宣布讓捕頭繼續去查一查死者的身份信息以作記錄，然後退堂。等到禹祀也行了個禮後，他們二人一同離開了衙門。隻剩下小六一個人愣愣地坐在原地。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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