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53章,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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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山中無日月,此地高絕於世,山頂聳立衝天;雲蒸霧藹之間,時不時出來刷一波存在感的怪獸嘶嚎,讓陳綦已然淡定得連呼吸都不會受他一點驚嚇。
一成不變的景色加上一層不變的人或怪,時間都望而卻步的地方,消摩一點記憶情緒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這裏霧靄噥噥,隱隱繞纏,似有人附耳竊語;空在地麵枯等,無論鬼神,都會在時間的巨大洪流裏失去自己。
若說靈魂的本質是一個人或者生靈在活著時的記憶和情緒的交織體;那麼,這一個地方,就直接無視了時間,可以輕易抹殺一切誤闖入內的所有靈魂本質。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個地方安靜得死氣沉沉,比起無間地獄裏的各種折磨心神、皮開肉綻的酷刑來說更加的令人恐怖絕望。
死寂無聲的環境裏,無論是在開闊的天地,還是在漆黑逼輒的小屋,對於心靈而言,無疑都是一樣的封閉密室,一樣的讓人喘不過氣,讓人瘋魔狂癲。
“還沒有。”
“這裏,還沒有。”
陳綦不敢置信,自己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能保留住自己,機械般慣性的細數回憶著自己失去的東西。就算最後隻記得一樣,那一樣除了大林子絕無其他。
“缺了什麼?”顛三倒四,想起什麼說什麼。
陳綦何嚐不知現在自己的情況很不對勁,自言自語,腦昏神亂。
精神緊繃,心神惶恐不安,“到底,差了點什麼?”低頭盯著自己空無一物的雙手,像個神經病人。
搖搖晃晃的走到懸崖邊。
雲霧皚皚的蒼穹裏,俯瞰而下,一陣令人頭暈目眩的高度,讓陳綦放棄了跳下去還能活著的可笑猜想。
這裏有可能是個幻境,小說裏都這樣寫,但也更有可能是個真實存在的隱秘的詭譎之地。
身心都趨於絕望的死路之中,也該來一把觸底反彈了。
忽然,一陣清香遙似夏末裏荷葉的清苦夾著荷花的幽香而來。
“這是什麼?”憑空出現的氣味,直接給昏沉欲睡的陳綦打了一劑興奮劑。
陳綦手腳並用的從地上爬起來,在山頂之巔的平地上無頭蒼蠅四處亂撞。找到這個味道從何而來,說不定就能找到出去的希望?
氣味清淡,卻悠長。跟這裏渾濁腐蝕,帶著濕潮發黴的味道完全不同;草木的清新,不該存在於這個好像魔域一樣的山尖上。
眼前重重遮擋,模糊了四周的界限,陳綦猛低著頭往一個濃霧深深的方向拔起腿,紮進去,一頭撞開,霧破碎飛散,跑了不知道多久,也不知道尋著味道繞了多少的曲折彎道。一個同樣晦暗如深的斷崖出現在眼前。
隻是,這一次,陳綦站在了崖底,仰頭覷看,才發現原來困住自己的衝天山頂從下麵看過去,並沒有很高。。。。。。
一切都是視線的錯覺。。。
“哈。。。!哈哈哈!”瘋癲的放聲狂笑起來,陳綦往後仰麵而躺。
地麵冰冷,潮濕粗裂。這一刻,陳綦居然忍不住熱淚出眶,一種自己可能還活著的激動,讓他捂麵慟哭。
清香逸散,飄遠而來,絲縷絞纏,在鼻尖久久不離。
陳綦恍然的任由眼淚涕泗,清香之味卻無聲無息的沁潤進腦海,翻湧起一陣令神識動蕩的破碎記憶。
遠古,色澤發黃的記憶裏,陳綦在識海中看見一棵草。隻有兩片細長猶如翎羽的葉片,長長的從中間向兩邊伸長開,無風自動,看起來悠閑又自在。
“那是什麼?”陳綦緩步走過去,才猛然發現,自己竟然完全被限製住身體,無法動彈。
那一棵看起來在昏黑世界裏格外蒼翠欲滴的草,孤零零又單薄,格格不入。
眼看著這棵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飄揚著兩片細長嬌嫩的葉子,陳綦居然不想離開,本能的想要靠近它。
突然,一聲霹靂,在晴空混沌中炸裂開!
——轟隆!————電光四閃,聲勢駭人。
天空好像快要坍塌,一道道猩紅刺目的裂縫越拉越寬,接連不斷的出現在這一片看起來混沌得像是畫家偷工減料的天幕上。
“陳綦!————”
從天而降的暴喝聲。
陳綦呆愣愣的看著天幕,就這樣被一個渾身漆黑,比黑夜更深的男子生生撕裂。
男子雙眸赤紅的盯著自己,活像要將自己生吃活刮!陳綦腦子裏平靜的湖麵突地被這個男人撥動了一根細弦,引動整個大腦倉促的活動起來。
“大林子。”陳綦驀然回頭,才發現懷抱住自己的人,手臂顫抖,渾身冰冷如雪。
一轉眼,景色驟變。山頂,殘崖,變成了一顆急劇濃縮的斑點在視線裏不斷後退,直至再也不見,連帶著那散發著清幽香氣的草也在腦海裏像鏡麵一樣摔碎成塊。
大林子穿梭了不知幾許的戰場碎片,才找到這個人,腳步不停的飛逝而出。
黑黢黢的深淵中,看不見的漩渦風卷,稍不注意就會突然張開大口將人、鬼、神統統卷進風旋中間攪得粉碎!
大林子箍緊懷裏失而複得的殘魂,被風旋的餘刃劃破暗金黑袍,刺進手臂筋肉中,也不敢停留。
深淵中自有規律磁場,在其中逗留越久,被漩渦風卷進去的幾率就越大!
不再吝惜靈力,大林子將全身靈力彙聚於腳底,瞬間,猶如電光一閃,激射而出。
身後地獄深淵的入口裏,似是傳來一聲暴怒不甘的獸嚎咆哮。
閻王爺閉目微垂,抱手而立,颯然睜開,身形一動,便出現在深淵入口處,一手隔空擊打出一掌,入口裏傳來一聲更加淒厲的慘叫
吼!————
抓住蠢兒子鮮血如注的手,倏爾消失在深淵之上。
轉眼,將鬼帶人扔在閻王殿澄亮寬大的大廳地麵上。
閻王嫌棄的看一眼狼狽不堪的兒子:“叫你他娘的不聽老子說完話就跑!差點就被攪碎了吧。”
大林子臉色青灰,枯敗:“看看他。”嘴唇蒼白開裂。
閻王爺冰冷的看一眼兒子:“要你廢話!”揮袖一記,大林子身形一晃。
閻王爺蹲身托起陳綦軟倒的身子,旁邊的大林子已經變成了一顆剔透奇異的石頭。
閻王撿起石頭,收進袖中:“如若原型而入,何苦累及至此?心都沒了,還會如此緊張。。。。。。冤孽!”心下怒其不爭氣,卻奈何,此物是自己的劫難。
自己又何嚐不是無用。
黃泉渡。
一葉扁舟遊蕩在昏黑發綠的水麵上,閻王眉頭一皺,靴子輕踩船板:“鬼鬼祟祟搞什麼,起!”
水麵猛然炸開,一個東西”啪嗒!”一聲慘烈的摔在上麵,一人淒絕的叫:“啊啊!痛啊!”
閻王看清來鬼,眉頭糾結:“你搞什麼?!”
五水哆哆嗦嗦的跪在閻王爺腳邊:“閻王爺,那個。。。我師傅?”
閻王輕哼一聲,靴子一提,飛起一腳踹他出去:“老子說的話,什麼時候沒辦到?!滾!”
五水飛在天空,淚流滿麵:就是從未辦到過,我才擔心啊!!!!!師傅雖然便宜,好歹也這麼久情分不是。。。。。。
“閻王爺!那可是你兒媳婦!!!”五水放聲大喊,遙遙從水麵上吹來,傳出去老遠。
河底的野鬼都探出頭,鬼笑桀桀的看著閻王。
閻王額頭青筋暴突:“老子比你清楚!!!”
接著河裏突然沸水滾滾,野鬼們哀嚎扭曲,霎時一片淒厲鬼哭,響徹整個地府。
我什麼時候也輪不到你們嘲笑,都給老子爬!
地府一片慘絕人寰的淒慘景象,多年不曾見這個暴燥易怒的閻王爺發如此大的火了,今日所見,也終將成為將來不久遠的傳說。
五水被飛踹而出,這一腳絲毫沒有留情,一腳把自己踹出了黃泉路!五水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的黃沙中把臉拔出來,抹幹淨臉上糊得亂七八糟的泥土。
“呸呸呸!————鬼就鬼了,修煉出味覺這雞肋幹啥玩意兒!”五水吐槽,便從地上站起來。
完全忘記自己在人間享受美味的時候,那恨不得把舌頭吃了的饕餮樣子,難道靠的不是味覺?!
看著四周荒涼景象:“這哪兒啊?蛇男都交到判官那裏去關起來了,閻王爺這是幹啥?”
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看著人間,這發布個任務,連說都不想說了,閻王爺是不想幹了?!
“倒是,給我張紙寫著任務也好啊!”
無奈隻能往前走,一邊走,一邊送信去地府的信差那裏問,可是一直沒有回信。
氣得跺腳,在這片黃沙裏走了一天一夜了,天都黑了!地府難道被氣急敗壞的閻王爺自己給踹了?
正是夜黑,風沙迷眼。
一陣幽涼又陰森的風吹來,五水抱著手臂抖了,四下張望,荒蕪一人的。。。。。。
什麼情況?
回轉繼續前進,沒走出多遠,又一陣涼風寫著陰氣從背後吹過。
五水一下子跳出原地幾丈遠,忍不住罵娘:“滾出來!裝神弄鬼的,誰啊?!”
一陣靜匿,幽幽從黑沉沉的一個黃沙土堆後麵側身飄出來一個鬼影,鬼影無腳,懸空飄來,飄到五水近前。
五水突然發難,五指成爪,鋒利的招呼在黑影的頭上:“叫你嚇我!不要命了!”
一頓胖揍,被九陰白骨爪招呼了良久的鬼影,哀嚎陣陣,淒厲慘絕啊!
“別別!別打了!嗷!喲!————”
五水打了很久,把自己在閻王爺那受得驚嚇全部發泄在來鬼身上,天上星月滿布才停手,“喂,你上來幹什麼?不在下麵好好開車,你想死啊。”
鬼影襤褸狼狽的在暴揍之後,可憐巴巴的點篝火:“不。。。不是啊,閻王爺叫我上來的。”
五水轉了轉自己揍鬼揍得發酸的手腕:“叫你?上來幹嘛,送人頭啊。你除了跑得快,攻擊力簡直是負數!”
阜生自覺找個犄角旮旯坐著,討好的說:“這不是有你嗎,你保護我,啊。”
五水翻個白眼贈送它:“我今年命犯太歲,衰得很,怎麼保護你。”
阜生從自己胸口伸手插進去,在胸膛裏麵翻攪著,找東西:“哦,這個這個,算是一路得保護費?”
五水兩指撚起,放在手心掂量:“行吧,看在這麼多魂力得份上。”
兩個鬼幕天席地得烤著火。
五水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