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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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說:禍福相依,殃祥是報。貪心不足,蛇吞象。
這句話此情此景,用在暖雪的身上是在合適不過了。
暖雪拉著腦袋跪在元雋奇的腳邊:“少爺。”
元雋奇青白的臉色和眼底烏黑一片的眼圈,精神看起來趨近於崩潰:“我自問待你不薄,且一直將你作元家少爺相待,你怎能?!做出如此傷害手足之事?!”
元雋奇大力的拍打著桌子,胸中憋悶,猛烈的咳嗽。
暖雪聽著咳嗽,忍不住抬眼看他:“少爺注意身體。。。。。。”
元雋奇粗糲的喘氣:“我不要你管!你就說!你把楓洌弄到哪裏去了?”
暖雪眼神變得冷漠,嘴角兀地嘲諷的笑說:“我不知道。”
元雋奇猛得站起身:“你!”眼前一黑,又倒在椅子上。
陳綦急忙扶住他,“元公子小心怒火攻心,人贓並獲,慢慢審問就是了,你要是倒了,楓洌就更沒有指望了。”
五水倒了杯熱茶,露過跪地的暖雪,哼一聲,看他眼底的關心都覺得假惺惺:“元公子,喝口茶。”
大林子嘖一聲————怎得如此沒用,氣也能氣得半死?————小色狼那麼殷勤的去扶,幹嘛,當我死了!
呃。。。自己也沒活過啊。大林子撇嘴,難受,自己怎麼就不是人呢?
石方縮在一張小矮凳上,悄聲對老大說:“老大啊,人類被氣死的還不少嘞。”
大林子清冷的說————我當然知道,每一年地獄裏的簿子上,看得夠多了,隻是還是不懂有什麼好氣的?————
石方搖頭:“俺也奇怪呢,好好的人,氣一下,就能立馬口吐鮮血而亡。”
陳綦一個眼刀子飛過去在那兒嚼舌根的兩個鬼:“能注意點場合?保留點兒同情心吧?”
大林子搖頭————沒有這種玩意,也永遠不想有————看起來真是太費勁了。
石方附和點頭:“同上。”
元雋奇緩過氣:“你今日必須說清楚,楓洌比你還小,又未曾得罪你,你怎麼如此狠心?!”
暖雪嘲諷的說:“狠心?我再狠心有你們那人麵獸心的父親狠心嗎?”
元雋奇:“大膽!豎子!那可是你的爹!”
暖雪扯著嘴角:“爹?我的?我沒有爹。”
平靜的看著元雋奇一張又是憤怒又是悲哀的臉,暖雪眼神不忍的閃爍:“你口中的爹,在我前十三年的人生記憶裏,就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他騙得我娘一聲孤苦淒涼!”
元雋奇頓住了。
暖雪笑著看他:“你看,你一早就知道他做了什麼對不對?你這幾年對我放縱,也是為了替他補償我。”
元雋奇不說話。
陳綦大林子一行人安靜的坐在房裏,不摻和,靜靜看著。
“當年他行商水路上遇到盜賊,幾船的貨物加仆從都被那些凶神惡煞的賊人滅了口,他負傷跳海,奄奄一息,被我娘救了一命,到此,自是回他的本家就可相安無虞,可是他呢?!”
暖雪雙眼通紅:“他騙我娘,我娘輕信了他,為了和他相守歡好,毀了自己已定的姻緣,惹了村子裏相親多少的謾罵唾棄,到最後命懸一線的時候,隻換來他一封折辱撇清的信!”
元雋奇疲憊的閉上眼:“他是不負責任,可是又關楓洌何事?我自知父親過錯,一直盡力替他彌補你。。。。。。”
暖雪冷聲打斷:“你替他彌補?他做的孽,誰都替不了!我知道這麼大個元府隻有你對我好,我一開始也覺得你帶我是不偏不倚的,可是。。。終究不一樣。”
元雋奇指著他問:“哪裏不一樣?吃穿用度,你哪一樣不是按著少爺的標準來的?”
暖雪淒涼的笑:“吃穿,用度?我要是在乎這些,也好了,至少不會傷心至此。”
“你說什麼?”元雋奇。
暖雪看著這個兄長,一連幾日的消瘦,“我嫉妒,嫉妒你寵愛楓洌,親近他,嗬護他,他從小就父母雙寵,還受到你無微不至的關愛,我隻要兄長你能多關心我一些,可你終究在私下裏不一樣啊。”
五水:“你就因此,招了妖邪去害他性命?”
暖雪大聲的否認:“我沒有!我隻是想給他一點教訓,一點苦頭,讓他不要那麼順遂,不要那麼。。。開朗,好像什麼都是美好的。”
陳綦堪歎世人多詭變,人心嫉恨生暗鬼。
“就是如此,你可想過,自古於妖邪打交道,作交易,都是沒有好下場的?”陳綦沉聲。
元雋奇痛苦的閉上眼:“你一直很聰敏,機智又果決,我待你嚴厲些,是因為父親母親都不喜你身份,為了將來你能自立門戶,我讓你學著打理生意,跑商隊,可楓洌自小性子天真又衝動,家人對他的倍加寵愛,反而害他不懂世故。。。”
暖雪淒慘的墮下淚來:“我不知啊!兄長!我隻是恨他粘著你,恨他總是說些戳我心窩子的話!但卻從未想過要害死他!”
暖雪膝行,拉著元雋奇的腳袍:“兄長,你信我,我真的不曾想過害他性命!”
陳綦看的心裏發堵:“你還是快說說你都做了些什麼?可能有什麼楓洌蹤跡的線索。”
暖雪抽抽噎噎:“我當時在東北,那天他出門領略地方風貌,久久未回,兄長讓我去找他回來,我找到他正和一個當地名門的少爺一起滑冰,正打算去,就聽見他們說著庶子,私生子都是心思陰狠又下賤的玩意,我一時氣不過,就。。。。。。”
大林子皺眉————私生子又如何?身份地位皆是虛幻,一遭身死,什麼都帶不走————
石方:“就是啊,過黃泉道可是要脫光的。”
陳綦嘖:“你們閉嘴!”
元雋奇沉聲:“繼續說。”
暖雪咬了下唇:“我還未進元府之前,在鄉下一次偶然得了一塊陰氣極盛的石頭,算命的都說這是塊精怪妖氣凝結而成的妖石,不吉利,可我偏生不信,就是喜歡,一直帶著。直到前兩個月,石頭總是夜間莫名自動滾落出來,在地上跳動翻滾,很是瘮人。”
五水哈一聲:“哈,你也是膽子大,一般人早就扔了。”
暖雪:“我也扔了!但是,每日晚間,不管扔多遠,它都會出現在我身邊啊!後來我實在沒有辦法就找了得到的高僧給貼了符咒封了它。”
大林子冷厲的眸子射向旁邊桌上的古怪石頭————妖邪之氣濃鬱,普通人封印不了————
果然,暖雪說:“可是,就消停了一兩晚,後來,我就看見了一個渾身青鱗的蛇?不是,是妖怪!他說要向我收取庇佑之費,我怕。”
元雋奇戚然:“你就,讓楓洌?頂替了你?”
暖雪抖著唇,“嗯。”
“啪——!”
一個耳光扇在暖雪臉上:“你說父親的錯,我替不了,那你的所作所為,和父親有何區別?!”
暖雪頹然無力的跪坐在地上:“我真的不知道那妖怪要他的性命啊,它一開始隻是說收取一個月的精氣,於性命無礙!”
陳綦:“糊塗啊,這樣的鬼話都信。”
此話一出,屋內的三隻鬼齊刷刷的轉頭冷漠的看著陳綦。
大林子————說話小心點————
五水:“罵誰呢。”
石方:“你也是鬼。”
“。。。。。。。。”陳綦。我錯了。
元雋奇急切的臉色都不正常的發紅:“你說,你做了什麼才讓那妖盯上了楓洌?!”
暖雪也自知罪孽:“我在他喝的藥裏加了那妖怪給我的東西,那段時間楓洌說有聲音,那是我弄出來的,為的就是讓他心神不寧,再加以妖怪給的玩意,就能讓那妖取他一個月精氣,我真的不曾想過害他性命!”
大林子冰冷的眸子沒有印出任何塵世的景色————妖吸人精氣,不需他喝下自己的血,隻需要騙他給妖開門,就可————
陳綦那大林子的話說給暖雪元雋奇聽。
元雋奇看也不看地上淒苦淚流的暖雪:“所以,楓洌喝了那血。。。。。。”
五水嚴肅的說:“這是妖鎖魂奪命。”
元雋奇眼前徹底一黑,昏厥在地。
暖雪心神驚懼的上前抱住他:“兄長!我錯了!你醒醒啊!”
陳綦喊住:“石方!請他的隨行大夫來!”
五水上前推開礙事的暖雪,一把橫抱起元雋奇,平放於床榻上:“去問掌櫃多要些炭火來,他太冷了。”
暖雪楞楞的爬起來,急忙撞出去:“好好!我,我這就去!”
大林子屈尊降貴的在陳綦的請求中去看了一眼,揮袖在其周身一掃————體虛神傷,魂魄不寧,有些危險,隻要肯好生將養,也可無虞————
“但是。”陳綦歎口氣:“哎,元公子怕是根本沒有心思愛護自己啊。”
五水看著元雋奇青黑的眼下,蒼白消瘦的臉,不知在想些什麼。
五水說:“石方是想起來那包裹怪石的巾帕上有蛇形爬紋,我呢,在小孩子嘴裏聽說看見個少年模樣的人上山,地上也留下蛇形的爬紋,可是,那人是楓洌嗎?若是,楓洌又怎麼會留下蛇紋?”
大林子抬起淩厲的下巴————那蛇妖,在交配————
陳綦一愣。
五水猛得起身,震驚的渾身顫抖:“交配?!這可是冬季!”
大林子冷眸似劍————所以,那妖定然魂與體不穩,才會急於從人身上奪取神魂精氣,強行使其化妖,再於其交配噬奪其妖靈,最後像母螳螂一樣吃了他的肉身,才能穩健自身————
陳綦嚇得腿軟:“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