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年再醒過來，時間又過去了半天，入夜後醫院很安靜，燈開著，病房裏靜悄悄的。
    劉錦程不在，劉年坐起身，然後他和張白還牽連在一起的手，就被他拖了過去。
    “……”劉年沒想到這還綁著呢，連忙解開。
    張白是睡著了被他弄醒的，現在眼睛還有點無神。
    “我爸呢？”劉年問。
    “禇前的家人來接他，你爸爸去送他們了。”
    “……哦。”劉年摸了摸手腕上被勒疼的地方，“那你呢？”
    他原以為馮有成會強行帶走張白的，那會兒他撐不住，也沒有別的辦法，便生出破釜沉舟的心，想著先唬住馮有成，一切等他醒來再做打算。
    張白沒有表明去留問題，他隻是說：“師父生氣了。”
    那必須生氣啊，不然他在走廊上吼那麼大聲是吊嗓子嗎？劉年腹誹。
    張白給他倒水喝，劉年咕嚕嚕喝完，把床頭的手機拿起來，看到有信息來，開始回短信。
    這是單人病房，隻有一張床，張白剛才一直趴在床邊睡的，這會兒劉年醒了，他挪了挪屁股騰出地方，拍拍床板道：“在這擠一晚上吧，明天我們就回旅館，”
    張白躺在他身側，劉年順手把被子蓋上去，兩人擠一張床有些勉強，劉年隻能側躺著，他習慣性左側睡，張白卻與他相反，因此他一放下手機，就看到了張白那濃密的睫毛。
    劉年的睫毛長且直，張白的卻有些上翹，半張臉陷進枕頭裏，完全看不出他清醒的時候是個冷冷淡淡的宗師。
    手機還捏在手裏呢，劉年舔了舔上唇，他打開攝像頭，對著張白“哢嚓”一下，拍了一張照。
    一晚上過去，劉年睡飽了，他精神抖擻，扯了病服就嚷著要出院。
    劉錦程一夜沒睡，這會兒又忙著去辦手續，快被自家的小祖宗折騰出失心瘋了。
    早上武館的弟子來看劉年，順便恭喜他進了四強。
    劉年已經對勝負沒什麼概念了，他當時滿腦子都是怎麼好好教訓李琦笙。
    李琦笙被取消參賽資格，並被罰三年不準參加任何武術比賽，他被海林武館的館長拎過來向劉年道歉時，劉年愣了下，“這是怎麼了？”
    李琦笙戴著口罩，頭上還綁著繃帶，一瘸一拐走進病房，一副傷得不輕的樣子。
    “……”
    病房門沒人吱聲，大家都一個勁兒瞥著劉年身旁的張白。
    張白的身份已經藏不住了，那天幾百個鏡頭對著比武台，張白出手的錄像被不斷回放，今天馮有成更是毫不遮掩地向媒體解釋了張白的身份。
    所以這位平時沉默寡言的少年，竟是宗師！？眾人覺得這個世界玄幻了。
    “既然來道歉的，幹嘛裝啞巴？”劉年不滿道。
    海林武館的館長歉然道：“他還沒去補牙，現在說不了話，希望你能諒解。”說完，館長一拍李琦笙的後背。
    李琦笙跪下，給劉年磕了幾個頭。
    劉年清楚地看到李琦笙仰脖望著張白時，目露恐懼。
    等他們走了，劉年才問張白：“你把他打得滿地找牙了？”
    張白緩緩點頭，李琦笙的牙，真的被他一個不小心打掉了幾個。
    “幹得漂亮！”劉年大力拍著張白的背，“太解氣了。”
    張白整個人被他拍得顫動，病房裏其他人的心髒也跟著顫動，這可是宗師啊！
    劉錦程辦好出院手續，劉年出院前，去看望了下隔壁病房的東明曉，他已經醒了，正在喝著武書親自下廚煮的粥，幸福美滿得就是馬上去死也死而無憾了的樣子。
    “喲，還活著呢。”劉年進門打招呼。
    “聽說你贏了。”東明曉看向劉年。“恭喜。”說完，他的目光越過劉年盯著他身後的東明曉，笑了下，“沒想到你帶了個宗師在身邊，難怪萬事都有恃無恐。”
    劉年挺起胸膛，“小爺我本來就膽識過人。”不過話說回來，他納悶地問：“你怎麼也知道了？”
    難道張白身份一暴露，全世界都知道了？
    “少年宗師在武道會出手懲治心術不正的參賽選手，報道已經鋪天蓋地了。”東明曉扔了一份報紙給他。
    劉年一看，“靠”了一聲，“這什麼拍攝水平？把張白拍胖了這麼多！”
    “……”
    張白伸手觸摸床頭的花束，花瓣軟軟的，還有水珠。
    “你打算繼續比賽嗎？”東明曉問劉年。
    劉年點點頭，“反正已經打到半決賽了，就算輸了也沒什麼，我又不一定要拿冠軍。”
    劉年能有這樣的成績，劉錦程已經覺得是先祖保佑了，用“奇跡”來形容都不為過。
    “那麼祝你好運。”東明曉送上祝福。
    劉年看著他包得像具木乃伊，問：“你呢，什麼時候能出院？”
    “早著呢。”東明曉的手握住武書的手，“而且在我住院期間，武書可以一直陪著，我真想一直住醫院裏啊。”
    武書紅了臉，“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我很正經。”東明曉抬起她的手掌，放在唇邊親了下。
    劉年捂臉，“你夠了啊。”太刺激人了。
    這對小情侶最終還是沒有挽留他們，劉年和張白走出醫院，外麵有一些狗仔不停在偷拍，劉年對這種行為很是不屑。
    張白已經好幾次被閃光燈晃到眼了，他很不習慣。
    劉年從包裏翻出鴨舌帽給張白扣上，壓低了帽簷，對他說：“早知道你就別出手，現在好了，整天晃眼睛。”
    當時情況緊急，張白顧不得那麼多，他已經做好被馮有成發現帶回三思居的準備了，隻是劉年在醫院那麼一鬧，氣走了馮有成，讓他得以繼續留在他身旁。
    “我們約好的。”劉年說，“你要看完我的比賽。”
    還有一場比賽，隻要他贏了，就能在決賽遇到金國。
    不是他們不關注金國，而是他閃耀到根本不需要去特別觀看，他的實力已經是國內頂尖高手，劉年都能用“冠軍承包戶”來形容他，可見金國有多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