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0章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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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中年男子一看門外竟然站著四個警察,其中一個還是女的,不由大感意外,有些驚愕道:“您們要幹什麼?”
王芳一看對方神情緊張,並且口音異常,不由心裏一動,連忙表示道:“我們是市公安局的,想向您家了解一些情況。”
中年男子一聽,神情迅速穩定了下來,把身子往旁邊一閃:“那您們請進吧。”
王芳也不客氣,立即走到了最前頭,小何和其他兩名當地派出所的幹警也一貫而入——
中年男子的家也是一個小四合院,跟出事的劉家卻有很大的反差,這裏的房子不僅破舊,院牆矮矮的,而且衛生也很糟糕。除了幾間正房還勉強像點樣子外,其它的房子都低矮得像倉房,其實,那裏也就放些破爛東西。
中年男子把他們四人放入院子後,也沒有關院門,就連忙緊走幾步,便搶在他們的前麵來到正房前,他打開房門,首先對裏麵喊道:“李梅,咱家來客人了。”
他隨後才微笑麵對王芳等幾個人:“民警同誌們請進吧。”
王芳剛把身子邁入屋子裏,就感覺屋裏有一種刺鼻的異味。她是一個女孩,惡心得差點用手去捂自己的鼻子,不過還好,她終於忍住了。
他們剛進入外屋,便從裏屋迎出來一個女人。她的頭發開始花白了,臉上也爬上了皺紋。王芳看她眉宇間,還閃現幾分清秀,但那隻是年輕時的影子。如今完全是一副殘花敗柳、末日黃花的景象。
“阿姨您好。給您們添麻煩了。”王芳首先客氣地跟那個老女人打了一個招呼。
老女人眼神飄忽不定,當跟那個男子交換了一下眼神後,才顯示幾分晴色道:“沒什麼,您們請進屋吧。”
王芳再次道謝,並率先走進了裏屋。
呈現她和幹警們眼裏的,依舊是一片狼藉。
王芳等人已經顧不上這些了,她勉強找一個地方坐下。而其他的人則連坐都沒坐,隻想做一番公事後,就趕緊離開那戶人家。
相比那個老女人和房間,那個中年男子倒是顯得很周正。他的衣著打扮也跟普通鄉下人不同。
王芳於是就向那個男子提問道:“請問這位大叔叫什麼名字?”
中年男子微笑著回答:“我叫於痛(通)!”
王芳一愣:“瘀痛?”
“不是,是於痛!”
王芳聽他雖然講的是普通話,但他的方言味跟當地人有明顯的不同,於是又茫然道:“於——痛?”
“哦,於是的於,四痛八達的痛!”
王芳終於恍然道:“您叫於通?”
“對頭!”中年男子如釋重負地點點頭。
“您不是本地人呀?”
中年男人搖頭道:“我是河南人。”
王芳又把目光對準了老女人:“阿姨也是河南人嗎?”
老女人很淡定地操著王芳還算能聽懂的當地方言道:“我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王芳看看老女人,又看看中年男子於通,不由發問:“那您們是什麼關係?”
於通很坦然回答:“我是她老公,半年前倒插門到這裏的。”
王芳聽了,不由仔細打量一下他倆,雖然是一對半路中年夫妻。但他倆一點夫妻相都沒有。於通看起來,頂多是四十歲出頭,而那個女人恐怕超過五十了。
王芳又好奇地問道:“那您們二位是怎麼走到一起的呢?”
於通嘿嘿笑道:“我們是‘千裏有緣一線牽’,通過網絡相識、相知和相戀的。”
王芳一聽他還扯起了一絲的浪漫,心裏暗暗好笑,又繼續提問:“那您家有幾口人?”
於通回答道:“我沒有孩子。我老婆有一個女娃。她在我來這個家之前,就已經嫁人了。”
王芳簡單了解一下他們家裏情況後,就直奔主題:“今天淩晨發生在您們村裏劉家的新娘子奸@殺案,您們都聽說了吧。”
老女人聽了,不由眉頭一皺:“難道您們是為了他家的事情來我們調查的嗎?”
王芳感覺她的語音不善,遲疑了一下,還是輕輕點頭:“是的。我們想了解今天早上四點前後,您們二位都在做什麼?”
老女人反問道:“姑娘你說那個時間我們能做什麼?”
王芳臉色微微一紅:“我哪裏知道您們在做什麼···不是在問您們嗎?”
老女人有些不耐煩道:“姑娘你難道沒結婚嗎?我們那個時間當然是在一個被窩裏睡覺了。老劉家出那個事,那是報應。管我們屁事?”
王芳一聽,立即感覺他們好像跟劉家有仇,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旁邊站著的小何終於忍不住質問道:“那誰能證明您們在家呢?”
於通一看情形不對,連忙對老女人一擺手道:“李梅你先住口,由我跟民警同誌們講。”
老女人一聽到劉家,就滿臉怨氣,但還是忍耐下來了。
於通這時不慌不忙地講道:“我剛來這個村半年時間,對這裏的鄉親們都不了解,而且語言也不痛(通)。當我聽到老劉家辦喜事時,曾問我的老婆,是否去喝喜酒?可我的老婆說,‘這個村裏的人,誰家有事,我們都可以去。但唯獨劉家是不能去。因為我們兩家有舊仇’。”
王芳已經猜到這一點了,於是又問道:“那到底是什麼舊仇呢?”
王通好像並不太了解,就搖頭道:“我當時問她一下,但好像觸及她的傷心事了。所以我就沒有多問。”
他說完,便把目光投向了老女人。
老女人臉色異常難看,但還是回答道:“老劉家的孩子在十多年前,竟然來我家搗亂。他把我老公生前最喜歡的一盤花給糟蹋了。那可是我老公生前遺物。自從我老公去世後,我就以它作為精神寄托了。可是···我後來去他家理論,卻一氣之下傷了他家另一個孩子的胳膊。由於傷到了神經,讓那個孩子的胳膊落下了點殘疾。結果,我被老劉家訛詐了這麼多年。您們看,我們家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他家辦喜事,我能去嗎?”
於通聽了,趁機接過了話題道:“我們是聽鄰居回來說,他家半夜進去一個采花賊。由於那個人很熟悉劉家的環境。居然在高朋滿座的劉家,把那個新娘子先奸後殺。您們來我家調查,我也能理解。可是,我當天並沒有出現他家的婚禮。那個新娘子長啥模樣,甚至老劉家的大門朝哪開,我都不清楚。所以,我是不可能做那件傷天害理的事情吧?”
王芳等人一聽,於通講得不無道理,於是就又閑聊了幾句後,就從老女人的家出來了,並轉向了下一家···
再說焦雪花在指導員的陪同下,已經在劉永強的房間裏,直接麵對劉永剛哥倆了。這個劉永強的房間也在正房,正好在劉永剛的新房另一側。
焦雪花一聽劉家哥倆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除了哥哥劉永剛穿的是屬於新郎的衣服外,他跟弟弟就幾乎沒有任何區別了。不過,他那件長袖的白襯衣已經褶皺得很厲害了,估計他已經穿著它,在床上摸爬滾打了一宿了。而他的弟弟劉永強卻穿著一件T恤衫,還顯得很平整。他倆的精神都很頹喪,這可這不愧是雙胞胎,就像有心靈感應似的。
焦雪花首先對劉永剛開導:“我對您家發生的這件不幸的慘案深表同情。但您一定要挺住,並為了盡快為您的新婚妻子報仇雪恨,請您一定要配合好我們警方。”
劉永剛聽了焦雪花的一番話後,終於把深埋的頭抬起來,臉色黯然道:“請您放心,我一定如實回答您的問題。請問吧。”
焦雪花點點頭:“您在那個晚上,為什麼喝醉酒,難道不知道要跟您的新婚妻子洞房嗎?”
劉永剛臉色露出一絲無奈道:“我也不想這樣呀。可那些哥們都是千裏迢迢來捧場的。他們當天晚上還要大鬧洞房的。小蘭她喜歡清靜。我隻好陪那些哥們在外麵喝酒了。也完全是為了阻止他們進去騷擾小蘭呀。”
焦雪花沉吟了一下,便又問道:“那後來呢?”
劉永剛回憶:“我應酬了那些哥們一直到深夜了。我的父母和其他的客人都已經入睡了。我的那些哥們也最後消停了下來。可我也快趴下了,已經無法走到洞房裏去了···”
劉永強一看哥哥哽咽了,趕緊接口:“當時我也陪著我哥應酬那些哥們,也喝得很多,但比我哥還強一點。我於是就攙扶我哥從那間喝酒的廂房裏出來,並往正房裏走。可快到門口時,我感覺我哥喘氣時的酒味太嗆人了,突然想讓他先到我的房間裏喝點濃茶漱漱口和醒醒酒,於是就把他攙扶在我的房間來了。可是,我當時也醉得不輕,等他把攙扶進我的屋子後,我也支持不住了,就癱倒在床上了,後來什麼都不知道了。”
劉永剛穩定一下情緒:“唉,我昨晚已經醉得斷片了,隻記得正跟那些哥們喝酒呢,等再醒過來,發現我居然躺在弟弟的床上。而我的弟弟正在一邊沉睡。我搞不清狀況,終於想起昨晚應該我的洞房花燭夜呀。我於是掙紮起來,克服著大腦的疼痛,從我弟弟的這間屋子拐進了我的新房。結果···”
劉永剛講到這裏又哽咽了。
指導員在旁看了,心裏不忍,便靠過去,輕輕俯拍幾下他的肩膀。
焦雪花這時把目光衝向了劉永強,從他的眼神裏,不僅包含著悲痛,也同樣有自責。
焦雪花這時問道:“劉永強你一直在家裏嗎?”
劉永強一愣:“什麼我一直在家?”
焦雪花立即解釋道:“我問的是您沒有出去打工嗎?”
劉永強一聽,便舉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臂道:“唉,它不給力呀。”
焦雪花這時湊過去,並輕聲道:“我已經知道你早年發生的不幸了。能讓我看看您的胳膊嗎?”
劉永強一聽,就沒有收回自己的右臂,顯得很隨意道:“您請看吧。”
焦雪花注目一看,在他的胳膊肘靠上一點,還有一道的傷痕,當然如果不靠近仔細看,還真注意不到它。
焦雪花看過之後,便又問道:“它現在對您有什麼障礙嗎?”
劉永強歎氣道:“它既不能吃硬,活動也不自如。基本就是一條廢胳膊。”
焦雪花微微點頭,又問到了正題:“既然您一直留在村子裏,那您知道您家得罪過村裏什麼人嗎?”
劉永強聽到這裏,眉頭一動,頓時響亮地回答道:“有!”
焦雪花和指導員同時一愣。焦雪花遲疑了一下,便問道:“他是誰?”
劉永強這時用自己的左手撫摸了一下右胳膊,並恨恨地回答道:“就是把我砍殘的李寡婦!”
焦雪花聽了,不由心裏表情一鬆道:“這個案子不可能跟她有關。李寡婦畢竟是一個女流。”
劉永強連連搖頭道:“您有所不知,那個李寡婦因為砍殘了我,不得不賠償我家很大的損失,所以對我家恨之入骨。她早就想再報複我家了,但一直苦於自己人單勢孤罷了。可是,她半年前突然找來一個外地相好的。那個男子大約四十歲左右,一直鬼@混在她的家裏。您說怪不怪,我們村本來一直太平無事,可自從那個男子來到我們村後,在短短的幾個月裏,就連續發生三起半夜入室搶劫強@奸案子。那個男子難道不可疑嗎?假如他做這樣的事情做順手了,那我的新嫂子的遇害肯定跟他有關。”
焦雪花眼睛一亮,立即問道:“那個李寡婦家住哪,叫什麼名字?”
劉永強思索了一下,然後回答道:“她叫李梅,家住在村東頭。我可以帶您們去她家的。聽說那個男的是河南人,要比李梅小五六歲呢。”
焦雪花點點頭道:“好,我記住了,不過現在還不是調查她家的時候,我還要從您們家裏再收集線索。”
指導員陪焦雪花離開劉永強的屋子後,便對焦雪花搖頭道:“這個劉永強是氣過頭了,那個李寡婦是最不可能作案的。”
本來要走向另一間屋子的焦雪花突然停下了腳步,並仰頭問道:“老邢您為什麼這樣說?”
指導員很淡然道:“李寡婦既然跟劉家有仇,決不能去指使人去劉家幹這樣的事情。畢竟是強@奸嘛。再說了,我們通過勘察現場,認定作案人一定很熟悉劉家的環境和住人的情況。他當天白天一定會在現場的,而那個外鄉男人不可能來呀。”
焦雪花這時問道:“當初這個村裏發生入室強@奸案子時,您們調查過那個外地男人嗎?”
指導員撓了撓頭道:“我們當初認定本村人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很可能是外村男人流動作案的。當然也不可去調查一個寡婦家了。”
焦雪花一聽,立即嚴肅道:“您們的工作真是太疏忽了,怎麼能錯過調查一個來曆不明的男人呢?”
指導員這時有些不好意思道:“當時村裏的幹部也沒跟我們反映這個情況。我們就···”
“現在什麼都別說了。”焦雪花果斷地打斷,“請您們當地派出所的同誌要在一天之內,必須把那個男人的底細了解清楚。請您快去吧。”
指導員一愣道:“我要離開了,誰在這陪您呢?”
焦雪花淡然一笑:“這裏雖然是案發現場,但並不是匪窩。您還擔心我會有危險嗎?”
指導員遲疑了一下,終於點頭道:“那好吧,我馬上去落實您交待的事情。”
焦雪花點頭“嗯”一聲,就徑直走進了要去的那間屋子。那是一間距離正房最近的東廂房,也是距離新房最近的客人居住地。
焦雪花挑門簾進去,要了解這間距離新房最近的客房裏到底住些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