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最是情深留不住 第三十七章 釋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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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流集與輝京一樣車水馬龍,往來百姓絡繹不絕,街邊小販叫嚷聲熙熙攘攘,但這裏的繁華不同於輝京,雖然同樣看得出民生安逸,但是百姓們臉上流露出的那種幸福卻是不盡相同。想來,清流集算是各路商販輾轉交易的樞紐之地,街道上往來的人多是外地人,因此,每個人臉上的那份幸福不同於輝京那種安居樂業的喜悅,而多了一份外出打拚的自信。這裏,是一種開放的繁榮,一種活起來的繁榮景象。這一切讓坐在馬車內向外觀望的黎茗不由得歎為觀止,一路走來,輝元的繁華她真真切切的領略到了,也不得不讓她讚歎身旁這隻小白兔的政治手腕。
她曾聽奶娘說過說過在淩晞㬚即位之前的輝元是什麼狀況,據奶娘所描述的輝元:境內百姓生活十分疾苦,缺水少糧,奶娘甚至親口描述著在她家鄉那些因為糧食不夠的父母將自己剛出生不久的嬰孩生生拋棄,而那些被拋棄的嬰孩兒卻被一些因為饑餓失了人性的人用以果腹,這樣的場景黎茗不知是真是假,可卻像夢魘一樣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加上常年戰亂,窮兵黷武,邊境部族也毫不忌憚,常年來犯。後來以至於輝元成為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若是遇上天災人禍那便是亡國之災的預警。直至當時還是太子的淩晞㬚理政五年,即位三年至今。短短八年時間就將輝元從朝堂到市井重新變了一副模樣。
黎茗覺得有些難以想象,八年前,淩晞㬚才僅僅隻有十五歲,一個十五歲的孩子是以什麼樣的魄力做到了她眼前的這一切,黎茗不曾得知,但是她真切的感受到了身邊這個人的一切都離自己那麼遙遠。哪怕他的人,他溫柔的笑,他的呼吸,就近在咫尺……合上車簾,竟是不發一語,閉了眼。
亦風早已探好了路,找好了一家不錯的客棧,黎茗一下馬車就看見了那明晃晃的招牌,甚是矚目——遠方來客棧。
這名字倒是符合這裏的地域特點,想來這裏的客棧接待的就都是外地來的客商。小二熱情地招呼六人上了二樓的座位,布了菜就又忙著招呼其他人去了。
黎茗坐在二樓望著樓下往來熱鬧的景象,之前在馬車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又奔湧而來。
“少夫人?少夫人?”
“……嗯……啊?亦非,你叫我啊?”黎茗回神就看亦非伸著手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
“不是叫你還能是誰啊,你想什麼呢這麼出神?”幾日下來,也就與亦非相處甚歡,其餘幾人稱呼自己時都是“您”怎麼怎麼樣,叫黎茗覺得生分,告訴他們幾次了,出門在外不必顧忌什麼尊卑,可就是改不過來,唯獨亦非直來直去,說改就改了。倒叫黎茗覺得舒服。
“嗷,沒什麼!”
回過神來,見桌前的其他人都看著自己,那些眼神,溫柔的,好奇的,麵無表情的,嫌惡的……黎茗一陣幹咳,悻悻道:
“菜都上齊了,大家怎麼都沒吃啊!”
“還說呢,你和少主是主,我們是仆,哪有主子還沒動筷我們先動的道理!你倒好,叫你半天也不應人。”亦非快言快語,糟了亦風一記冷眼。
黎茗恍然尷尬的提起了筷子,身旁清冽的氣息湊近,夾了一筷子菜進自己的碗裏。不用想,也知道身旁的四對目光是怎麼看自己的,抬眼,隻見對麵的亦枚卻是端著碗,埋頭扒著碗裏的米飯,目光絲毫沒有看向自己,黎茗就放心的轉眼看向淩晞㬚,回以一個禮貌的微笑。
“若是有興趣,還有一下午的時間,可以去清流集轉轉。”
他一邊夾著菜,一邊說著。
黎茗有些愕然,但掩不住心裏的欣喜,點了點頭,很快的扒著碗裏的飯。
“少夫人,一直很好奇一件事,你那日在春風度表演的那四季之舞真是令台下滿座驚為天人呐,你是怎麼做到的,就是那個那個讓舞台上飄雨,讓你裙子上開花的那個?”
黎茗扒著飯,聽見旁邊亦非提起“春風度”一次,頓時一口飯嗆著嗓子眼,劇烈的咳嗽起來。那日的事本來就想這麼隨便揭過了就好,最好誰也不要重提自是最好,沒成想,叫這個耿直的活祖宗這麼爽快的說了出來。
一雙修長白淨的手遞過一杯水放在黎茗麵前,有些淺笑道:
“我也很好奇茗兒是如何做到的呢?”
淩晞㬚說出了這句話,想來,除了亦非其他人都震了一驚吧,就連亦風原本想送給亦非的一記淩厲眼神都收了回去。黎茗喝了一口水,有些愕然的望向淩晞㬚,在他的臉上竟看不出一絲異樣,依舊是那如沐春風的笑。原來,那天的事他根本一點都不在意,是自己胡思亂想了,這樣也好。放下飯碗,黎茗一臉自豪的樣子瞟向桌前眾人。
“想知道麼?那我就給你們解讀解讀我的高超舞藝!”
亦非提起這個就有些手舞足蹈,就連亦枚也忍不住向她這邊看了過來。
“這春季花開,不用說,自是提前設好了彩色帷幕,隻要到指定時間,有人把它們降下來即可;這夏日飄雨嘛,我隻不過讓後院的師父切了幾根竹節,又在竹節上紮滿了細細密密的孔,再將竹節貫穿起來,到時間了,有人注水便可;至於這秋日落葉自然更簡單了,隻要有樹葉即可咯,還有那空氣中的芬芳,不過是我研製出的一種香料罷了,讓在場的人多一分身臨其境之感罷了;這最後的冬日寒梅嘛,我那條裙子本身就是做了些手腳的,那裙子本身就用白色的絲線縫製好了寒梅,而後用了食醋將那些寒梅都蘸過了。而後呢你們還記得那場所謂的雪吧!這雪啊也是大有文章的,你們可曾聽過有位名家曾吟‘白雪紛紛何所思?撒鹽空中差可擬’,而我的‘雪’恰恰就是那‘鹽’,隻不過,其中也做了些手腳,其中還摻入了一種植物粉末,名為石蕊苔蘚。”
“這樣就可以讓裙子上的寒梅開起來了麼?”亦非驚奇的瞪圓了眼睛。
“嗯,正是如此,當雪落在裙擺上的時候,那些原本是白色的寒梅就可以變成真正的紅梅了!”黎茗揚唇一笑。
“可是這些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那個醋,還有那個什麼苔蘚?”亦非忍不住好奇。
“我自五歲起就與各類花草為伍,對他們簡直是親爹親娘一般的珍愛呢,不過這石蕊苔蘚的特殊之處我也是偶然間發現的。”
“哇!娘娘……額,不,少夫人,你真是太神通廣大了,我對你的仰慕又深了一層哎。”亦非拍桌而起,膜拜的小眼神閃爍著黎茗笑的合不攏嘴。
“原來如此!”亦風也不由讚歎了一句。
“……”亦凡看著黎茗,眼中的讚歎之色也是呼之欲出。
亦枚聞言,不置可否,偏過頭,不再看她。
“茗兒果然是個秀外慧中的妙人兒啊,我還真是好奇茗兒到底還有多少神奇是我所不知道的呢!”
清越的聲音自耳邊傳來,黎茗一個激靈。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聽到淩晞㬚的話,她都不由得浮想聯翩,總覺得他是話裏有話。其實從認識他到現在,他從不吝嗇於對自己的讚美,黎茗本身也聽得歡喜,可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起。她覺得他的讚美不再是那麼真切了,也許是越靠近他越能看清他的冷漠疏離,也許是越認識他越感受到他的隱忍強大,這樣的感覺就好像是前方是一個萬劫不複的深淵讓她感到害怕,她開始害怕他的寵溺,他的溫柔,他的放縱,他的利用……
看著淩晞㬚十分自然的牽著自己的手起身,就要拉著她向外麵走去。觸到他指尖如玉的冰涼,甚至連掌心都是冰涼的,這股冰涼直直地順著她的指尖流進了黎茗的心裏,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的心都一下子被凍得一個激靈。黎茗下意識的抽出了手,彈開了老遠。
“要不這趟出行,我以你婢女的身份跟著吧,既方便,也比較掩人耳目!”黎茗開口。
淩晞㬚看著她的奇異的舉動,起初有一瞬的錯愕,抬起自己被抽空了的手摸上另一隻手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撚了撚,行雲流水的動作之間看不出他有絲毫尷尬,一如往常。
又綻開了梨花般的笑顏,應聲道:
“無妨,茗兒樂意便好!”
作者閑話:
早就想解釋一下那段舞蹈了
結果一直拖到這章
不過其中原理就不要深究了哈,到底能不能實現涼涼也不知道,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