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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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明明在外麵有房子,邵易哲之前為什麼還要住校。或許隻是一時興起也說不定,這一點我從來沒有問過。
他家就在實驗中學的附近,從房子客廳的窗子看出去,還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實驗中學教學樓的樓頂。
他嫌棄地把我的東西都扔進了久置不用的客房,然後在他的房間裏添了個枕頭,就決定了我的歸宿。主臥沒有人住,在邵易哲家住的這段時間,我也從來沒有看到邵向華和邵太太回來過。
阿姨到點兒之後做好飯就回去了,她隻是每天定時來這裏幫忙,然後從邵家人那裏領工資。我和邵易哲兩個人相對坐在餐桌麵前吃東西,他挑食,不吃肥肉不吃韭菜不吃香菜,甚至不吃大蒜。對此我心裏一直有點兒不平衡,為什麼我從來不挑吃的,還是沒有他長得高?
“倪和,你是九一年的,怎麼長得比我還小?”
我不知道他是從哪裏知道我的年齡的,但他若有心要查也並不難。我長得確實不高,但在南方人中,這個身高也能算是中等,隻是邵易哲自己長得太高。
“你看,明明你比我們都大,但長得小了,誰都敢欺負你。”
“他們沒有欺負我……”最欺負我的,不就是你嗎?
邵易哲含著筷子笑了一下,說:“我聽說他們還把什麼活兒都推給你,地你拖,垃圾你倒,不想浪費時間查房就讓你來當年級室長,你怎麼就這麼窩囊呢?就不知道強硬一點兒嗎?他們自己都不想做的,又憑什麼丟給你?”
“多做一點兒又沒什麼關係,也耽誤不了什麼時間……”
“我吃飽了。”聽到我這麼說,邵易哲像是很不耐煩,把碗一擱站起身來,說,“你來幫我分析分析月考試卷。”
我盯著一桌子還沒怎麼動過的菜,默默地放下碗,力爭一句:“碗還沒洗呢……”
“明天阿姨會來收拾的。”
“這怎麼行呢?就隻有兩個碗,我一會兒就洗好了。”
邵易哲靜靜地看了我一會兒,沒有再堅持。“那好,我等你。”
等我把餐桌收拾好,洗了碗,歸類放好餐具,再回到臥室的時候,邵易哲竟然真的坐在書桌前認認真真地改試卷。他用一隻紅筆圈出要注意的題號,然後對照著我的試卷把題再改一遍。雖然我們一個讀的是文科一個讀的是理科,但語文考試都是用的一樣的題。
“我寫的也有不準確的地方,你們沒有發參考答案嗎?我這兒有,我給你看看。”
他把試卷高高地舉起來,對著天花板上的頂燈,說:“你怎麼就能猜出出題人想要我們寫的話是什麼呢?語文考試簡直是喪心病狂。”
我這時候竟覺得他苦惱得皺眉的樣子有點兒可愛,走上前去把試卷拿過來,跟他說:“做題不是靠猜的,而是要掌握分析的方法。方法對了,寫出來的東西自然也就不會跟答案差到哪裏去。”
邵易哲躺在椅子裏轉了小半圈兒,凝神的樣子像是在認真思考我的這句話。不過馬上他就彈坐起來,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就往浴室走去。
“我去洗個澡。”他走到浴室門口,又回過頭來問我,“誒——你要不要一起洗?”
“不用了,我等你洗完了再洗。”
“那好。”邵易哲一咧嘴露出了一口白牙,把浴室門一關,裏麵很快就傳來嘩啦啦的淋浴聲。
他洗完我再洗,等到我洗完出來,就見他已經在床上躺下了,手裏拿著一本書在看。我找到眼鏡兒擦擦重新戴上,才發現他手裏拿的是一本建築類的雜誌,封麵全是英文。這一點讓我有些吃驚,我知道他英語成績不怎麼樣,這種書即使是我也大半看不懂。
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讓我坐過去。我把眼鏡兒重新取下來,放在床頭櫃上,在離他有一段距離的地方躺下。不一會兒,他就關了燈,身子往我這邊挪了挪。
屋子裏空調的溫度很適中,但邵易哲挨緊了一點兒之後就不免有點兒熱,於是就說:“你別睡過來,熱。”
我耳聽到邵易哲坐起身來,摸到空調遙控器把溫度給調低了兩度,然後就又湊過來緊挨著我睡下,手直接環住了我的腰。
我不太習慣地扭了扭,他就在我耳後說:“你幹嘛總是背對著我?難道你不知道,這個姿勢很危險嗎?”
“啊?”
邵易哲一翻身騎到我身上,把我翻過來麵對著他。我緊張得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可是他隻是警告似的看著我,說了一句:“和我麵對麵睡,聽話。”
我沒有答話,他就翻身睡回去了,然後伸過手來把我的身子扳過去麵對著他,像抱著一個大型抱枕那樣抱著我。
邵易哲對我早有預謀,或者說,可能因為我看起來比較好欺負——事實也確實是這樣,所以他可以毫不費力地把我弄到他身邊。
很多時候,他對我還是很好的——這一點我剛開始的時候就說過。雖然他總是擅自替我做決定,還總是說那是為我好,但後來的事實證明,他做的決定大都是對的。
我在他家裏住了一段時間之後,他的本性就藏不住了。
有一天是周五,這也是我在他家裏即將度過的第一個周末。我在洗澡的時候,他闖了進來,雖然衛生間和浴室隔著一道磨砂玻璃門,但沒有簾子,我摘下了眼鏡兒之後看不到外麵的情景,但我知道他能夠透過玻璃毫無阻礙地看進來。
他裝模作樣地在洗手池前洗了手,又把水撩起來洗了個臉,然後像平常一樣走出去。我聽到他拿走了我放在洗手台上的眼鏡兒。
出來的時候我沒有試圖找我的眼鏡在哪裏,我憑著這些天住在這裏的記憶摸到門口,但還是被門框撞了一下。不輕不重,他立刻就從一旁抱住了我,揉了揉我被撞的地方,輕聲問道:“疼不疼?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不記得把眼鏡放哪兒了。”我說。
靠得近了,我才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兒,雖然不是很重,但他確實喝酒了。他在我心裏的印象一直不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抽煙、喝酒、打架,對於學業也很吊兒郎當,但好在成績勉勉強強還算看得過去。
邵易哲半拖半抱地把我領到床邊坐下。我從小就深度近視,沒了眼鏡基本上就是個瞎子,雖然多年以後做了視力矯正手術,但還是習慣鼻梁上有個東西架著的感覺,所以往往要戴一副裝飾性的眼鏡。
他不知從什麼地方拿來了一個東西,戴在我眼前——是個眼罩。
“你幹什麼?邵易哲……”
“我不幹什麼。阿倪……”那是他第一次這樣叫我,隨後這就成了他的專屬稱謂,後來聽到戴笠陽這樣叫我的時候,他發了很大的脾氣,把我打得半死不活。他說:“阿倪……”
“阿倪,你今天晚上陪陪我好不好?”我說過他的聲音很好聽,這樣的話聽起來很具有蠱惑性,像是在祈求,其實是在命令。
“我每天……都陪著你啊……”我大概知道他要做什麼,說話的聲音都有點兒顫抖。
邵易哲握住我的腰,把我推倒在床上。今天他在床上多鋪了一床柔軟的絨被,睡下去之後整個人都凹陷了進去,像是被埋在了被子裏。
“邵易哲,你喝醉了,我不是……”
“你是阿倪,我知道……”他的吻細細密密地落在我的胸前,不斷喃喃著,“我知道,我的阿倪……”
沒有拉扯幾下,浴袍很快就被脫下來。我的浴袍也是他買的,米白色,而他自己的是咖啡色。
我們倆結合在一起的時候,他扯下了戴在我頭上的眼罩。我眯起眼睛,模模糊糊看到正前方有什麼東西在一閃一閃的,發出的光是鮮豔的紅色。
“你在錄像?”我想到什麼,一下子就慌了,掙紮著要逃開。邵易哲的惡趣味不少,這隻是其中的一個,慶幸的是他從來沒有拿這個威脅過我,即使是在我們鬧得最不可開交的時候,恨不能把對方撕成兩半,剁成肉醬吃進肚子裏去。
兩個人都在釋放之後喘息,我們靜靜地抱在一起,邵易哲的整個身子都壓在我身上。
他抬起手來擦了擦我的眼角,用滿足的口吻調笑道:“真這麼舒服?快樂得都哭出來了……哈哈……”
遺憾的是,我們每次親密,我從來都沒有看清楚過邵易哲的臉,我不知道他此時此刻到底是什麼表情,如果知道的話,我想——我一定能夠感受到,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愛我。
作者閑話:
改了兩次,有一些文字刪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