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樂，媽媽。”宋林彎腰在母親的額上落下一個溫柔的吻。
    “您別擔心了，我會注意身體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宋林一邊溫和地和母親聊著天，一邊削著手裏的蘋果。
    “媽看你這回過來臉色蒼白不少，老實說，你是不是累著了？”母親對孩子的細致，無關乎病痛後會減弱。
    宋林仔細地把蘋果切成小塊，看著母親比之前好了不少，眉眼帶笑道：“沒，一直還是老樣子，哪能忽然就累著啊，別操心了。”
    宋林母親皺起眉頭，“小林啊，媽知道你比其他孩子成熟的早，肩挑事兒早……是媽媽對不住你，你現在是長身體的關鍵時刻，別老顧著媽，對自己好點兒。”
    “知道了媽。”
    病房裏沉默了一會兒，宋林母親的聲音又響起，有些顫抖：“你那病……你自己要多注意，千萬不能疏忽了，身邊要常帶著藥，要學會保護好自己，啊？”
    “媽媽，您別哭啊，您現在不能哭。”宋林趕緊幫母親擦眼淚，努力平複她的情緒。
    宋林母親握住宋林的手，緊緊地。“小林，你老實告訴媽媽，最近在外麵是不是碰到麻煩事了？”
    “媽媽……”宋林頓住，盯著母親的眼睛，試圖從顫抖的目光中看出什麼，“是不是有人跟您說了什麼？”
    宋林母親眼神躲閃著，“沒……沒有。”
    “媽媽，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是不是有人威脅您？”
    “前些日子來了一幫人，他們……他們知道你父親……他們還說，你在外麵把十年前的事處理的很好，算是找對主了。你老實告訴媽，你是不是把你父親的事，說漏嘴了？”
    “沒，沒有。我從來沒有提起過，真的，從來都沒有提起。”宋林的眼睛裏有驚慌，惶恐，悲傷和不解。
    當年發生的事，注定是宋林一輩子的創傷，一輩子，都愈合不了的疤。無論何時提起，都是十年如一日的深深的悲痛。不存在有解藥和安慰，然而，也不曾想去追究。
    “他們……沒有為難你吧？”宋林還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害怕會傷害他的媽媽。
    “這倒沒有，他們還說會幫你治媽的病。其實媽的身體，自己清楚。媽隻是希望，我的小林能一輩子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不要再為這些年受過的苦和傷痛而牽連一輩子，你的路還很長……媽總歸不能陪你走到最後的。”她最怕最怕的，莫過於自己的兒子在自己突然離去後的某一天，再挺不住重壓。作為一個母親，最不願意看到的，也正是自己的孩子明明已經千瘡百孔，卻還要故作堅強。
    “媽，路再難，有您陪著都不算什麼。所以您千萬被說什麼喪氣話，一切都會好的，這麼些年……不都過來了嗎？”宋林有些憔悴，卻不得不擺出一副堅強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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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醫院出來，鬆林抬頭仰望灰暗的天空天，睜大了眼睛，試圖把眼淚逼回眼眶。
    幾次來看母親，他都沒有和母親說他現在的處境，除了害怕母親知道後病情加重，也擔心會節外生枝。如今又有除了自己和母親之外的人知道了當年發生的事，宋林前所未有的焦躁。
    會是辛爵嗎？宋林不知道。不過這事遲早是要弄清楚的，那人沒有留任何話，也沒有要挾自己和母親，說明並沒有敵意，那一定有其他目的，而且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動向，會是誰？
    “宋先生，您是回去還是要去別的地方？”之前一直站在走廊等候的保鏢聲音聽不出一絲情緒地問。
    辛爵沒有限製宋林的自由，這幾天他都沒有露麵。為防止宋林逃跑辛爵，特地派了名手下充當保鏢兼司機，美其名曰保護。
    見宋林遲遲不說話，保鏢有些不耐煩了。他本是在辛爵身邊幹了三年的手下，平時做事還算得利。前幾天忽然派了個新任務下來，他當時還挺激動的，結果居然是來保護一個小白臉，現在心裏正壓著火呢。
    “切，一賣屁股的，還擺譜。”男人小聲地表示憤懣，但是說話的內容卻足夠讓宋林聽得清清楚楚。
    “可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專門來保護我這個賣屁股的，保鏢。”
    男人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宋林是在回答自己的話，而後肚子裏的那股邪火噌噌地長：“你他媽再說一遍！就一小白臉，沒有先生你算個什麼東西？”男人一臉鄙夷。
    “算個什麼東西？我告訴你，沒有辛爵那個王八蛋，我還是宋林，是個人，有了他，我就是個賤貨！你知道什麼叫賤貨嗎啊？就是像我這樣的，像我現在這樣！”宋林有些失控地嘶吼，眼淚決堤似的流下來。
    男人被吼得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宋林跟發了瘋似的，他也沒想到會這樣。
    “你……你別激動，我，我瞎說的。”男人害怕宋林回去跟辛爵告他的狀，那他肯定就慘了。
    “宋先生，請問您想去哪兒？”那人鞠了一個淺淺的躬，換上恭敬的態度問。
    良久，宋林平複情緒了自己的情緒：“去xx街。”
    “是。”
    文憫現在一定很擔心自己，上次的不辭而別，宋林還一直沒有機會解釋，借此機會解釋解釋清楚。
    車開到街口鬆林就叫停，“你在這裏等我。”
    但是保鏢不說話，還是跟上來，“不是叫你不要跟上來的嗎？”
    “抱歉，屬下害怕您逃跑。”
    宋林氣得握拳：“隨便你。”他現在，一丁點個人的人身自由都沒有。
    拐進一條狹窄的巷子，“你在樓下等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