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022.這叫什麼,這叫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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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統計給你的醫藥費,每個月七千,是嗎?”
“……是。”
“嗬,你父親根本沒想讓你母親活多久,以你母親目前的狀況來看,劣質藥已經服用有段時間了,而本身所需的費用,應該是每個月,兩萬。”
兩萬……
媽媽的病已經這麼重了嗎?爸爸為什麼不救她了,又為什麼要騙他?
都是自己沒用……
“喂,很真誠的,我可以幫你媽付這筆錢,條件還是那句話……”
“好,我答應你。”這次,很果斷的。
辛爵也很出乎意料,他本以為還要耐著性子再磨一會兒。
“你不會又使詐吧。”
“不會。”
他媽媽已經很虛弱了,他得救她,什麼代價都要救!
電話那頭的辛爵笑了,“你先安心住院,出院那天我會派人來接你。”
“……嗯。”鬆林此刻很平靜的,他知道自己選擇了什麼。
“那個……”宋林以為辛爵要掛電話,趕緊說。
“嗯?”
“我什麼時候可以見我媽媽?”宋林問得小心翼翼。
“什麼時候你能下床走動了,就可以去看她。”電話那頭像是思考了一番,然後回複。
“真的?!謝謝。”
辛爵這邊,先前在開會的秘書從會議室裏出來,看見老板正在打電話。辛爵撇了他一眼,揮揮手,示意他滾一邊去。
“謝我幹什麼,隻要你聽話,你的要求我會盡量滿足。”
掛了電話,想著和那個小家夥以後的日子,辛爵是心滿意足了,可宋林卻一籌莫展。
————
之後的幾天,辛爵似乎很忙,並沒有來醫院看宋林。每次打電話過來都隻說一兩句就掛斷了,宋林偶爾還能聽到電話裏有幾個人說著聽不懂的語言和三兩聲槍響。
宋林的病一直好不利索,後來反而打起了點滴。
辛爵一聽宋林幾天都不好好吃飯,現在正在醫院輸葡萄糖,一氣之下又一個玻璃杯粉身碎骨,二話不說,火急火燎地趕到醫院。
“砰!”病房的門被踹開,還好門比較結實。
“我看你是……”
本來已經想好了論文那麼長的威脅的辛爵,一看到病床上幾乎半死不活的宋林,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由於幾天都沒有好好進食,一張小臉白到近乎透明,陷在白色的枕頭裏顯得異常憔悴。本就沒有幾兩肉的身上更加清瘦,下巴變尖了許多。
這小子竟然敢瘦這麼多!
宋林感到有人靠近,緩緩睜眼,一看見是辛爵,下意識地往後縮。
一如既往害怕。
辛爵莫名不爽,這小子也隻有在說“放我走”的時候不才不那麼怕他。
大大咧咧地拖了張凳子,辛爵在宋林身旁坐下。
“聽說你不肯吃飯?”
宋林警惕地瞪著眼,一臉驚恐,不說話。
“為什麼不吃飯?”
宋林依舊眼神滿是驚恐,不說話。
“自己吃還是我喂你,選吧。”辛爵覺得耐心要被磨光了。
“……”
“我告訴你,別以為你不說話我就這麼算了!”敢跟他鬧絕食,了不得了!
說來說去還是不肯聽話,他辛爵要是再不立點兒威望,改天這小奸細能爬到他頭上!
辛爵哄地站起來,身後的凳子被撞翻。那常年握槍的手一把捏起宋林的臉頰,指腹傳來滾燙。
宋林疼得齜牙咧嘴。
“……我牙疼。”眼淚已經蓄滿眼眶,眨一下就能落下來。
這個暴君!
辛爵一怔。
“牙疼怎麼不說?”
“……”又不說話了。
那天剛醒來,估計麻醉還沒過,宋林不怎麼感覺得到。結果當天晚上,牙就開始疼,越來越疼。
“牙齦腫成這樣肯定吃不了飯的,這得好幾天了,兩邊都腫了。”老牙醫推推眼鏡,轉頭看了一眼臉陰得能滴水的辛爵,“一看就知道是被打的,下手可真重。”
辛爵在一旁不知道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那天一氣之下下手重了些,這下可真是作繭自縛。
“最近別吃什麼冷硬或太燙的,少說話多休息。我給開點兒藥,很快就好了。”老人已年過五旬,滿目慈祥,看著一身戾氣的辛爵並不害怕。
這話是說給辛爵聽的。
“這娃娃我之前見過幾回,是個體麵孝順的好孩子,怕就怕有人不珍惜。”
————
“疼很久了吧,我說你傻不傻,疼不知道講。”
宋林睜著眼,看著辛爵不說話。
“跟你說話呢,啞巴了!”
“……醫生說……少說話……”
“……”
辛爵一口氣憋在胸口不能發作,狠狠剜了一眼宋林,悶頭往病房外走。
宋林以為辛爵生氣了,連忙改口:“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講話。”
辛爵轉身。
“你……你別斷我媽媽的藥……”宋林怯怯地說。
“艸!”
真想一巴掌摑上去,敢情在這小家夥眼裏他就是個十惡不赦的斷藥狂?!
不過估計打一巴掌這小家夥就沒了,“我沒事老兒斷你媽藥幹嘛?”
“你想去看她就去看,隻要別太累。現在,睡覺!”辛爵拔高音量。
宋林嚇得一下閉上了眼。
恐嚇完宋林,辛爵就回秦公館了,還剩點事兒要掃尾。
那天從蘇家手裏撈回來的廢物還沒處理。
地下室——
電椅上坐著一個赤著上身,鮮血淋淋的男人。人已中年,頭皮被抓破幾塊,血順著下來,此刻看不清麵貌。
相比他的狼狽,辛爵的優雅則與其形成鮮明的對比。
“宋老板,你倒是挺能跑的,為了抓你,我們可是費了不少勁兒。”辛爵擅長用閑聊的語氣跟自己的獵物交談。
男人一驚,艱難地抬頭:“辛,辛總!冤枉,那群人不是我引來的,不是我!”要是不解釋清楚,他就死定了!
辛爵要的隻是這個男人的恐懼,不想要解釋,所以根本不去聽他的垂死辯釋。
“宋老板,聰明人有聰明人的交談方式,我也不想為難你。”
“辛總,您相信我,您……您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隻要您原諒我……”他的公司要完了,千萬要求得手下留情。
“這就對了嘛,其實,宋老板之所以能在糯爾先生身邊應付得得心應手,想必也是識時務的俊傑。”
辛爵眯著眼,眼神狡黠。
“你的兒子,也在這張椅子上坐過,可惜……他沒你聰明。”
兒子?宋林嗎?他得罪了辛爵?!
“辛總,您有什麼要求盡管提,我一定盡力而為,不,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辛爵的嘴角勾起了一道滿意的弧度。
“要求很簡單,你隻要讓他知道,跟我——是他的命!”
“媽媽,您最近感覺怎麼樣?”溫柔地,宋林小聲問著母親。
“好著呢,別擔心。”
病床上的女人,早已沒了當年的風華絕代。此時的她,臉色灰暗,麵布皺紋,眼睛裏沒有了年輕時的光彩,全身的皮膚都幹枯著,如遲暮垂死的老人。
說實話,一個女人變成這樣,真的很醜。
但是宋林不覺得,反而,他依舊認為母親是這世界上最美的女子,就算如今母親已衰老,他依舊記得她年輕時的眉眼。
就算母親自己都忘記了,他還幫她記。
宋林給母親按摩,防止長期臥床的母親肌肉萎縮。
“小林,現在雖然是寒假,但也別整天打工,該讓自己休息休息。”無論怎樣變故,母親看孩子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慈祥。
“知道了媽媽,您放心,我會的。”
“小林從小就懂事,媽媽很放心。”
和母親聊了幾句,宋林生怕她累,也生怕自己受傷的事被母親發現,就哄著她入了睡。
剛回到自己的病房,就有個穿著體麵的中年男人坐在床邊。
宋林有些意外。
“小林。”男人先叫住他。
“爸爸。”宋林很禮貌,也很生疏。
“爸爸前些日子有點忙。”男人正醞釀著開口。
這個有點忙得追溯到大半年前吧,宋林想,還差點害了母親。
“這次過來是有點事兒想和你商量。”男人覺得還是直接切入主題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