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續的事情雖然為眾人所不知，但是按照辛爵以往的辦事風格，一定是幹淨利落不留尾巴。
    “那個，大哥。”宋林叫的是虎四，“那位先生，應該……”宋林白皙的手指絞著襯衫邊角。
    虎四從後視鏡瞥了一眼宋林：“我說小子，勸你還是不要多事。你知道，有些人是怎麼死的嗎？”
    宋林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長而翹的睫毛隨著眨眼的頻率在瓷白的臉上不斷投下一小片陰影，“對，對不起……”
    手機響了，虎四接起手機：“喂，九。”
    “嗯……嗯……什麼！這就帶他回去，不過……好，明白。”虎四掛斷手機，瞪一眼後座低頭的宋林，發動引擎。
    車往郊外的方向開，開到一半，虎四用黑布條把宋林的眼睛蒙上，手腳都綁了起來。
    “你，你要帶我去哪？”
    “切，問這麼多幹嘛！那不成弄死你？”語氣裏透著濃濃的不屑。
    秦公館在山上，幾乎可以說是秦爵的總部，基本沒有外人知道確切位置。即使上山，山上也有完善的防禦，就算有人不軌，也是有來無回。
    宋林聽到沉重鐵門打開的聲音，有流水聲，腳步聲有些雜亂。有男人的聲音，也有女人的。
    另外，空氣裏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可惜，他想不起來。
    有兩個男人解了宋林腳上的繩把宋林拖下車，走了有段路後，把他帶到了一間漆黑的屋子。
    “你們，想幹嘛？”從解開黑布的時候宋林就感覺到不對勁了。潮濕掉漆的牆上四麵都掛著醜陋的金屬工具，牆上除了一道門之外沒有窗，整個房間隻在中央放了一把紮滿電線的椅子。
    他們強行把宋林按在椅子上。
    “不管你是不是哪裏來的奸細，總之，到了這兒，，不把事兒交代了，就不可能活著走出去。”虎四一揮手，一人走上前去把椅子的插頭插上。
    宋林就是再傻，也不可能不知道這把椅子的用途，“你們不可以這麼做！你們是壞人，你們這是犯法的！”一道道於痕在掙紮間被束縛的皮帶勒出，很疼，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更疼。
    “啊！”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血管被一道道掐住，被撕扯，腦袋裏在嗡嗡響，意識在一點點抽離，全身都在絞痛。
    “糯爾給你開的什麼條件？他讓你和之前那人調換有什麼目的？還有，你們是怎麼掌握先生的行蹤的，是不是還有同夥？！說！”到最後，虎四直接上前拎起宋林的衣領，眼中爆著血絲。
    他剛剛接到通知，押貨回來的兄弟不久前遭到襲擊，貨保住了，可是死了好幾個兄弟。
    顯然，他們的行蹤暴露了。
    全身都疼痛萬分，宋林隻感覺莫名其妙。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說……”
    “哼，再加。”
    “是。”
    “啊……我不是奸細！你們這群騙子，壞蛋！”忍受著一陣陣從頭心傳來，仿佛要將他的靈魂與肉體剝離錐刺感，宋林不屈服。
    “嘴還挺硬，給我打！”
    “我……我沒有！我不知道，你們是誰……我是宋林，才不是奸細……我不是……”因疼痛而充血的眼睛渙散了，不斷溢血的嘴邊語無倫次地呢喃著。
    酷刑不知持續了多久，廊外一人匆匆跑來在虎四耳邊耳語：“四哥，先生回來了。”
    “嗯。”虎四轉頭，“把他拉到倉庫去。”
    “先生，您回來了。今晚要不要為小九接風洗塵？”虎四恭敬地站在一邊。
    “今天太晚了，讓九先休息。貨再複查一遍，沒問題就按老規矩辦，受傷的弟兄用最好的藥，其餘老規矩。”辛爵邊脫西裝邊說，“糯爾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叫金三角那頭多注意他的動向，先把被襲擊的事壓下去，屍體都處理幹淨，暫時不要打草驚蛇。”
    “明白。”
    “對了，他什麼都沒說？”
    虎四知道那個“他”是誰：“沒有。”
    “算了，都到這了還怕撬不出消息。”修長的手指點起一根高巴斯，性感的棱唇吐出雲霧，“他人在哪？”
    “在倉庫。”
    宋林覺得自己的知覺逐漸模糊了，他好冷好冷，皮膚磨在潮濕而粗糙的地麵上是那麼痛苦，他漸漸想要沉睡，疼痛似乎也跟著一點點減輕……
    宋林隱約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是……好像是哥哥，哥哥……是你嗎？
    一張嘴，溢出的卻是滿口的血，“咳咳…咳咳……”宋林的咳嗽越來越微弱。
    有人好像在和他說話，可他睜不開眼。
    “哼，我承認你的演技很好，差點騙過了我，但是可惜方法太蠢。”辛爵目光淩厲地看著地上狼狽的宋林，緩緩走到宋林跟前，手工皮鞋碾在那隻被血染紅的白皙的手上，看似優雅地旋轉。
    “啊……”好疼，可是已經沒有力氣喊了，宋林努力半睜著眼，試圖看清來人。
    “糯爾想必培養了你很久吧，遊戲才剛剛開……”
    “哥哥……”是……你嗎？此刻的鬆林已經無法保持清醒。
    “……”
    三秒的死寂，待到宋林最終再次微弱地吐出“哥哥”兩字時，辛爵危險地眯起眼睛。
    “哥哥”，九年裏再沒有人對他叫過這個稱謂，這個秘密除了他，別人絕不可能知道！這個人怎麼會知道？塵封於自己內心九年的聲音，就像被一根針刺中心弦，疼痛而清晰。
    血不知從那裏流出來，蜿蜒流到黑色皮鞋下，染紅了鞋底，驚心動魄般。
    辛爵猛地意識到這人一直在失血，不知為何，心從未有過地快速跳動，仿佛要跳離心房。
    辛爵抄起地上的人，抱著幾乎可以忽略的重量，他往外衝。
    他忽然不想讓這人這麼輕易地死去，極其不想。
    “虎四，趕緊派急救隊，五分鍾！”
    “？……是！”虎四還不明所以，就看見自家先生抱著先前被動邢的男孩往二樓主臥衝去。
    “止血藥，急救箱拿到二樓來！”
    “是。”
    辛爵專屬急救醫療隊匆匆趕來——
    腹腔大麵積出血，心脈紊亂，體溫急速下降，最糟糕的是止不住血！
    “準備氨基乙酸，血漿血清預備。”
    “體溫下降0。3，心跳50。”
    “怎麼……怎麼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