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天亮之前(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644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以遲吾特帝國為首的聯合艦隊對木裏斯殘部進行清繳,作為醫務人員,艾莉所在的多基特第1艦隊附屬醫院也會排遣醫療隊隨部隊行進,艾莉的身體並不好,這次行動院長沒有讓她這個護士長參加,但丈夫和兒子畢竟都在戰鬥序列,擔憂不已的母親還是參加了動員大會。
“護士長,東西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您看。。。。。。?”東流灣港口,見艾莉一直都盯著停在港口的軍艦發呆,艾莉的幾個屬下忍不住提醒。
“嗯?那就裝艦吧,還是之前的要求,所有醫療用品尤其是應急藥品每艘軍艦都多準備一份,真的打起來,誰也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
“我知道了!”
“哎,那些停在港口的軍艦是。。。。。。?我記得聯合艦隊的軍艦都在西流灣啊?”
“啊,這是遲吾特第7艦隊的軍艦,聽說這次是要作為前鋒的!”
“遲吾特第7艦隊?”
“護士長不知道嗎?他們的新晉總指揮官千冽·墨羅溫伯爵可是大家這次議論的焦點呢!紳士又有非凡的作戰指揮天才,隻是聽說已經結婚了,真是太可惜了!不過,這位年輕的艦隊大指揮官一直戴著麵具,聽說是在作戰中被熱浪烤壞了一半臉,從露在外麵的那半邊臉看一定是個超帥的白馬王子!”說話間,年輕的小護士露出了一副沉醉的神色。
“有這個花癡的功夫多少工作都做完了!”一邊的同事及時拉住了沉浸在幻想中無法自拔的小姑娘,“對了,護士長,剛剛格萊斯將軍來信息要您去軍部一趟,說是有事情要交代給您!”
“呀~!秀恩愛也不用這麼光明正大嘛!”被打斷幻想的小護士有些嫌棄地撇撇嘴,對艾倫·格萊斯將軍公然秀恩愛的行為表示深深的鄙視。
多基特軍部,因為大戰在即,這裏變得緊張起來,來往的軍人們都行色匆匆,通往頂層的電梯口,電梯的門開啟,門外的人進去,門裏的人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與艾莉擦肩而過,看著電梯的數字一點一點地增加,某個念頭在艾莉的腦海了愈發清晰起來,電梯的門再次開起,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出現在眼前。
“母親?這是專用電梯,您乘錯了!”見母親一直盯著自己的臉看,安朗有些底氣不足。
“唔,我知道,你剛剛送的人是。。。。。。。?”
“那是遲吾特第7聯合艦隊總指揮官千冽·墨羅溫伯爵!”
“遲吾特星人嗎?可是,為什麼呢?”
“什麼為什麼?”
“那孩子,像極了你早夭的雙胞胎弟弟!”
“母親是說文若?別開玩笑了,既然是外星人長得相似也不奇怪了。雖然外表相似,遲吾特星人第9染色體的遺傳基因可是有74%與我們無法配對的,父親早就確認了這一點,所以是母親您想多了!”
“可是安朗,一個母親的直覺是不會錯的。。。。。。。”
“母親!”安朗打斷了母親的話,“您累了,何況就算他真的是安若又能怎麼樣呢?生而不養,養而不教,又有什麼用呢?”
“是啊,又有什麼用!”
“您要是實在好奇的話。。。。。”看到母親眉宇裏的憂愁,安朗歎了一口氣,“隊伍天亮出發,父親說‘請伯爵殿下到寒舍小憩一陣以便討教’!”
“那可是再好不過的!”
艦隊正在為出發做著準備,從遲吾特發來的信息打斷了忙亂的節奏。
“楓?”作為墨羅溫家族特別訓練的衛士,對於跟自己同一地點出身的執事先生,高木是再熟悉不過了,“少爺正忙得厲害,你的事情最好值得關注!”
“當然,事關墨羅溫家族,我必須當麵向少爺彙報!”通訊另一端一身黑色執事服的男子依舊是一副標準的微笑,在高木看來忍不住想揍他。
3分鍾後,基德號作戰指揮室,讓屬下先退下,千冽要高木把信號接過來。
“好吧,楓,突然打擾我的會議,你的事情最好重要!”被高木打斷了思路,千冽揉了揉眉心,一臉疲憊。
“遵命少爺,是這樣,少夫人昨晚突然臨產,但並不是太順利,夫人為您產下一對雙胞胎,小世子隻有3。5斤,小姐也不過4斤,醫生說是少夫人受到了驚嚇,國王陛下對您很不滿意!”
“告訴夫人,艦隊即將開拔,順利的話,我會單獨謝她,請她多擔待一些,至於陛下那裏,還是按照之前的講就好!”
“遵命,但是少爺,老爺對您的這次行動很不放心,墨羅溫家族的力量到不了那裏,老爺的意思如果沒有把握,就提前放棄行動,雖然這不太可能,可是羅格斯少爺的事已經讓老爺很傷心了,少爺您還是。。。。。。”
“楓,不用我提醒你執事守則的吧?”
“遵命,少爺!”
“軍部確實不太平!”千冽站起身,眼神變得暗淡,“爺爺說的沒錯,那人能饒過我一次,不見得會好心再饒過我這一次。呐,如果我出了事,無論國王陛下、軍部還是議會的態度如何,都不要把消息透漏給老爺和夫人,天亮之前,一切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告訴老爺:‘目的沒有達到,我是不會輕易認輸的’!”
“是,少爺!”
“少爺,時間差不多了!”
“唔!”通訊被切斷,任由高木為自己穿上特意準備的軍裝,千冽前往目的地赴今晚的約會。
遲吾特第7艦隊指揮官來訪,即使已經是中將,艾倫·格萊斯依然顯得很是局促不安。第7艦隊算的上是從廢墟中爬出來的,單總指揮官這個職位就被換了7次,每一任都是在最後一刻指揮艦被敵軍的炮火擊中殉職的,遲吾特帝國的艦隊在亞瑟帝國的地位很尷尬,這支艦隊尤其尷尬,沒有理由不小心應對。
“父親?”見自己的父親仍沉浸在思考中,安朗忍不住提醒,“墨羅溫伯爵已經到了,就在樓下!”
“我知道了!”聽到兒子的呼喊,艾倫從沉思中醒過來,再一次整理一下自己的服飾,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出房間。
“墨羅溫伯爵,歡迎光臨寒舍!”示意妻子去廚房準備,艾倫笑的一臉僵硬。
“這是我的榮幸,中將閣下!”千冽依舊是一副紳士般的得體的笑容,就像是戴了一副修繕完美的麵具,“平時在軍艦上吃壓縮餐點隻會吃到倒胃口,聽說尊夫人的手藝很好,中將閣下的邀請確實令在下欣喜不已!”
“客氣話就不必再說了,都已經準備就緒,請吧,伯爵殿下!”
“請!”
餐桌上突然多了一張陌生的臉,氣氛顯得很局促,艾莉有心想要調節這一尷尬地氣氛,張了幾次嘴都沒能把心裏的問題問出口。
“將軍,請把您碗裏的胡蘿卜吃掉,不可以挑食,這是老爺和羅格斯少爺交代過很多次的!”見到自家準將又把胡蘿卜剩在了碗裏,一邊的高木提醒到,千冽很是嫌棄地撇撇嘴,認命地把碗裏的胡蘿卜慢慢地吃下去。
“伯爵殿下似乎不愛吃胡蘿卜啊!”安朗咽下自己碗裏的最後一口飯,問。
“嗯,感覺味道怪怪的,咽不下去,說起來父親也是這樣!”
“是嗎?我覺得味道很好啊!”安朗把碗放在桌子上,又說,“不過殿下的口味倒是跟母親挺像的呢!”
“哦?”眾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艾莉的身上,艾莉原本打算將碗裏的胡蘿卜撥給自己的丈夫艾倫,兒子的話讓她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胡亂地把胡蘿卜撥給艾倫,艾莉白了一眼自己的傻兒子,“哪壺不開提哪壺,吃你的飯!”
吃完飯,艾莉去廚房收拾,艾倫跟著去幫忙,安朗提議要跟千冽對弈一局,得到千冽的同意後,興衝衝地跑到樓上去取自己的子母棋,這種溫馨的場景在千冽看來實在是一種奢侈,歎了一口氣,千冽靠在沙發上閉起眼睛假寐。
艾莉從廚房裏出來,一眼就看到睡在沙發上的千冽,千冽的睡相很安詳,暗黑色的麵具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在燈光的照耀下鍍上了一層銀光,使得整個人都顯得越發神秘。鬼使神差一般,艾莉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將麵具從千冽的臉上摘下來,終於看清了千冽藏在麵具下的一半臉,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啊!深黑色的疤痕幾乎蔓延了整個左臉,即使是沒有疤痕肆虐的皮膚也因為痂的褪去而露出裏麵粉色的肉,也有的地方因為某些表情而扯到創口的緣故顯得血肉模糊,艾莉見過很多被熱浪灼傷而毀掉容顏的病人,她很清楚,這樣的傷口即使真的愈合了,這張臉也完全沒有恢複的可能了。
艾莉的驚叫將千冽從之前的沉睡中吵醒,立刻從沙發上彈起來奪回自己的麵具戴好,示意衝進來的高木保持常態,臉上依然是一副溫和的微笑:“夫人受驚了吧?”
“媽媽,怎麼了?”艾莉沒有來得及回答,安朗已經抱著一個大棋盤衝了出來。
“啊,滑了一下,沒事!”歉意地衝千冽福了福身,艾莉急乎乎地衝進了廁所大口大口地吐了起來,之前的景象像夢魘一般在眼前晃動。
“尊夫人似乎是因為在下的臉受到了驚嚇,真是抱歉!”將安朗趕去照看自己的母親,艾倫打開棋盤與千冽對弈,試探千冽一行是軍部特別交代的任務,但是麵對這麼個永遠帶著假麵的人,艾倫覺得勝算不大。
“唔,艾莉隻是太好奇了!”
“好奇?”千冽把玩著手裏的棋子,嘴角流露出的嘲諷絲毫不加掩飾,“好奇心往往是會送命的。有些事情可以好奇,有些事情最好永遠不知道的好,就算是一絲一毫都不行。不要試圖去插手任何一個人的命運,就像這棋局一樣,你的地位不過是這樣一枚小小的棋子,作為棋子,取與舍,進攻還是後退都隻是取決於下騎者而已。棋局無論輸贏都有終結的那一刻,一局終了一局就會開始,每一枚棋子都有自己的運行軌道,沒有所謂的贏家,如果真的有,真正的贏家不過是規則的製定者本身而已!”
“這是羅格斯先生教給殿下您的吧?”
“是啊,隻是棋局仍在繼續,那個人卻永遠不在了!”千冽微微歎了一口氣,“事實上無論是父親還是我,活著是墨羅溫家族本身,存在的意義,都不過是這棋盤上的一枚棋子,終其一生,不過是等待最後一個命令,那就是——將軍!”
“那麼,格萊斯將軍,你們的存在又是為了什麼呢?”最後一句話,千冽卻並沒有問出口,因為他很清楚,天亮之前,陰謀、背叛,一切都有可能發生,父親已經倒下了,自己又能夠堅持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