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念看了看對麵坐著的程宇，喉結動了幾動也沒憋出一句話來。
    “小念。”到底是程宇先開了口。
    “師兄，”俞小念抿了抿嘴唇，猶豫了一下，直視起了他的眼睛。“今天，不要說對不起，這是我唯一的要求，希望你答應我。”
    程宇眼眸波動，悶悶應了一聲“嗯”。再抬頭，已經斂去了所有情緒。
    “小念，我想，有件事，我還是要和你坦白的。”程宇說道。
    俞小念點了點頭，“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歡章洋。”
    程宇搖了搖頭，“他是直的，那天被他拒絕了，我就死心了。”想了想又說道：“或許我早該死心了，這樣也許我們還能在一起。”
    俞小念笑了，“可惜了吧？為了個直男，把我弄丟了。”
    程宇也笑了，沒說話。
    兩個人沉默了好一陣子，直到俞小念杯裏的奶茶見了底，程宇才從書包裏掏出個禮品盒。
    “收下吧，我送你的最後一件禮物。”
    俞小念把禮品盒又放回到了程宇手裏，笑了，“師兄，沒必要。”
    程宇苦澀一笑，“我以為你會釋懷的，咱們連朋友都沒得做了嗎？”
    俞小念喝完最後一口奶茶，望著程宇的眼睛，緩緩開口道：“就是因為我釋懷了，才不想讓自己活在過去，咱們都該往前看。師兄，你永遠是我師兄。”
    看程宇眼中仍有一絲受傷的神情，俞小念笑了笑說道：“師兄，你聽沒聽說過一句話？兩個人，分手了，不要成為敵人，因為曾經相愛過；也不要成為朋友，因為彼此傷害過。我覺得這話說得挺對的，你覺得呢？”
    俞小念說完，目光炯炯地看著程宇。
    程宇試著咧了咧嘴角，終究沒笑出來。他輕輕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吧，愛過。”
    俞小念差點就沒繃住哭出來，他哽了一下，笑著說道：“我知道。”
    他當然知道，程宇是肯定對他動過真情的。不然，他是不可能對自己這麼好的。
    其實，俞小念有時也搞不清他倆的界限在哪裏，像是師兄弟，又像情侶。
    程宇老把他當小孩兒，注意這個，注意那個，跟養了個兒子似的。俞小念則把程宇當成了亦兄亦友的好基友，時不時就撒嬌賣萌，程宇也慣著他鬧自己。
    說起來挺不好意思的一件事就是，他倆都交往一年多了，就是牽牽小手，打打小啵，連舌吻都沒有過。每次都是蜻蜓點水，點到為止。
    這個當然是程宇的原因，一個是因為對方是俞小念，他舍不得。還有就是因為，他心裏之前一直沒放下章洋，他也做不到。
    程宇走了，還是把禮品盒留下了，還說，是為了正式和過去告別。
    俞小念拆開了禮品盒，一直隱忍的情緒在看清裏麵裝的東西之後，再也忍不住了。眼淚跟開了閘似的“嘩嘩”的流，他伸手慢慢捧出禮品盒裏的那隻茶杯犬，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鬧鬧！”俞小念抱著小泰迪哭了起來。
    鬧鬧就是這隻茶杯犬，是去年俞小念送給程宇的生日禮物，再送給程宇之前自己已經養了半年多了。
    當時，俞小念開玩笑說，如果有天他倆散了，一定會把鬧鬧要回來。他說，他的鬧鬧隻給會和他一輩子的人。現在再看見鬧鬧，簡直是觸景生情，俞小念的眼淚不要錢的往下掉。
    章洋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他身邊，輕輕拍著俞小念的背，給他順著氣。
    等了半天，俞小念還在哭。章洋的耐心被耗光了，大手往俞小念臉上抹了一把，“哭夠沒！”
    俞小念抱著鬧鬧，抽抽搭搭地站了起來，委屈地抹了把淚兒，“走……走吧。”
    章洋挑眉看著他，“去哪？”
    俞小念想都沒想，“你家。”
    你大爺！章洋心裏罵開了！他就知道！俞小念這個沒臉沒皮不害臊的！
    但是，章洋看他一邊哭一邊打嗝，又滑稽又辛酸的，竟然心軟了。胳膊搭上了俞小念的肩，無奈地說道：“走吧。”
    章洋給俞小念開了門，明明是第二次來他家，俞小念卻熟門熟路地進了屋，把鬧鬧放在了茶幾上，自己躺在了沙發上。
    章洋皺著眉把鬧鬧抱到了地毯上，從紙抽盒裏抽了張紙，把鬧鬧剛站的地方仔細擦了一遍。
    這一切都被俞小念看在了眼裏，他不禁嗤笑出聲，“你丫處女座啊！”
    誰知章洋卻很認真的“嗯”了一句，還問道：“怎麼了？”
    俞小念挑眉，撇了下嘴，“當我沒說。”
    章洋給他打開了電視，把遙控器丟給了他，“你有事沒？”
    俞小念歪著腦袋思考了一會，說道：“我心裏特難受。”
    章洋坐了下來，把鬧鬧抱到了腳底下，以免它亂跑。“我知道了，你就在我家呆著吧，下午我給你請假，你別去了。”
    俞小念咧嘴笑了，“知我者莫若章洋兄也！”
    章洋白了他一眼，“少貧！”
    然後不放心地囑咐道：“你別又作什麼妖！我回來要看見我家玻璃杯動個地兒你試試的！”
    俞小念“啪”給他敬了個禮，“明白。”
    章洋看了眼表，“一點半了，不陪你耗了。我先回學校看會書，你看會電視就得了，自己一會兒睡會覺。”
    俞小念點頭如搗蒜，“嗯嗯嗯！我知道，你回學校吧！”
    章洋臨走之前還是不放心的看了俞小念一眼，總覺得俞小念的保證跟放屁似的。他越保證自己就越不安，生怕他又出什麼幺蛾子！
    章洋這一下午課都沒聽進去，因為他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俞小念中午飯還沒吃呢！
    他隱隱覺得他家可能要遭殃。
    下午的課一完事兒，章洋看表——6：00，捅了下段祈，很冷靜地說道：晚自習我可能不來，班主任要來查崗你幫我打下掩護。
    段祈衝他眨了眨眼，“嗷福靠撕~”
    章洋點了點頭，很鎮靜地抄起了書包，然後……就飛奔出去了！
    回到家，到了門口，左腳踩右腳，右腳踩左腳，很粗魯地就把鞋脫了下來。掏出鑰匙就開門，剛打開門就很大聲的衝屋裏喊道：“俞小念！”
    俞小念從章洋房間往外扒頭，“誒？你回來了？晚自習趕得回去嗎？”
    章洋四下裏看了一下，本以為家裏會亂的不行，然而……並沒有。
    章洋鬆了一口氣。看來俞小念還是有點做客的自覺性的，知道自己潔癖，沒敢在他家動手動腳。
    心裏的石頭落了下來，章洋語氣也輕鬆了一點，一邊往臥室走一邊說道：“我怕你晚上沒飯吃。”
    俞小念咧嘴一笑，“這你就不用擔心了！”
    章洋點了點頭，進了屋。
    臥槽！臥槽！臥槽！
    章洋心裏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策馬奔騰！
    他確實是不用擔心了！誰能告訴他這一地包裝袋是怎麼回事兒！
    剛是誰說的俞小念有身為客人的自覺性的？真他媽的打臉！當他沒說！
    “我自己又不是沒手沒腳，我會自己下樓買的！”俞小念驕傲地炫耀著一地的垃圾。
    章洋忍了半天才把火壓了下去，淡淡開口道：“俞小念。”
    “啊？”俞小念迷迷瞪瞪地看著他。
    章洋怒吼，“你給我滾學校上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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