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H市做什麼工啊？”聞澈把錢包還給羅擎。
    羅擎接過錢包，把照片和駕駛證都放好，“去開車送貨，從H市蔬菜基地送到A市的菜場，工資高還包住呢。”
    但是會很累，這點羅擎沒說，不過聞澈心裏也清楚。
    走高速的話光是來回一趟就得好幾個小時了，一天肯定不止一趟，也就是說搞不好出了睡覺和上廁所之外全都得在駕駛座上坐著，吃飯都在車裏吃，以前聞澈家隔壁的那獨居大叔也是幹這個的，每天都是淩晨才回來，然後煮一碗麵條吃，在他們家門口總放著老幹媽的空罐子，晚上回來煮東西難免有點兒動靜，老式的樓房隔音什麼的基本沒有，聞澈的媽媽睡覺很淺，且驚醒時會十分易怒，偶爾被隔壁大叔煮麵的動靜吵醒時總會怒氣衝天的抓個蒼蠅拍要去幹架，每次聞澈都千辛萬苦的攔住她，不讓鄰居大叔覺得負擔，畢竟大家都不容易。
    “聞哥，你別想多了，我年輕力壯，沒啥好操心的。”羅擎嘿嘿笑了兩聲，把錢包小心的收回兜裏。
    聞澈回過神來，抬手在羅擎的肩膀上拍了拍，皮夾克觸感柔軟，衣服看著有些年了，款式也很老，但卻保養得很好，二三十年前如果能穿著這麼一件皮夾克走上街，也是挺吸睛的。
    “有什麼需要隨時找我，別客氣。”聞澈說道，對於羅擎，其實聞澈並不能算是了解，他隻知道，這個即將成長為男人的大男孩很善良，沒心眼，還挺羞澀，不太好意思麻煩人，是個好人。
    聞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算是一個好人，但他知道，幫助羅擎絕對是一件好事，就當積德了，為他將來尋個好死。
    “行，我肯定不跟聞哥你客氣。”羅擎抱著那鼓鼓的牛仔布包笑得見牙不見眼的，依舊是那副村口二傻的模樣。
    羅擎是在客車站下的車，他下了車後也不急著進站，反而跑到聞澈挨著的那車窗外去可勁兒的給聞澈揮手，揮得跟帕金森似的，聞澈衝他點了點頭，又指了指車站，讓他快走了，羅擎笑嗬嗬的也沒回答，也沒走。
    客車站上下車的人比較多，但也沒讓這專線公交停留多久的時間，羅擎就沒停下給聞澈揮手，一直到車輛開離站台。
    市北機場專線的這輛公交終點站是在市中心這邊，聞澈下了車，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去醫院吧也不確定林司令和林夫人到底走沒走，雖然他覺得八成是走了……聞澈抱著胳膊亂逛了逛，發現這地兒離漢興寫字樓那兒也不遠，還沒正式入職就請假，怎麼著也說不過去，幹脆去跟沙慶他們說一下這個事兒吧。
    確定了目的地之後腳程也加快了不少，沒一會兒就來到了漢興寫字樓樓下，跟漢興寫字樓隔著馬路遙遙相望的麒含酒店依然如故，聞澈隻看了一眼就轉身走進了漢興寫字樓內。
    電梯廂停在二十七層時已經隻剩下聞澈一個人了，他抬腳走出電梯，往寰影前台那兒走去，前台妹子小敏笑臉相迎，“太想念公司了嗎？提前回來上班兒啊？”
    “額，其實我是來續假的。”聞澈頗有些不好意思。
    小敏點了點頭，也有些難為情，“如果要請長假的話是需要具體申請的。”
    “嗯。”聞澈應聲，抬腳往美工組的工作區域走去。
    寬闊的工作區域裏零零散散的坐了些人，沙慶正擠眉弄眼的盯著電腦屏幕，他的臉跟電腦屏幕湊得很近，鼻子都快貼到屏幕上了。
    他這樣看得清嗎？
    聞澈有些疑惑，不過也沒提出來，他慢慢往沙慶那兒走去，在辦公區域裏的小旭和小能都跟沙慶似的在專心致誌的做自己的事情，連聞澈來了都沒發覺。
    “組長？”聞澈抬手拍了拍沙慶的肩膀，沙慶被嚇得一抖，回頭一看聞澈，又可勁兒的擠眉弄眼。
    聞澈抬手在沙慶眼前揮了揮，又叫了一聲，“組長？”
    沙慶這才看清楚，笑著點了點頭，“你來啦，不是請假了嗎？家人在醫院有人照顧不？”
    “組長，你近視啊？”聞澈問到。
    話題一轉，反而把沙慶弄得愣了一下，半晌才點了點頭，“是啊，我近視可嚴重了。”
    第一次見沙慶的時候他挺正常的，也沒有戴眼鏡啊，“之前也沒見你戴眼鏡啊。”
    “隱形！”沙慶拍了拍聞澈的肩膀，“我有500多度呢，靠著眼鏡活的，沒有眼鏡，我就是個瞎子。”
    聞澈再次黑線，又冒出了想在沙慶麵前揮揮手的想法。
    “說吧，怎麼突然回來了，家裏人不用照顧啊？聽說是車禍啊。”沙慶邊說邊在自己的辦公區域裏摸索眼鏡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