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澈打了個哈切，“那肯定啊，整宿整宿熬夜的人氣色怎麼可能比得上早睡早起的人。”
    “你知道還總是熬夜。”何雋說這話時帶著些責備的語氣，聞澈是個熬夜慣犯，何雋偶有夜間起來上廁所的時候，都能看見聞澈家陽台投過來的光，那不是那從不關的落地燈的光，而是客廳裏的燈光，走到陽台時還能聽見聞澈因為遊戲失誤而將自己狠狠的砸到沙發裏的聲音，都是淩晨時發生的事。
    “這不是不好改嗎？”聞澈本來不以為然，但對上何雋略帶責備的神色時又轉了個話鋒，“不過我工作之後會慢慢改過來的。”
    “嗯。”何雋不鹹不淡的點了點頭。
    病房裏的電視機在放晚間檔的都市狗血劇，聞澈把椅子拖著轉了個朝向，坐在何雋旁邊，和他一塊兒看這都市狗血劇，聞澈長那麼大從來沒有完整的看完過一部電視劇，大學那會兒有一部特別火的史劇，在更新的時候聞澈還為了能夠提前看新的一集而衝了一個視頻app的年費會員，四十集之後熱情退卻，年費會員全成了常亭那廝在用了。
    這樣說起來的話，能夠讓聞澈一直保持熱情的人或事實在是不多，聞澈打了個哈切，眼前婆媳大戰的畫麵因為淚水而有些模糊，聞澈偏頭看了何雋一眼，正好和對方四目相對。
    “你困了？不是睡過了才過來的嗎？”何雋柔聲問道。
    “嗯……”聞澈擦了擦因為哈切的盈眶的淚水，“時刻處在困倦狀態唄。”
    聞澈別過臉去，他的熱情，就是身旁的這個人啊。
    “躺著吧。”何雋抬手指了指了另一張空著的床鋪。
    聞澈搖頭，起身將椅子搬回了小圓桌旁邊，抬眼的時候看到何雋的那袋藥水已經要輸完了，然後俯下身按了護士鈴。
    過了一會兒，徐霜妍就推著推車過來了。
    “何警官，感覺怎麼樣啊？”徐霜妍明朗的笑著。
    何雋點頭：“挺好的。”
    “哎呦，收拾了一下看著好多了嘛，多吃點兒飯吧你。”徐霜妍抬手在聞澈的胳膊上拍了一把，然後推著車到何雋的床邊，把針管給拔了。
    何雋試著動了動已經輸了一天藥水的手，僵麻得厲害。
    “可以熱敷一下的，別碰到針眼。”徐霜妍說道。
    聞澈點頭，從床頭櫃底下拿出一個盆來，又走到旅行包那兒去從裏邊兒翻出毛巾來。
    “你們吃東西了嗎？我準備去買宵夜，你們要吃的話我可以給你們帶的。”徐霜妍說道。
    “何警官不用忌口嗎？”聞澈問道。
    徐霜妍擺擺手，“不用的，吃清淡點兒的，大骨頭什麼的也時別啃，太費勁。”
    聞澈點了點頭，又對著何雋問道，“你要吃點兒什麼不？”
    何雋低下頭去，也沒回答。
    “他大概是不吃。”聞澈苦笑著對徐霜妍說道，實在不知道自己是哪兒又惹到那位祖宗了。
    “你吃東西不？守夜很累的。”徐霜妍十分關切的詢問。
    聞澈搖頭，“不用，我來那會兒才吃過的。”
    “嗯……行吧。”徐霜妍將推車推到門邊，“那我先走了，有需要隨時叫我。”
    聞澈點頭，將徐霜妍送出到了病房外的走廊處，再走回病房的時候，聞澈心裏莫名有種自己是家主在送客人的感覺。
    “她走了？”何雋突然出聲問道。
    聞澈“嗯”了一聲，拿著盆和毛巾去弄熱水去了，病房裏邊有熱水器，噴頭的水壓特別強，呲在盆裏的時候聲音特別大，盆裏慢慢有了水之後才緩和，何雋好像又在外邊嘀咕了一句什麼，聞澈沒聽清楚，圍繞在耳邊的全是呲水的聲音。
    水溫特別高，沒一會兒窄小的浴室裏就全是白色的霧氣了，接了半盆的熱水，聞澈把蓮蓬頭放到架子上，準備抬著盆出去的時候，身體忽然就被一個熊抱住了。
    聞澈嚇了一跳，抬腳就準備給熊抱的始作俑者來個掃堂腿，但箍住自己的那雙胳膊力氣大得出奇，聞澈這段時間因為又瘦了，力氣水平也跟著下降，腳都抬不起來，更別提掃堂腿了。
    但這熊抱的始作俑者聞澈並不陌生，是何雋，何雋身上總是有一股特別清爽的香氣，也不知道是洗衣液還是洗發水沐浴露什麼的，反正就是一股很特別的味道，有點兒海風的氣息，還有點兒露水的味道，就像是大學校園裏那種男神級別的學長身上會有的味道。
    何雋的懷抱很有力，但卻很短暫，僅有一瞬，他猛地抱住了聞澈之後立馬撒手轉身出了浴室，身形帶走一片白色的霧氣，聞澈怔愣了一下，把水關了，捧著盆跟著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