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轉冷，躺椅直接靠著冰，聞澈弄了個墊子鋪在上邊，又拿了條薄毯來蓋著腿，提前進入老年生活的既視感。
    阿猴首先拿著碗麵從廚房走了出來，聞澈家的陽台上放了個小圓桌，阿猴將麵碗放到小圓桌上，又拿了個矮凳來坐著，開始呼嚕呼嚕的吃麵條。
    聞澈自己的麵也就剩幾口了，肚子也早就飽了，心不在焉的吃了幾口，本想好好思考一下人生，卻被阿猴吃麵的聲音幹擾得壓根無法進行人生的思考。
    聞澈氣憤的看向阿猴，後者卻全然不自知，依舊暴風吸入炸醬麵。
    阿猴把麵碗直接放在小圓桌上，用右手拿著筷子吃，偶爾麵碗被他弄歪了方向，他也完全不伸左手去撥正，而是用筷子把碗給拖回來，聞澈本以為阿猴就這個習慣，但他突然弄掉了一根麵條在左手邊，卻還用右手去撿起來，明明那麼不順手。
    “你、你覺得麵條還對你口味嗎？”聞澈本想問的，但又怕不小心揭了人家的傷口，話到嘴邊轉了個彎。
    “對！特別好吃！”阿猴抬起左手，僵硬的給聞澈豎了個大拇指。
    聞澈的目光一直聚焦在阿猴的左手上，阿猴自己也知道瞞不住，再說也沒什麼好瞞的，就大大方方的說了，“我左手以前受過傷，所以不太靈活，不過握筆的右手很健康！”
    “誒，你補習班的事兒怎麼樣了？”聞澈隨口問道。
    何雋這時剛好從廚房裏走出來，阿猴把碗往邊上挪了挪，示意何雋過來一塊兒，陽台的位置本來就窄，聞澈家也沒有多餘的矮凳，何雋沒過去阿猴給他挪的地兒，而是端著碗坐在了靠在陽台的那沙發那兒。
    “補習班啊……”阿猴扒了兩口麵，“聽那兒的老師介紹了課程，其實很多我都沒聽懂，但我明白那意思，就是要把我往高材生的方向塑造。”
    “高材生？”聞澈把碗放在了小圓桌上，起身到茶幾那兒去拿了張抽紙擦嘴，“難不成英語還要直攻托福雅思？”
    “我不清楚，反正他說是他們那兒不會就隻讓我應對高考完事兒，要對高考遊刃有餘，對未來充滿信心……啊具體也不清楚。”阿猴抓了抓腦袋，不願去想了。
    “那你直接把那補習班當學校？不用學籍的嗎？成人高考啊？”聞澈又問道。
    “要入學A市本地的高中什麼的，然後申請什麼……哎不太懂。”阿猴拒絕繼續消耗腦細胞。
    聞澈轉頭看向何雋，“需要入學，還要向學校申請在校外學習，但保留學籍，對吧？”
    “嗯。”何雋點頭。
    聞澈眉頭蹙了起來，將自己的碗摞在了阿猴的碗上邊，“帶上你何哥的，一塊兒洗了。”
    “為……”
    “蹭飯就要洗碗，這是道上的規矩。”聞澈一副社會人的樣子，阿猴無奈，右手拿了三個碗，最上麵一個碗上放著三雙筷子，小心翼翼的走進了廚房裏。
    “入學本地的高中，還申請校外學習是容易的事兒嗎？A市的高中名額有多緊你知不知道，而且普通公立高中根本你不可能放你出去學習還掛著學籍的，除非你給阿猴弄出個什麼慢性病的證明來。”聞澈皺眉盯著何雋，頭一次覺得何雋也會犯傻。
    “我知道……”何雋默默的低下頭。
    “何警官，你怎麼也這樣不先考慮一下實際就不顧後果的幫人啊？”聞澈歎了口氣，“怎麼不直接讓阿猴考成人高考，不也一樣是大學嗎？”
    “A大沒有為成人高考開放的專業。”何雋說道。
    “人要知道變通啊大哥！窮則變，變則通嘛。”聞澈竭力壓低聲音，生怕被阿猴聽到，看他剛才若無其事的說出入學、申請校外學習的事，聞澈就知道了他肯定不知道這件事有多難辦。
    “他很想去A大。”何雋的頭埋得更低了，像被家長訓誡的孩子一樣。
    “他還想要月亮呢，你摘啊？我給你扶梯子？”聞澈沒好氣的說道，然後猛地轉身順著躺椅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