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調安裝師傅從工具箱裏拿出一個裝了各種尺寸小釘子的盒子來，何雋才想起來還要把裝飾畫給掛起來。
    “師傅，這釘子能給我三顆嗎？”何雋問道。
    安裝師傅大氣的擺了擺手，“盡管拿，這兒還有個錘子，用的時候小心點兒啊。”
    “謝謝。”何雋點頭，選了三顆五厘米長的釘子，又拿了個釘錘走出了次臥。
    聞澈早就不撐著了，大喇喇的躺在沙發上，雙手跌在肚臍眼上方，周圍再擺個一圈的白玫瑰就是活脫脫的遺體告別。
    “我來我來。”聞澈起身，從何雋手上直接把釘子和釘錘給拿了過來，又使喚何雋去找個卷尺來，何雋拉開茶幾下方的抽屜，從裏麵掏出了個卷尺。
    “先量一下牆寬。”聞澈抓過卷尺的頭，拉開了一大截，走到了牆的另一側去，將卷尺頭抵在了牆上，何雋拿著卷尺拉到另一側的盡頭，正準備念數字，聞澈就將卷尺頭收了些回去。
    何雋：“怎麼了？”
    “按這個牆來掛太寬了，隻算沙發這部分吧，一邊再延伸個半米。”聞澈將卷尺頭換了個位置抵好，何雋也收了些尺身，量出了具體的數字，聞澈又使喚何雋去給他拿草稿紙和筆，奮筆疾書，選好了裝飾畫之間的最佳距離。
    兩人又按著聞澈的草稿在牆上用卷尺量來量去確定了具體的釘子位置，用筆在牆上點了個記號，正式動工，聞澈左手拿著釘子，右手拿著釘錘，眉頭擰在了一起，認真得像是路邊貼膜的。
    何雋抱起那副清晨在一旁待命，聞澈用左手捏著釘子，右手握著釘錘輕輕的敲了幾下，等釘子能夠不用手扶著就能固定在牆上就直接撒了左手，右手攥著釘錘猛地敲個幾下，一個釘子就這麼固定好了。
    何雋出生的盯著聞澈手上的動作，這雙手的觸感很柔軟，與它的主人給人感覺不同，沒有一點兒繭，與自己會凸出的指節不同，聞澈的手秀氣得像個女孩子的手，他掌心的溫度很溫暖，冰涼的手與之接觸時的戰栗被竭力忍住了
    “拿畫來試試。”聞澈揮著釘錘將手伸向何雋，何雋躲也不躲，想在出神，虧得是聞澈及時止住了動作繼續，不然鐵定給何雋留個大包做紀念，聞澈將釘錘放到了沙發背上，還是驚魂未定，“哎呦你怎麼不躲一下啊，人民警察的反應能力呢？”
    “忘了。”何雋馬虎帶過，把手裏的畫帶給了聞澈。
    聞澈接過，比劃來比劃去找到了畫布固定木條的中心點，聞澈心裏自豪感油然而生，擼起袖子繼續錘釘子。
    沒一會兒，三幅畫就全都穩穩的，不偏不倚的掛在了何雋家的沙發牆上，聞澈拿著釘錘占繞過茶幾去看，不由得感歎自己這三幅畫還真是給何雋家這慘白的牆增添了一抹亮色，聞澈歪著腦袋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滿意，果然啊，手沒生，還能繼續造作。
    聞澈臉上掛著一副精英的自信微笑，抬手準備抱臂，卻忘了手上還拿著個殺傷性武器——釘錘。
    “誒你！”何雋本來也在欣賞畫呢，一轉頭就看見畫家試圖用釘錘敲自己的臉。
    聞澈及時刹住了動作，就這一小會兒這種動作急刹車都兩次了，一邊難受那種跟百米跨欄選手已經在起跑器上準備充分了突然讓一會兒再比的感覺，一邊又慶幸還好兩次都刹住了，不然第一次給何雋一個大包，第二次給自己敲顆牙下來。
    “我拿去還給安裝師傅。”何雋直接拿走了聞澈手上的釘錘，這東西還是別讓聞澈拿著了，不然還得時時刻刻都提防著。
    “弄好啦！麻煩簽個字啊。”次臥裏頭，安裝師傅們也正收工具了，何雋把釘錘還給了他們，又接過記錄本來簽了名，最後送人家出門去。
    “你那戰友年紀多大啊，還考大學。”聞澈從次臥裏逛了一圈出來，在這間房之間是書房的時候他沒來過，但這會兒還是從大手筆的安置費中看出了何雋對這次臥的用心，或者說是對那個戰友的用心。
    “二十一歲。”何雋說道，他從廚房裏拿了掃帚過來打掃次臥，安裝師傅們基本沒留下什麼垃圾，隻有些小塊的碎標簽，應該是收拾的時候沒看見，他們進來的時候也都穿著自帶的鞋套，基本上掃完那幾塊碎標簽也沒什麼好清掃的了。
    何雋環顧次臥，桌子下周能到，他還在超市買了個無紡布的簡易衣櫃，一會兒就可以安裝上。
    “對了，那個社會福利工作，什麼時候去啊？”聞澈躺在沙發上，打著哈切。
    何雋：“下周，到時候我們直接在市兒童福利院門口集合。”
    “哦……”聞澈又打了個哈切，眼眶裏都濕潤了些，“那你到時候來叫我，我們一塊吧。”
    “好。”何雋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