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先到了那姑娘住的十六樓才到何雋住的十八樓，奇怪的是，十六樓的門開時何雋沒見那樓裏的地緣有燈帶，好像燈帶就隻有十八樓有似的……何雋抬腳走出電梯，開門進屋前還看了一眼聞澈那屋，門鎖著，但門口堆著不少軟裝的包裝盒。
    何雋掏出鑰匙開門回到了住處，這房子不算精裝，但該有的東西一樣也沒缺，戶型也不算小，他自己住還是挺足夠的，還能有個書房，他到A市來本來就急，一時間能把住處和工作全都安排好就已經不錯了，他也不挑。
    何雋在沙發上靠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了和聞澈分別時囑咐他到了家發個短信給他。
    何雋將手機掏了出來，點開了短信界麵，確定了收件人，在九宮格裏摁下了‘已到’兩個字，點了發送，之後聞澈好像回複了個什麼表情，反正沒有文字。
    何雋依然保持著靠在沙發上的姿勢，發現自己果然還是不習慣這種閑適的時光，他起身把茶幾下方的抽屜打開，裏麵放了一堆雜物，什麼撲克牌、小包的紙巾、空氣清新劑都有，亂七八糟但他想要的明顯不是這些東西，他伸手到那堆雜物裏去摸索，最後從裏麵拿出了一把格洛克42袖珍半自動手槍，他熟練的把彈夾打開，六發子彈充足。
    盯著這把袖珍手槍看了一會兒，何雋勾起唇角自嘲的笑笑，走到書房裏拿出那本還沒看完的《變形記》。
    聞澈在閆莊裏的日子不好過，他本來還準備帶何雋一塊去河濱那塊走走聊天消食什麼的，不都說聊天交心最能增進感情嗎，但他那河濱計劃卻連實踐都沒實踐就夭折了，無奈之下送走了何雋，隻身羊入虎口。
    聞澈知道他爸和那群老爺子喜歡在閆莊的會員時間過來聽戲，但沒想好好死不死的就撞上他們今天開大會，本來是為了勾引何雋而穿的休閑西裝也被常亭他爸給說成了啥懂事兒了，不再穿得跟個紐約街頭賣藝那樣的了，聞澈聽到這話頓時震驚，他有那樣過嗎？看來哪天得在常叔叔麵前露個內褲邊才行，還是碎花內褲。
    “誒，我剛碰見何警官了，你帶他來的吧。”來遲了的常亭跟長輩們打過招呼後就坐在了聞澈的身邊，一邊坐下還一邊小聲的說：“剛才他一個人在車裏玩手機，映出張帶藍光的臉來，把我嚇得夠嗆。”
    “那是你自己膽小。”聞澈毫不留情的嘲笑，隨即又想到自己進這大廳也有十多分鍾了，何雋還一直在哪兒，聞澈不禁聯想起這些日子以來何雋一直對自己那愛理不理的態度，心頭莫名升起一股受寵若驚的感覺來，“他還沒走呢……”
    “呦嗬，春心蕩漾了？”常亭見聞澈那一瞬間的失神，心裏那股作惡的邪火頓時燃了起來，笑嘻嘻的在聞澈耳邊奚落他，“沒看出來啊，您還會有這毛頭小子碰著暗戀女孩的嬌羞呢，我還以為您早已經在男人女人堆裏磨練得刀槍不入了呢。”
    聞澈難得沒懟回去，腦子裏還在想著何雋，手從兜裏把手機給掏了出來，屏幕上彈出來的是來自何雋的未接電話，他早就把何雋的電話給拿到手了，隻是沒個形式總不好打擾，何雋那人又別扭，哎……真難哄。
    坐在戲台下的那夥老頭子們一人吊著一杆煙槍吞雲吐霧，他們這些人都抽的那種旱煙，無添加，味道嗆得讓人受不了，聞澈從十多歲開始抽煙，到現在也算是杆不算年輕的煙槍了，卻還是受不了他們那煙的味道，總覺得那旱煙的煙卷燃燒出來的味道不單單隻是煙葉的味兒。
    聞澈和常亭坐在那夥老頭子們的後麵，台上這會兒已經不唱《甘露寺》了，改唱《鎖麟囊》，唱詞兒聽得清，就是看不清台上角兒的身段，隔著一層雲霧呢。
    “你來啦？”常亭突然出聲，聞澈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看到的是常亭那弟弟，常言。
    聞澈跟常言不是沒見過，在一塊吃過幾次飯，都是有家裏長輩在的那種，表麵上和和氣氣的說私底下有來往，關係特好，實際呢除了那幾次飯的時間，其他一概連個照麵都沒打過，常言這人特別正經，正經得有點兒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