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 生存篇 第五章 菜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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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東在公司財務室大聲的罵著:“他媽的,什麼破公司,已經欠了好幾個月的房租了,明天再交不出房租,我就不客氣了,把這裏的東西全搬走。”他罵罵咧咧的聲音在公司回蕩著。這是一家隻有十多人的小公司,她是在一次人才交流會上被招進來的。公司裏的人好像整天無所事事,老板也難得見上一麵。她進公司已經一個多月了,可至今一分錢也沒領過,難道碰到一個皮包公司?這就是難道她千辛萬苦找的工作!
第二天早上,當她打開了公司的大門,她驚呆了!公司裏一片狼籍。幾張破凳子,還有些零碎的雜物扔了一地,像在電視上看到的情景一樣,老板趁夜“搬家”了,能帶的東西都帶走了,她白幹了。
“她媽的畜牲養的。”她忍不住罵了句粗話。“他媽的,這老東西真不要臉把咱們都涮了。”“咱們告去他。”“人都跑了,到哪裏去找呀,這個老不死的。”“這個黑心的老東西,他不得好死,出門被車撞死。”在同事們的咒罵中,她頹然走出公司的大門,說什麼都晚了,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她低著頭、邁著沉重的腳步在大街上徘徊著。時間還早,她不知該去哪,她不想回去,那個冰冷的、沒有人氣的住處!她漫無目標的走著。她該怎麼辦,她現在能去哪裏?
“今天不節水,明天無淚流,別讓孩子知道的魚類隻有泥鰍。人體有70%是水份,節約用水,尊重生命。如果人類不從現在節約水源,保護環境,人類看到的最後一滴水將是自己的眼淚。把純淨的水留給下一代吧!節約用水,從點滴開始。”這是一款關於水的公益廣告,畫麵人在刷牙洗臉之後,不關緊水龍頭,讓水珠一滴一滴地流,一年下來,就會浪費整整109個浴缸的水。
109個浴缸的水!人類怎麼會有如此大的浪費!她突然想起曾在公車上看到的一個公園,公園裏有一個一眼望不到邊的湖泊。對,就去那裏。或許那裏會讓她呼吸暢通些。她已經沒有了眼淚,或許眼淚已經流幹了。
她朝著記憶的方向走著,不知走了多久,她沉重的、馬不停蹄地走著,終於找到了。她胸中的沉悶減輕了些,不遠處有一個波光粼粼,一眼望不到邊的湖泊,終於找到了!太陽已經升的老高了,湖麵上有幾隻野鴨憂閑的水上劃動著、在水下穿梭著、“呱呱”的叫著、嘻鬧著。沐浴在暖暖的陽光下,她將鞋襪扔在沙地上,慢慢向湖裏走去,她想好好地清醒一下。
“快來救人呀,有人要投湖了。”一個60歲左右的老奶奶大聲叫喊著,公園的工作人員七手八腳的把她拉上了岸。
“姑娘你還年輕,怎麼這樣想不開呀?你的路還長呀!”老奶奶急切的拉著她的手說。
“這姑娘不會是失戀了吧。”“有可能,現在的年輕人受點挫折就想著自殺。”“她不像是本地人,看著怪可憐的。”幾個工作人員小聲的議論。
她苦笑著,她看著救她上來的人們,她想解釋一下,她並不是要跳湖,隻是想清醒一下,但老奶奶不容她有說話的機會,她不住的絮叨著,安慰著她。
“姑娘,凡事要向前看,人生的挫折是難免的。我像你這麼大時,不知經曆了多少磨難,但我都挺過來了,生活中不管遇到什麼難事都要堅強的活下去。”外婆要是還活著該有多好!她也會像這位老奶奶一樣,握著她的手家長裏短的跟她絮叨著。突然間她失控了,她撲到老奶奶懷裏,放聲地哭了起來,多少天的委屈和苦悶在此刻得到了宣泄,老奶奶歎了口氣,慈愛地摸著她的頭發。
好久沒好好吃一頓了,人得自己愛惜自己,好長時間不做飯這做菜的手藝都荒廢了!
“瑾薇,做什麼好吃的呢?”隔壁的“小兩口”湊了過來。
“紅燒排骨,不過我忘了該怎麼做了。”
“我來給你參謀參謀。”女的說。
“水加的不夠,至少得加半鍋水才燉的熟。”“薑放的太少,還要加點料酒。”她熟練地指導著。
“一塊吃吧,我多做點米飯,你們再炒一個菜就行了。”
排骨燉的有些硬,米飯的水放多了點有點噥,可他們還是一口氣全吃完了,畢竟和外麵的飯菜比起來可口多了。女的幫她收拾著碗筷,她負責擦著桌子,拖地。
“你們是哪裏人?”她問。
“山西的。”女的回答。
“你老公是做什麼的?”
“他是我男朋友,我們還沒有結婚呢。”“他一直沒有正式的工作,所以我家裏人都不同意,不過他對我挺好的。”她小聲對她說。
“你有男朋友嗎?”
“分手了。”
“天下好男千千萬,不行咱就換一個,是吧。”
“是呀,天下好男千千萬。”她笑了。
整理著屋子的角角落落,房間裏漸漸的幹淨了、溫暖了,她露出了笑容。
明天她還要去奔波、忙碌,為了生存、為了她的希望、為了她大學時代的夢想。她想起普希金的詩《假如生活欺騙了你》,“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憂鬱的日子裏需要鎮靜;相信吧,快樂的日子將會來臨。心兒永遠向往著未來,現在卻常是憂鬱;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將會過去;而那過去了的,就會成為親切的懷戀。”窗外的夕陽,紅彤彤的,像火一樣燒紅了整個天空,好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