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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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老師,顧警官。你這樣根本就是不講理,不道德。”
顧雨澤看著眼前,翹著二郎腿,擺出一副“我有理,我怕誰?”的狂妄姿態的少年,實在是有些來氣。
但這件事,確實是自己理虧。
兩個月前在同事的介紹下,顧雨澤將空置的公寓租給林洋,合約是一年,可如今因為自己的原因不得不毀約了。
顧雨澤隻能好言好語的商量:“真是不好意思,我會把錢退給你的。實在不行,我可以賠償你一些違約金。”
“這是錢的事嘛?你覺得我會在乎這幾個錢嘛?”林洋長腿一掀,站了起來。語氣中帶著幾分強硬。“這是信譽的事。是你答應把房子租給我,這才兩個月就突然反悔,你讓我上哪兒住呀?這樣很不道德,知道嘛?”
187公分的長身少年猛然起身,把顧雨澤頭上的陽光擋了個嚴嚴實實,同時也給人帶來不小的壓迫感。顧雨澤下意識的身體往後靠,卻仍然能感受的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與年紀十分不相符的,混合著張揚和穩重的矛盾而強大氣場。
林洋擁有一雙比常人顏色淺很多的瞳眸,給人一種淡漠一切,冷酷無情的感覺。可偏偏他一說話,左邊臉頰會露出淺淺的酒窩,又給人一種可愛俏皮,溫暖和煦的感覺。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平靜的像是結了層薄霜,說話的語氣卻異常激烈。
總而言之,林洋的形象氣質既糾結又矛盾。但不得不承認,正是這種糾結和矛盾強調了他鮮明的存在感。配上他英俊的外貌,更突出了他與眾不同的飛揚魅力。
顧雨澤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慌亂中似乎還帶著一絲異樣的情緒。越想越覺得自己實在有些窩囊,對方明明隻是個孩子,至於嚇成這樣嘛?
想到自己好歹是警官,是他的老師,不可以這樣就被壓下氣勢。勉強直了直身子,故作鎮定的說:“你可以回學校,或者去你哥那住呀。雖然我臨時反悔是有不對,但也不至於像你說的那樣吧。”
“我哥自己單獨住都習慣了,況且他要是交了女朋友,我去住也不方便。學校那邊,就因為你答應租房子給我,我連宿舍費都沒交,我還怎麼住呀?而且你這麼突然說讓我搬走,我也沒法一下子就找到房子。我說,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林洋雙臂環抱在胸前,意味深長的看著顧雨澤,分析著現在的情況。
顧雨澤心裏有些愧疚,他本來就是那種不懂如何拒絕,又容易心軟的人。在他的字典裏根本沒有堅持原則,有的隻是得過且過的字眼。
林洋說得頭頭是道,或者說無懈可擊,顧雨澤覺得自己這樣突然趕人家走,讓人無家可歸,流落街頭。無論出於什麼理由,都是壞人才會做的事。來談判之前想好的說辭全都忘得一幹二淨,現在隻剩被人數落的份兒了。
顧雨澤抬頭看著還在滔滔不絕說著什麼的林洋,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絲困惑。除去上課的時候,跟林洋也算接觸過兩次,一直覺得他是那種冷峻嚴厲的人,沒發現他是這樣依依不饒的人。現在看來,無論人和事,真的不能隻看表麵。
“我說,你有沒有認真聽我說的話呀?”林洋看著不住神遊的顧雨澤,冷漠的表情終於出現一絲裂痕。對於林洋來說,最難以忍受的就是被別人無視。而他正說的天花亂墜,傾訴著無家可歸的苦楚,顧雨澤竟然在神遊天外。
顧雨澤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尷尬的眨動著長睫,咳嗽了兩聲,“那個…現在的情況我也沒辦法,我是一定得搬回來的。你總不能跟我一起住吧?我……”
“就這麼定了。”顧雨澤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洋攔住了話頭。
“誒?”顧雨澤驚訝的瞪圓了一雙杏目,右眼下的淚痣隱隱凝著水光,仿佛下一秒就會流下淚來。兩片完美的薔薇色嘴唇嘟著,無聲的訴說著主人的疑惑和不滿。
林洋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眉頭,“我說,老師,咱這麼大歲數就別賣萌了,好嘛?”
顧雨澤屬於老生少相,雖然已經27歲,但看上去也隻是20出頭的樣子。兩邊臉頰有些肉肉,嘴唇嘟嘟的,撅起嘴來像極了受委屈的貓咪,十分可愛。
林洋都怕自己忍不住上去咬他一口。
顧雨澤被他說的有點不好意思,頂著張大紅臉拉住正要轉身的林洋的胳膊,不解的問:“什麼就定了?定什麼了?”
林洋輕輕掙脫他骨節分明的手,費了好大力氣才把目光從他修長細嫩的手指上移開。蹙眉道:“你不是說讓我跟你一起住嘛?”
“我沒這麼說。況且,我女兒會跟我一起住,你在這兒……”
“我說,顧警官,你別總是出爾反爾行嘛?剛說過的話,就要反悔嘛?”
“不是,我沒說讓你和我一起住。我是說……”
林洋根本沒心思聽顧雨澤後麵說的話。隻是心神不寧的盯著顧雨澤那雙,一開一闔間溢滿優美和性感的粉唇。看似平靜的外表下,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熱血翻湧。
林洋用了全部的自製力,才壓下腦子裏鬼使神差的冒出來的,想親吻顧雨澤的念頭。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會有這樣的想法,也已經不得而知了。
很多時候林洋也會問自己,為什麼會是這個人呢?女孩子的嘴唇不是應該更美好嘛?可最後總是找不到讓人滿意的答案。
“我說老師,至少讓我暫時住這兒,找到房子我就走。這總行了吧?”林洋也不管顧雨澤在說什麼,隨意揮揮手便打斷了他,隻是想盡快結束這次對話罷了。人的自製力總是有限的,哪怕是向來沉著冷靜,比同齡人更為成熟穩重的林洋也不例外。在做出令人不愉快的事情之前,還是早早離開這個房間比較好。
住在這裏才是最終的目標,退一步會更適合快速結束這種無休止的爭論。林洋對顧雨澤的了解還僅限於講著枯燥《法醫學理論》的警校客座講師,和警隊裏的軟糯呆萌的法醫科長。若是強硬過頭,也不知道會不會適得其反。
如果最後真的被趕出去,或者顧雨澤不搬回來的話,那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謀劃了那麼久,費了那麼多心機和精力,冒著被戳穿,被抓住的危險做的那些事,無論如何都不可以付之東流。先來一招緩兵之計,以後再做打算也不遲。
顧雨澤楞在原地,直到房門被林洋用力的關住,發出“砰”的一聲,才勉強回過神來。顧雨澤朝著緊閉的房門狠狠的揮了揮拳頭,才泄氣的跌坐在沙發上。
“住吧,住吧。真是的。”顧雨澤自言自語道:“我怎麼就這麼軟弱呢?被個小屁孩兒呼來喝去的。我不是警察嘛?什麼時候才能拿出一個警察該有的氣勢?什麼時候才能變得強勢一點兒?哎……”
顧雨澤嘟囔了一會兒,自己得出個結論:都已經軟弱了27年了,哪兒這麼容易改變呢?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