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七章心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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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咳了一聲,算是提醒一下他們: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我們不宜互相猜忌。還是應該聯合起來,想到辦法,逃出去才是首要關鍵。
誠貞,收回了她特有的強光一般的視線,麵色平淡如水:“我記得,我查過全國現有的戶籍人口。根本沒有找到‘蕭靖’先生你,這尊大神啊?……你,究竟是誰?從哪兒來的?”
蕭靖,也不客氣,很是犀利地回敬道:“我和你一樣,從娘胎裏跑出來的。”
這話說的,我又想笑,又想氣;也隻有他,才會說出這麼氣死人,不償命的話來。
丁誠貞,柳眉一擰,花容變色——我是知道的,這是她要發火,教訓人的前兆。
“別那麼自以為是。你又不是三頭六臂,大羅神仙;你找不到我,有什麼稀奇的?隻能說明你沒本事,不代表沒我這個人!”
“哼哼……”丁誠貞,冷冷輕笑,宛如一朵盛開的白色海棠,欺冰賽雪,冷淡自持。
她,穩穩當當的上前一步,挑著眼尾,斜睇蕭靖:眼中的輕慢與洞察,表露得淋漓盡致。
她,一把攥住了蕭靖的左手腕,另一隻手,順帶往下拉下了他的袖口——明眸透亮,掃過他的手腕,淺笑一縷,如掠過柳蔭池畔的微風。
“還要嘴硬嗎?你連一個最其碼證實自己身份的識別碼都沒有。你說你是‘人’,會有人信嗎?”
丁誠貞,笑顏頓收,登時放下臉來,衝著門口四叔帶來的那兩個保鏢,喝道:“你們過來,把他給我抓起來!說不定,他就是混在我們當中的罪魁禍首!”
我,大吃一驚,忙阻止她:“誠貞,你不能抓他的!”
“我,能!”誠貞,望著我,一字一頓地糾正道。眼裏,燎原的是冰冷的火焰,是我難已理解的情緒。
我當然知道,她有這個本事,但我不會允許她這麼做。對於蕭靖,我絕不容忍,他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現差錯。
在我與誠貞對話的時候,那兩個人上來,一左一右從兩個方向,扭住了蕭靖的胳膊。談不上怎麼費力氣,便把人給輕鬆製住了。我內心裏有計較,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蕭靖,從心理上不想與杜家人為敵,沒想和他們真正的放手一搏。
和我們一同過了五關,斬了六將的采揚之心腹保鏢,愣愣地看著我,又瞧了瞧誠貞;一時竟也不知道該站在哪一邊才是對的。
我能明白他的難做,心上也是一片急火,燒得猶旺。不管不顧地幾步跑上前,去推搡那兩個動作看起來,很是粗暴的家夥。
“你們放開他,給我走開!”
蕭靖,沒見多大的憤怒,嘴角勾起一絲不屑的輕笑。見我急了,他倒是饒有興味地在研究起我的反應來了。
“哎喲!這又是演得哪一出啊?過河拆橋?兔死狗烹嗎?”他,笑嗬嗬地對著誠貞發問,好像也沒太把受製於人這種境遇,真當回事兒。
誠貞,一手拉開了我,大有痛心疾首,煞是憂心的不安:“小若,這個人來路不明,你不能和他攪在一起!他,沒有身份識別碼,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你總不至於,連這點常識,還要我來教你吧?……。”
不用你來教,我不傻,自然是明鏡似的。沒有身份識別碼,要麼是外國的偷渡人口;要麼,便是背景極為複雜,被劃為對於國家可能構成威脅的極為敏感的特殊目標——“間--諜”嗎?無論他是哪一種,那麼等待他的結局,都不會是我想看到的。
說到這裏,她稍緩了緩,強硬的語氣,又貼近了我一點兒,壓低了聲音,隻用我能聽到的音量,小聲地說:“你知道的,我不是個沒有分寸的人。你不會看不出來,現在我們的處境吧?……並不安全。你我自身難保,屋子裏的人敵我難分。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大意……。我,隻想,護你周全。聽我的,好嗎?……”
我與誠貞,目光相接——她的眼神,不停地對我做著暗示:我有點了解她這樣和蕭靖明刀明槍,對立的用意了。她,說了一句“並不安全”,很可能指的就是四叔。那麼,明麵上公然對付蕭靖,也就能理解成完全是在避實就虛,投石問路了?
“可是,誠貞,我保證:蕭靖,不是壞人……。”我,理解了她的良苦用心,可表麵上還得配合誠貞把戲演下去。再有,我也不想把蕭靖,放在脫離了安全的範圍之外。
“就算,他的身份確實有問題吧,在這些問題還沒有弄清楚之前,也不該先把他劃定為‘壞人’吧?!再說,我們也不應該再起內訌了,他也是一路和我們玩命走過來的;在脫險之前,我們不能傷害他,更不能不管他。可不可以,先把他放了,等咱們逃出去之後再追究他身份的事。他,畢竟是救過我命的人,我怎麼也不相信他是壞人的。”
蕭靖,從鼻孔裏,狠狠地哼出一口冷氣——那份輕蔑,張狂與夾雜失望的憤懣之意;看在我的眼底,要多難過,有多難過。
一直從旁,津津有味地看著,選擇閉口不言的四叔;這會兒,忽然嗬嗬一笑,準備發表他的見解了。
“小若啊,依我看,誠貞的謹慎也不是沒有道理……。”他,嘴角一撇,老謀深算的眼波,蓄滿了你看不懂的算計:“誰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而且,現在是特殊時期,很多人莫名其妙就發了瘋,開始傷人了。你能,保證他不是下一個嗎?你也說了,你和他在一起經曆過不止一次這樣的事,你不覺得太巧合了嗎?你就沒有一點點的懷疑嗎?”
四叔,笑得像隻老狐狸,但神色與之相反,麵相是慈眉善目,溫和可親得很。
“總之,是當局者迷啊……。”他,幽幽慨歎,又道:“我,也不想冤枉了好人。不如,暫時先將他綁著看起來,萬一要是有個變數,咱們也不會完全陷入被動。等到從這裏出去後,我們再確認蕭先生的身份也不遲。如果他確實沒有問題,既不是壞人,也不是會發瘋的病人;到時候,我們杜家會出麵,幫他解決身份認定的事,算作對他救你的回報,可好?這樣,以後蕭先生也不會再有麻煩了,他也自證了清白;兩全其美,豈不更好?!”
誠貞,聽了此話,讚同地笑了笑,恭恭敬敬地說道:“四先生的這個提議,非常合適。先生,思慮周全,就照您說的辦。”
我,生怕蕭靖再犯倔,惹出事端,沒能明白我們的用心。忙,撲上去,抓緊了他的手臂,以眼神來傳遞內心的信息。
“蕭靖,你放心。他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你得相信我,我們,沒有惡意……”
我的一對兒眼珠子,跳脫得快從眼眶裏轉飛了;手掌,也一個勁兒地,按著他的胳膊,不住的施力。這樣的暗示,他如果再看不出來,那可真成了笨蛋了。
蕭靖,剛開始,還有些不服氣,想要罵上兩句,痛快痛快嘴巴。一接到我的肢體碰觸,立時會意了。好歹是過命的交情了,這點靈犀,總還是有的。
他,瞄了瞄我的帶著歉意的臉,很快冷靜了下來。但似乎又不想表現得太過好說話了,超出了常人的正常反應。於是,他,很像那麼回事地譏笑道:“怨不得人家說:有錢人都有‘被害妄想症’。自己整天坑人坑多了,總覺得別人也好不到哪裏去。今天,我可真是大開了眼界了!”
他,陰陽怪氣地一頓嘲諷,我是不會往心裏去的;自然,對於有著千層底一樣厚臉皮的四叔,也沒啥殺傷力。
四叔,安之若素的一笑:“這個年輕人,還挺有趣……。”他,輕晃了晃了頭,發出嘖嘖的讚賞之語:“嗯。聰明,有膽氣,身手又好;倒是對我的脾氣。”
蕭靖,很是無語地翻著白眼;大概心裏也有數了,要論不要臉,自己十個也難對抗四叔的。
四叔,也不惱,也看不出煩,氣定神閑的平和。他,揉了揉眉心,歎道:“到底是老了,不比你們。折騰了小半天,身體有些支持不住了。我先去睡一會兒,你們也少睡一下。”
他,向兩個手下,挑了挑眉:那二人,很快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誠貞,開顏一笑:臉上,還是一片溫柔恭順。她,張羅著,先去給四叔拿被子和毛毯,弄一個相對簡易的床鋪。
臥室是很闊大的,床卻隻有一張,躺著昏迷不醒的大伯。沙發上,是二伯在休息。四叔,想要睡,隻能先在地上將就了。好在,有誠貞一手操持,定不會委曲了他。此時,又逢盛夏,天氣是出奇的好;睡在哪裏,也不用擔心著涼生病的問題。
四叔,快走到臥室門口的時候,突然問了我一句:“小若,我找了很長時間,也沒找到小修……出事之前,你有見過他嗎?”
他,背對著我,我看不到四叔的麵部表情。可是,當他一問出這話,我仍是感覺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炸開了一樣:一股驚慌慌,焦灼的情緒,迅速擾亂了我的心神。
好在,他是背對著我。看不到,我一瞬之間有些僵硬的怔態。
“沒有,四叔”。我,平和沉著地說著謊話:“您別太擔心了,也許小修根本沒在酒店裏。他是小孩兒,呆在這裏會悶吧。”後一句,我說的是實話;杜采修,的確已經早就離開酒店了。
“真是這樣,就好了。”
四叔的笑容,有短暫的消失,附著不動聲色的一聲喟歎。很快,他又重新笑意溢滿眉間目底,麵色和風淡淡,究竟也讓人很難捉摸,他在想些什麼。
覺人之詐,不形於言。
受人之侮,不動於色。
頭一句,四叔做得爐火純青,我是無可奈何;後一句,隻盼著蕭靖,能夠沉住氣了。
作者閑話:
到年底了,確實太忙了。今天沒有去辦公室,在家也沒閑著。最近可能會有更文不及時的情況,請大家諒解!作者一定努力,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