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 屍宴(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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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曆二十六日。
    虎日,煞南。
    喜神東南,貴神正西。生門正北。
    諸事皆宜。
    一大清早,家裏麵就忙乎開了。
    今天是正日子,不用說,采揚和晏晏清晨起身,開始各項準備事宜。晏晏,起床頭一步,趕緊坐在化妝台前,梳妝打扮;晚宴之前,她還得去杜家老宅一趟,一一拜見長輩;更有許多繁瑣又不可缺少的過場要走。當然了,全程也會有準新人之一的,她的未婚夫陪同。
    我,基本上沒什麼要做的。隻需要,按時的穿戴得體,正式地出現在現場,就可以。
    礙於全家上下忙得四腳朝天的,我不太好意思獨自偷閑;也隻得早早地從床上爬起來,幫著弟媳婦整理她在不同的地方,要換的不同款式的衣裳。
    晏晏,顯得既緊張又興奮;還有那麼點兒小女子的激動和忐忑。對於這種情緒,作為旁觀者,我也能體會得到,並深為理解。畢竟,過了今晚,她將正式成為杜家中的一員,是杜家光明正大認可的“女主人”。從一個擁有自由之身的年輕任性的女孩子,搖身一變成為他人的妻子;名字的前麵,冠上了夫家的姓氏。這樣的角色轉換,有多少亢奮和喜悅在其中;也必定夾雜了多少的惶惶不定。
    這一天,對於她,是意義重大的。
    冷眼看著她,非常認真地坐在鏡前化妝——眼飛流光,麵泛春花,唇點丹砂;不知怎樣地情結,內心不僅為她,也為采揚,感到靜靜的歡喜。
    但求花月好,天佑有情人。
    從今後:滿堂唯有燭花紅,歌且從容,杯且從容。
    早飯,匆匆用罷;采揚,便攜了晏晏,離開了家。四五輛豪車護駕,浩浩蕩蕩地向杜家老宅進發。
    我,留在家中得閑半日;傍晚,再出發也不遲。
    采揚,臨出門;仍是口口聲聲地放心不下;又調動了較平時多出一倍多的保鏢人員,守住別墅。而且向我提議,想要把誠貞叫來陪我,晚上一道去酒店的晚宴。
    我,想也不想地拒絕了。關於誠貞的一切,還有我們以後的相處方式;我都暫時性的想要退避三舍。弟弟見我堅持,也沒有再說下去;隻說,他會下午找別人來接我。
    我,無可無不可地嘴上搪塞著他,好說歹說地,把他們二個送出了家門。
    目前,我被他保護得密不透風;天曉得,哪裏還要添個什麼人來貼身盯著我的行蹤。“國寶”大熊貓的待遇,都沒有我這麼好,不是嗎?再說了,我也不愁沒有伴兒。我身邊,可是有一個貨真價實的“護花使者”——拉冬呢。
    想到身邊,這個小毛球夥伴;不禁會心一笑,充滿愛意地使勁揉了揉,小狗日漸長得壯實的身體。
    拉冬,也滿是依戀地,用頭蹭著我的掌心,不時地撒嬌。
    看見它,整顆心,要被萌化了一樣:好似在心田裏,開出了一望無盡的太陽花海,暖洋洋,樂陶陶的。
    今晨起來的確實有點早,又無事瞎忙了一上午。吃過簡單地午飯之後,帶著拉冬回房來個小睡。
    這場午睡,睡得其實很沉。但,總覺得睡得不怎麼踏實。腦子裏,渾渾漿漿的,好像有無數幀交錯的黑白畫片,亂糟糟地打散成零碎的片段,在眼前飛來飛去。而自己,又看不真切。也心知,這是在睡覺,是在做夢,或者說是在臆想;沒有具體的影像,自己一個人,空落落的,幹著急,幹生氣,也毫無辦法。
    朦朦朧朧的,耳朵裏鑽進窗外樓下,車輛喇叭的聲音……。迷糊的神智,有一個角落,光亮一閃:有人來了。
    采揚,他們要在杜家老宅應付的大事小情可不少,絕不會這個時候半路折回來;晚上,肯定是直接去酒店的。剩下的唯一的可能性,隻有一個,大哥回家了。
    我,心中一喜:稍做掙紮,便從淺夢中掙脫而出。
    睜開眼睛,拉冬依然臥在它的窩裏,打盹呢。看見我醒了,也立馬動了身子,跑了過來。
    我,隨便理了理衣服,也顧不得拾掇拾掇頭發,迫不及待地跑出了房間。
    一口氣,跑下了一樓——正看見,客廳的沙發上,已然端坐著一人。他,剛剛抿了一口清茶,唇葉沾水,齒間流香;一舉一動,超然物外。
    不是大哥,杜衡;竟是許久未見的,杜青宇,杜醫生。
    我,心上為之一怔:他,怎麼在這兒?
    杜青宇,聞得樓梯上飛奔而下的腳步聲;自然地抬起頭來,便看到我愕然不明的邋遢模樣……。他,回以淡如清風的一笑,慢慢站了起來。
    他,今天穿了一套銀灰色的歐式風格的西裝禮服。淡紫色的襯衫,純銀鑲著水鑽的袖扣;頸上係著淺灰色的領結,腳下一雙黑色高定款的皮鞋。左手腕上,戴著一款男式經典款大氣的機械腕表;十指修長,指甲修剪得整齊幹淨;更突顯出整個人,由上到下,由裏而外,列鬆如翠,郎豔獨絕。
    海雨洗煙埃,月從空碧來……
    宵分憑欄望,應合見蓬萊。
    我,心裏暗暗稱讚——不管換成誰的視角來看,杜青宇風雅的氣質,足夠迷人的。
    即便如此,我打心眼裏,還是有些小小的失望。和他相比,我更加希望,出現在我麵前的是大哥。
    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難道,大哥也能夠做到不理不睬,置若罔聞嗎?
    “我猜,你這麼不管不顧地跑下來,想見的人,不會是我吧?!”杜青宇,一眼看穿了我的想法;打趣似地笑道:“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他,十分坦誠地微笑著,眼光落在我的腳上。
    我,這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剛才可能太著急了,連雙鞋子都沒穿;光著腳丫子,就這麼一點形象也不講究的,站在了他麵前;好不失禮。
    “杜醫生……不好意思啊……。沒想到是你,我就這麼跑下來了……。”我,滿麵紅雲,恨不得有台時光機;按下暫停鍵,整理好儀態,再來個重新出場的形式,好讓我在他麵前別這麼丟臉。
    這時,拉冬從後麵嗚嗚地,悶聲叫著跟了過來:我一瞧:立時,被逗笑了。
    原來,它嘴裏叼著一隻拖鞋,眼巴巴地瞅著我,像個忠實的小奴仆在為我服務,正等著我的誇獎呢。
    我,俯下身去,摸摸它的頭,心內一片柔軟。
    “拉冬,好乖!”我,穿上一隻拖鞋,把另一隻腳衝著它晃了晃,“還有一隻呢,去拿來……。。”
    拉冬,專心隨著我晃動的腳,眼珠轉了一圈;回過身兒,向樓上跑去了。
    真是個能幹的小幫手啊。
    鄭青宇,在一邊看著我們一人一狗的互動,笑得像是在看喜劇電影一樣。
    “嗯,是隻聽話的小狗,跟在你身邊不錯。難怪,這次見你,和以往不同了呢。”他,抱有支持的態度,點頭說道。
    我的窘迫之境,稍有緩解,“鄭醫生,你坐……。你,怎麼來了啊?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鄭青宇,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我,“你見我,還用得著做心理準備嗎?我們,不是最坦誠相待的嘛?難道說,是我誤解了我們的關係?……。”
    做心理醫生的,個個伶牙俐齒;他說得對,我幾乎沒有什麼事情隱瞞過他,也隱瞞不了。無可置辯之下,我選擇含笑默認。
    拉冬,從樓下神氣活現地下來了,給我送來了另一隻拖鞋。得意的小樣,像是戰場上得勝的將軍。我,拿過鞋子,表示感謝和誇獎地拍拍它的頭,摸摸它的背;小家夥,一臉傲嬌狀地,歪在了我的腳邊。
    鄭青宇,笑意融融,“我接到了杜先生的‘請柬’,請我參加他的訂婚喜宴,也是杜老先生的壽辰。他,剛才給我打了電話,說如果我有時間,要我陪你同行,他也放心。”
    這麼一說,竟如我所想,是采揚刻意的安排了。外麵的形勢,真的已經糟糕到,單單派遣保鏢來護著我,也不足以令他安心的程度了嗎?
    我,聽完,麵上一樂:“揚揚,也太小心了些……。。他,已經派了這麼多人,還要麻煩你走一趟,未免小題大做了。”
    鄭青宇,聞聽此話,俊眉一斂,頗有些正經地說道:“上次的事情,還沒查出原因。外麵是流言滿天飛,那些半死不活的人,也診不出個所以然來。現在,小心無大錯,是對的。反正,我也要來你這裏的,不看到你,我也不放心。”
    “嗯?”我,登時一愣,有點糊塗,他的話中之意。
    他,必是要走這一遭的;這講的是個怎樣的意思?指的是單純地來看看我的安危呢?還是另有原因?他說,那些攻擊過我的“行屍”,病情並沒有好轉,也沒查出病因;那是不是說,他們,尚有可能對其他人存在威脅呢?
    “那……。鄭醫生,我們是不是還很危險?還有可能遇到那樣的人呢?”我,提心吊膽地問道:“也不知要多久,這事兒才會雨過天晴。”
    鄭青宇,唇角一揚,不以為擾:“這,誰也說不準。現在,科學技術這麼發達了,遲早是能解決的。你呢,也不用多想,杜先生把你保護得很嚴,應該是不會再出上次那樣的事了。”
    我,發自肺腑地輕聲歎道:“但願吧,早點結束。我,不想總被關在這裏。”
    鄭青宇,對著我,笑得很燦爛;還帶著幾分狡黠,“放心吧,我不會看著你總被關著的!你想出去,和我說一聲,我帶你出去走走。你兄弟,對我還是信任的。”
    “好啊!”我一聽這話,喜上眉梢,立刻追加了一句:“這可是你說的,千萬不要反悔。”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微微一笑,音色醇厚,有股子醉人的魅力:“不過,你現在應該去換衣服了。我們,要準備準備,出發了。”
    “這是,幾點鍾了?”我,問。
    鄭青宇,抬手看了看表,回道:“已經三點了。”
    我,吐了吐舌頭,有些理虧。沒有想到,自己一個午覺,睡去兩個多小時。
    “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化妝,換衣服,夠嗎?”他,勾唇笑問;口氣,像極了軍訓時好不容易對女生,網開一麵的教官。
    “夠了……。麻煩,稍等啊!我,很快就好。”
    要知道,我從來都不是那種,出一次門動輒要描上兩三個小時皮相的女人;也沒有那種技藝,化個妝跟換張臉似的,連親媽也認不出的精工細作;一個鍾頭,對於我,綽綽有餘。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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