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神龍殿？”
    “正是。”神龍化為龍形，再快速縮小成手指粗細，狀似一條小蛇，掛在蒼燁的脖子上。帶著蒼燁緩緩落在兩個池子中間的白玉石橋上，石橋九曲十八彎橫亙在兩個池子中間，更加使得左右兩側的池水涇渭分明，截然不同。
    如今石橋盡頭的龍形石雕已不複存在，一眼能看到橋對麵。周圍是一處盆地一般的地形，四方都是黑色的山石，怪石嶙峋，上麵寸草不生，倒像是專門開辟出的一處平地安放神龍殿。
    頸上微涼的觸感，讓蒼燁的脖子僵了一僵，有些不習慣。他沒想到神龍那麼龐大的體型，居然能縮到這麼小！
    頭上金色的龍角成了蛇頭上的兩個小凸起，墨色帶點金色光澤的鱗片覆蓋全身，隨著蒼燁的行走一晃一晃的，不時回過頭來看上一眼。那雙漂亮的琥珀色龍眼隻剩下黃豆般大小，可長在蛇頭上還是顯得出奇得大，水汪汪的。整體一看還挺萌，就像是那種寵物小蛇。
    蒼燁愣愣地看著神龍的新造型，直到嘴唇上被蛇信輕飄飄地舔了一下才回神。
    這是被親了嗎？！是嗎？
    突然意識到自己居然被一條小蛇給調戲了，蒼燁有些不好意思，弄得耳朵尖都泛紅了，可是感覺卻並不討厭。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蛇身，觸手一片滑涼，很是舒服。
    此時此刻，蒼燁正好站在橋的正中間，左邊是血紅色的池水，常年像沸水一般翻騰不止，池麵上不停冒出氣泡。趴在石欄上能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可是一旦離開石欄，又不再有任何氣味。
    右邊是奶白色的池水，池麵平靜無波，且霧氣彌漫。此等霧氣撲麵而來，令人神清氣爽。當初蒼燁就是泡在這白池裏療傷的，白池對傷口的愈合有奇效。
    蒼燁筆直地站著，他在等待神龍的解釋，他知道神龍帶他來到這裏一定別有深意，與他融合身上的玄武之力有著必然聯係。可是神龍不開口，他也不主動去問。
    也許是因為契約的緣故，蒼燁與神龍早已達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心意相通。蒼燁分明感受到神龍此時的心情不怎麼愉快，望著兩邊的池水，脖子上的小蛇總是小幅度地動來動去，顯得有些煩躁。
    過了半晌，小蛇似乎才終於平靜了一點點，緩緩用精神力與蒼燁交流。神龍的聲音直接出現在腦海中，道明了他們此次的來意，也第一次向蒼燁解釋了這兩個池子的來曆。
    “萬年之前，我被一高人封印在地心深處。我擁有得天獨厚的神獸血脈，對方無法殺死我，於是就構建了一處獨立空間來限製我的自由，就是你剛才看到的那片大湖以及湖上的建築。然後用一個陰毒的陣法不停地吸取我的精血和力量，意圖用漫長的時間來消耗死我。”
    神龍的聲音很平靜，沒什麼情緒起伏，在述說的故事也仿佛是別人的。可試想一下，萬年的歲月，忍受著極端的寂寞，以及被不斷地抽取血液和力量，這比任何一種酷刑都要殘酷。蒼燁聽到此處，內心像是被揪緊一般疼痛，隻恨自己沒有早一點遇到神龍。
    “事實上若不是遇見你，你能觸動封印，再有一百年，我確實無法逃過灰飛煙滅的下場。說起來是罪有應得，當初死在我龍爪下的冤魂不計其數，有這樣的報應本沒什麼好不平的。可是上天終究待我不錯，你出現了，而你亦沒讓我失望，成功破除了封印。”
    說到這兒，蒼燁已經明白了，左邊的血紅色池子裏裝滿了神龍的精血，而右邊乳白色的池水則充斥著神龍的精氣。難怪右邊的池水是暖的，還有治愈百病的功效。
    “神龍，既然你現在獲得了自由，何不再收回這些原本屬於你的東西？這樣興許能幫你恢複到聖階。”蒼燁的想法很簡單，可是卻不可行。假如還能被收回去，神龍早就這麼做了。
    “這個陣法本身是不可逆的，長年累月下來，形成了這兩汪池水，我隻能對著它們幹瞪眼，可是對你卻有莫大的好處。趁著空間坍塌時造成的空間不穩定，我就順手將神龍殿也歸入了我自己的空間內。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被這陣法折磨了萬年，注定就是為了等待你的到來，嗬嗬。”神龍苦笑了一聲。
    “什麼意思？”蒼燁心中隱隱有些猜測，但還不敢確定。
    “意思是你必須破而後立，假如你想要快速融合體內屬於玄武神獸的那部分力量，就必須要得到外力的輔助，這一份輔助最好的媒介就是同樣身為神獸的我的精血。我要你跳進血龍池內鍛體，神獸之血會腐蝕掉你作為凡胎的血肉，然後再生出強度不亞於神獸的肉體。隻有神獸的肉體才能承載神獸的力量，而你才能完成對體內那股玄武之力的完全操控。”
    雖然與自己猜想的大致相符，但親耳得到神龍的證實，又是另一種毛骨悚然，蒼燁忍不住大抽了一口涼氣。血龍池上翻騰的氣泡，也顯得格外猙獰。一想到等一會兒自己全身都要浸泡進這血水裏，就感覺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個中的痛苦自是不必說，腐蝕掉全身的血肉光是想想都要命！神龍見蒼燁完全傻住了，也不催促，表示理解。畢竟這樣跳下去，可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
    “對了，忘了提醒你一點。整個鍛體的過程你絕對不能昏過去，你必須保持住靈台的一絲清明，否則就真的被血龍池水腐蝕得骨頭渣都不剩了。”說罷，神龍便從蒼燁的頸上離開，盤在一根橋欄上，靜靜地看著蒼燁，等待蒼燁的決定。
    蒼燁看著池水的目光很是掙紮，任何人對疼痛的感知都是有一個極限的，超過了那個極限，人就會陷入昏迷，進入一個自我保護的狀態。蒼燁完全沒有把握自己能否熬過重塑肉體的痛苦，且一旦意誌稍有鬆懈，便真的會丟了小命！
    躊躇不前時，蒼燁看了一眼神龍，並不能從那雙金色的龍眼中讀到更多人類的情緒，但卻莫名地讓他不安的心平定了下來。是的，他們是伴侶，既是伴侶，就不會見死不救。
    蒼燁決定無條件相信神龍，也相信自己必定能度過這一難關！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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