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人？”燙著爆炸頭的威武大媽舉著拖把問向可可。
    可可揉著還睜不開的眼睛反問：“你是什麼人？”
    “你是不是小偷？我告訴你我報警咯！”
    可可還在揉眼睛：“你才是小偷呢！”他跳下床，跟大媽說，“我是李總的朋友，是他讓我在這裏睡覺的！”
    大媽眼睜睜看著他大模大樣從自己眼前走過，追著問道：“李總讓你睡他的床？”
    可可一臉疲倦地回頭：“他的床？哦，那我睡錯了，他讓我睡客房。”
    大媽滿臉譏諷：“還真會睡錯，知不知道李總家裏多少值錢東西，丟了壞了算我們誰的？”
    可可不耐煩道：“我又沒拿東西！我睡飽了，我要走了。”
    大媽忙跑兩步攔在他前麵：“想走？沒說清楚前不能走？”
    可可反問：“說清什麼？我又沒拿東西，不信你自己去看！”
    大媽跳腳叫道：“就算你沒拿東西，客廳怎麼算？”
    “客廳？”可可一頭霧水，然而已經被大媽拖到了客廳。
    “自己看！”
    可可的震驚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剛才還富麗堂皇的客廳、餐廳和廚房，此刻如同戰爭現場，牆上、櫃子上能掉的東西此刻全在地上，沙發被抓破了皮露出彈簧，抱枕的羽絨漫天飛舞……
    可可的目光落在路飛身上，它正一臉呆萌地玩著抱枕。
    “等李總回來你自己跟他解釋！”大媽憤怒的聲音響震雲天。
    接下來的時間裏，大媽在收拾戰場，能擺到原位的擺回原位，被破壞擺不回去的就堆在可可麵前。
    “沙發一套要幾十萬，你這貓還真會選地方磨爪子！”
    “這幅畫是上次拍賣會帶回來的，沒有十萬也有八萬。”
    “這個台燈是什麼大師設計的，據說很珍貴的。”
    “餐具也是，兩個盤子都夠我一個月工資了！”
    罪魁禍首被關進了陽台，可可也像罪人一樣坐在沙發上，每聽一句頭便埋低一點，最後埋進膝蓋，哇一聲哭了出來。
    “幹什麼幹什麼，我又沒罵你！你一個大男生不要哭這麼大聲好不啦？”
    “我，我沒錢賠啊！貓又不是我的！”
    “那誰的貓你讓誰來賠好咯！”
    “他，他們不見了！”
    “那隻能算你倒黴咯，誰讓你帶著貓到別人家裏做客！看你好好的皮相，做事怎麼不動腦子？”
    於是可可哭得更厲害了。
    “別哭咯別哭咯，哭得我頭疼。你要是我兒子非打你兩耳光不可！”
    “我也不想哭！”可可邊擦眼淚邊抽泣，“可是我忍不住！”
    “那你就哭吧，反正哭也沒用！”
    眼淚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大媽收拾了一片狼籍，坐在沙發上翹腳休息，嘴裏不忘碎碎念叨。
    可可一直小聲抽泣，這會兒慢慢抬起淚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大媽：“阿姨，我肚子餓了。李總說我餓了你會給我做飯……”
    “哎呦呦喂，年輕人心還真是大。這麼幾十萬的東西要賠，你還有心情吃飯？”
    可可又哭：“可是我肚子好餓！”
    “算了算了，反正吃了這頓不見得有下頓了，好好吃吧！”
    可可抹著眼淚說：“我想吃三文魚。”
    阿姨回頭：“搞笑吧你！還想吃三文魚，怎麼不想吃大龍蝦呢！”
    可可哭。
    阿姨打開冰箱說：“我記得有一袋來的，怎麼不見了？”
    可可腫著眼睛說：“李總早上給貓吃了。”
    阿姨回頭罵他：“那還要什麼三文魚，這貓還真是金貴！還有蝦子和螃蟹，要不要吃？”
    可可：“好啊！”
    阿姨拿出兩樣東西，自言自語道：“每次買了都不吃，扔了也可惜，便宜小賊咯。”
    阿姨做了油燜大蝦和清蒸螃蟹，又炒了兩個小菜，可可哭著飽餐一頓，吃完眼睛更腫了。
    李晉東是晚上八點多回來的，他顯然已經忘了可可的存在，所以開門後見到客廳的情況，著實愣了一下。
    “李總。”見他回來阿姨先站了起來，“這孩子的貓把東西都弄壞了，我一來就已經這樣了。我沒讓他走，您看怎麼辦吧？”
    李晉東看了眼地上的東西，又看了眼任人處置的可可，問他：“貓呢？”
    “關在陽台了。”阿姨搶著回答。
    李晉東看了眼陽台，果然路飛在扒著玻璃門想往裏進。
    他問可可：“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可可抬起腫成桃子的眼睛，回答李晉東：“我請假了。”
    李晉東說：“你先回去上班吧，我想到怎麼處理了再找你。”
    可可和阿姨都吃驚地望向李晉東--幾十萬的東西啊，可不是幾十塊啊！
    李晉東說：“我先睡一覺，你們都回去吧。”
    在兩道驚訝的目光注視下，李晉東進了房間。
    可可不知所措地看向阿姨，阿姨狠聲道：“你別想跑！跑到哪李總都能把你找到！”
    可可：“……我沒想跑啊，我是不是能走了？”
    阿姨還沒來得及回答這個問題，李晉東的房門又開了。
    “阿姨，幫我換下床單。”
    阿姨連忙過去解釋：“我來時他已經睡在上麵了，我忙著收拾客廳就把這邊忘了。”
    李晉東說：“沒關係，換掉就好了。”
    他說這話時，沒有看可可一眼，反而讓可可覺得十分難受，想解釋都無從開口。
    “我又不知道哪個是客房……”可可小聲嘟囔。
    他去陽台抱了貓，在路飛屁股上輕輕拍了兩下：“教你惹禍教你惹禍！早知道就讓你在路邊餓死！”現在阿姨不攔他，他反倒不想走了。“也不知讓我怎麼賠，反正把咱倆賣了都賠不起。真想向李總道個歉，可他想睡覺，不想聽道歉。路飛，我們怎麼辦？”
    路飛好像聽懂了他的話，回了句：“喵！”
    “臭貓！”可可又拍了它一下，“你不給我搗亂就算好了，還指望你能出什麼主意？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