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年幼 第一章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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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高玥,中考結束,我在家整理書籍時,忽的從中劃出一個本子,那本子我認得,是我的日記本兒。自初三後半期,臨近中考時便沒再寫了,也再未打開過它……
這裏頭,記錄著一個人,一個刻骨銘心、愛而不得的人。
他很優秀,從小到大都是那樣優秀。成績還沒出來,我便也能猜測,以他的成績,定能穩進靖華中學或市一中。而我,拚死拚活,也不知能不能進靖華,若能進,便也慶幸,又能和他共度三年。
轉念一想,嗬,他意不在我,我又何必一直緊跟著他呢?
我翻開日記本,姓名頁便寫著這樣一句話:“跟緊一點兒,便可抓住你了……”我低眸輕笑。
當我打開日記本的那一刻,仿若前塵舊事如畫卷般鋪展開來,仿若時光倒流,回到了那年。
首頁一般都是寫初相遇的。果不其然。
『我今天認識了一個人,他叫喻思哲。』
…………
驕陽似火,倒是一個好天氣,經過了一整個嚴冬,也迎來了小學階段的最後一個學期。
那時的我尚懵懂,背著書包走進學堂,一路嘟嚷著,無疑是不想見到自己的同桌。何故如此?無非是他為人有問題,他上課喜歡做一些小動作,特別令人厭惡。
“高玥!”一陣熟悉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毋須多想,便知是我那閨蜜華璟窈,她朝著我跑過來,傻嗬嗬地笑著:“你作業寫完了嗎?”
“嗯,寫完了。”
“啊啊啊,我給你說啊,我昨晚熬夜,天啦嚕,作業怎麼那麼多?我還有兩篇作文”璟窈有些垂頭喪氣,她眼角的黑眼圈也極為濃重。
“誰叫你玩兒呢。”
“假期本就是拿來玩的!”
“開學了,我不想看到我同桌。”我極不情願地說道。
“沒關係,也就半個學期了,沒多久就升初中了。”璟窈安慰道。
教室。
我的同桌名叫劉力鵬,是個胖子,成績不好,在課堂上經常做一些令人惡心的事情,甚至有時會唱歌,打擾周圍人聽課,於是班裏有許多人都討厭他,包括我的斜桌——喻思哲。
提起喻思哲,我自然認得,卻也沒有多大印象,即便有,也沒那麼深刻,隻知道他是我們組的大組長,其他的,便也沒什麼特別的了。
記得上個學期臨近期末時,班主任李老師要求各組的大組長將每位同學的榮譽星星從牆上剪下來,放進文件夾裏。輪到喻思哲幫我剪屬於我自己的榮譽星星時,他卻無從下手了。隻因我的榮譽星星與班長的挨得很近,若要保證我的最後一顆星星完整,那班長的名字便要有所破損;若要保證班長的名字不受牽連,那我的榮譽星星便要殘缺不全。
“這個……我該怎麼剪?不好剪誒這個……”喻思哲蹙緊了眉頭,拿著剪刀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不了另外半顆星星不要了,班長的名字不能毀。”我見他有點難做的樣子,便開口說道。
“你忍心?”
“沒關係。”
但此事也沒讓我對他有多大印象,頂多就是,他是個負責任的大組長罷。
翌日。
開學第一天。
我實在嫌棄劉力鵬,便離他很遠,幾乎靠牆,我知這樣不對,會很傷人,卻也無奈。
這節恰好是數學課,作為我的短板,自是無心聽講。數學劉老師似是察覺到了這一點,於是便走了過來,敲了敲喻思哲的桌子,說道:“喻思哲,你和劉力鵬換個位置,以後你就輔導高玥數學,那麼劉若昕你就管好劉力鵬不要說話就行。”
喻思哲與劉若昕做了三年的同桌,在這一夕分開,大抵是不舍的。
我從未注意過喻思哲的身形樣貌,如今他就坐在自己旁邊,出於換了同桌的新奇,自是要好好看看的。
他微胖,看上去不怎麼令人討厭。
他坐在劉力鵬的位置上,一臉嫌棄:“好臭,劉力鵬的位置怎麼可以這麼臭……”
“你能理解我的痛苦了吧……”我深有同感地說道。
就這樣,我們便互相擺出個苦瓜臉對視著……
劉老師上課正起勁兒呢,便聽到了二人悉悉索索的談話聲,而後用教鞭使勁拍打講桌,吼道:“喻思哲,我是調你上來輔助高玥學習數學的,不是讓你帶動她講話的。”
“是是是。”他連忙點頭。
下課後。
我總覺得我們有必要正式認識一下,便起身,向他伸出右手,笑道:“同學你好,我是高玥,初次認識請多關照。”
他愣了愣,而後便富有禮貌的笑了笑,隨即附上我的手:“高玥你好,我是喻思哲。關照是自然的,以後要互相幫助。”
這次握手,是我們友誼的起點。
我們才剛認識,十分拘謹。總覺得和他坐在一起十分尷尬,這份尷尬許是出自成績優劣罷。他成績優異,在班裏是數一數二的好,我一學渣坐在他身旁,真是煞為難堪。
兩個星期後,我們漸漸熟識,話也開始多了起來。
自此,我二人除了語數英三科外,其他科上都有講不完的話。
這節是美術課,老師要求帶一些泥土來代替彩泥捏造不同的東西。別的同學拿來的泥土都是粘稠的,隻有喻思哲拿來的是散的。
喻思哲將泥土放在桌上,吹著。
我見他一個人玩得甚歡,有些看不下去了,說道:“散土好玩麼?”
“好玩好玩,你要不要來玩玩?”
“不要。”
“來嘛來嘛,就這樣對著它吹。”說罷便對又著泥土吹了起來,我見他這樣子,便提起了興趣,也對著泥土吹。
他竟故意將泥土向我吹來,打在我臉上,我不服氣,自也開始反擊……
不一會兒,美術老師從講台上走了下來,用手拍了拍我們這一桌,說道:“你們看看其他同學都在幹什麼。”
我們聞其聲,便停止了嘴上的動作,巡視一周後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過分。待老師走後,我有些慌了:“怎麼辦喻思哲,別人的泥土都是粘稠的,就我們的是散的。”
“沒關係,我有辦法。”說完,他便掏出了自己的水杯,向泥土倒了些水,然後攪拌。
“你,不拿東西墊著,桌子髒了怎麼辦?”我問。
“哎呀,我竟忘了,快快快,拿一個東西來墊著。”
“你以為我百寶箱?”
喻思哲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使壞地笑了笑:“高玥,好同桌~你拿你的書殼來墊墊嘛~”
“為什麼要拿我的,你的不可以嗎?”
“我的質量不好,容易破。”
“那我的質量好咯?”
“對。”
“拜托,我們的書殼是在一起買的好嗎?”
“我、我、我用的不是我們一起去買的那個。”
“編,繼續編。”
“哎呀,高玥玥~”
“沒門兒。”
喻思哲嘟著嘴用筆攪拌著,趁我不注意,便將我的書殼拿過去墊在泥土下,還在我麵前壞笑著。
我還未反應過來,看著自己的書本才方知少了些什麼,我蹙眉,低吼:“喻思哲你有病啊!”
“舍小家,為大家嘛。”
“那為什麼要拿我的?”
“因為你是一個好人。”說著還露出一中邪惡的笑容。
“我不管,你得賠我。”
“陪……你?”
“不然呢?書沒了書殼會很髒,就像你人不穿衣服一樣,特難看。”
“行行行,賠你賠你。”
屆時,坐在我身後的劉若昕聽到了我們之間的談話,立馬將我和喻思哲逮過去,讓我們麵對著她。
“陪?陪吃陪喝,還是陪sleep?誰陪誰?”
“劉若昕你思想能不能不要那麼齷齪。”我自有些無語她這不純潔的思想。
翌日。
到了課間操時間,喻思哲突然問我一個問題,我倒有些納悶兒,卻也還是一一答了,不過及其敷衍。
“誒同桌,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沒有。”
“真的?”
“騙你幹嘛?”
“你為什麼不去喜歡一個人呢?”
“我為什麼要去喜歡一個人呢?”
“好吧好吧。”
劉若昕也聽到了我們的談話,便插了句嘴:“其實喜歡一個人挺好的,可以讓生活變得充實。”
劉若昕在說這句話時,喻思哲一直在盯著她看,眼裏似乎能開出花來,極其溫柔,宛若秋波。
喻思哲倒也十分自信地說道:“反正沒有人知道我喜歡誰。”
我見他這輕狂模樣,忍不住想要懟一懟,輕笑:“我知道你喜歡誰。”
原本自信大笑的喻思哲僵了表情,他與劉若昕異口同聲地問道:“誰?”
我正欲開口,班主任李老師便在門口叫嚷著,讓我們趕緊離開教室到操場上去。
我與璟窈相伴而走,下了樓梯,徑直向操場走去,璟窈突然捂著肚子,說道:“玥玥,我要上廁所,你先去做操吧。”
“好吧。”我與璟窈分開後獨自前行,忽而,我感到我的頭皮被什麼東西給扯住了,便抓緊我的發,拚命掙紮:“喻思哲你放手。”
“你說你知道我喜歡的人?”
“怎麼了?”
“說來聽聽。”
“你放手。”
喻思哲放了手,笑著看向我,說道:“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喲。”我能清晰地看見他眼裏的光。
我本有了答案,卻有些不大自信了,眼光高的話,劉若昕興許沒那可能罷,可,卻又像是有可能的樣子。便換了個人,說道:“你喜歡李老師!”
隻見他的笑容漸漸褪去,立馬嚴肅起來:“廢話,李老師是我們班的班主任,我肯定是喜歡她的,我們班所有人都喜歡李老師。”
“巧了,我就不喜歡李老師。”哪有不喜歡,隻是忍不住想懟一懟。
“切,無聊。”喻思哲便從我身邊擦過。
我見他這反應,倒也覺得十分無趣,不如把她的名字說出來,看看他反應?便高呼:“你喜歡劉若昕。”聽聞此話,喻思哲立刻轉過身來,睜大眼睛承吃驚狀:“你怎麼知道的?”
“我?猜的。”我高傲地笑了笑。
“好同桌,答應我,不要說出去,求你了。”他神情緊張,拉住我的手臂說道。
“賄賂我。”
“愛吃棒棒糖的女孩子最可愛了。”思哲諂笑。
“嗯哼?”
“以後我給你棒棒糖吃啊!”
我搖了搖頭:“不夠不夠。”
“今天中午我請你吃好吃的。”
“中午我不回家。”
“那下午?”
“嗯……還是不夠。”
“唔…好姐姐,我給你做牛做馬啊要不。”
“成交。”就等著他這句話呢,我便笑著走在他前麵。
這,也就成了我們兩個人的小秘密。喻思哲被我抓住了小辮子,自是要對我言聽計從的。
做完早操後,我總覺得有人跟在我身後,必是喻思哲了,他這樣跟著我,對我便是全然不信任,生怕我會說出去似的。
“沒有必要的,我不會說就是不會說的。你應該相信我。”我說道。
喻思哲怔了怔,有些尷尬:“額,原來你知道我在你後麵啊。”
我並未沒有答話,自顧自的上樓。
回到教室後,我便坐在位置上,以女王的姿態看著喻思哲,而後從書包裏掏出自己的水杯:“幫我接水。”
“好的,同桌。”喻思哲一把接過水杯,以最快的速度遞過來。
“我要溫的。”
“好的,沒問題。”
“嗯,有些涼了。”
“需要我重新給你接嗎同桌?”
“算了不用了。”
他接水的模樣著實可愛,屁股一翹一翹的。對於他的態度,我也有幾分認可,為了守住這個秘密,甘願為別人做牛做馬,看了他當真是把麵子看得比什麼都還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