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耳朵還沒聾，你別一直好似獅子吼叫，很吵！”
    張佐凡昂首示威般說著，不隻是對衛展鵬，更是對著其身後一臉譏笑的蘇蘭。
    “佐凡，你已經答應我，這次見麵叫一聲「蘭姨」，你不是缺錢嗎？”衛展鵬見張佐凡說教不聽，隻能使用威逼手段。
    “缺錢又如何？你會把你整副身家給我嗎？”
    “你想得美！”蘇蘭立刻顧不得自己以往最愛裝的矜持，不顧形象尖聲反駁道。
    “阿蘭，閉嘴！”衛展鵬雙眸一瞪，立刻讓蘇蘭噤聲，而後才對著張佐凡說道：“我不能給你，但是我能幫你！”
    “幫我，幫我什麼？讓我依附你生存嗎？靠你，我已經死得隻剩下一杯黃土，早就投胎轉世重新做人了！”張佐凡一派氣定神閑，可說出來的話卻能氣得人升天。
    仿佛多年來的怨氣在這一刻悉數傾瀉而出，張佐凡繼續恥笑說道：“還有那什麼稱謂，你腦子壞掉才會認為我會同意吧？我要真為了那點錢財埋沒良心叫那一聲，我媽就是原諒我，我都擔心天打雷劈將我給劈死！”
    張佐凡無論如何絕口不提一個稱謂。
    而古皓天也裝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驚叫。
    “哦，那個啊！其實是因為佐凡不想看你的短信，是由我代勞回複你。抱歉，佐凡！因為他隻說希望，我根本沒有回複他任何承諾。”古皓天回握緊牽著自己的手，並用上自責的語氣道歉。
    他是真心覺得抱歉，當時他雖然對他們之間的關係有所懷疑，卻沒有深入去思考這個問題。
    “沒事兒，有些人就是喜歡自以為是，這才會以為沉默是默認，人老了腦子不好使就是這樣。”張佐凡原先確實被那一聲「蘭姨」惡心得想甩手立刻走人，還好得到古皓天默默的支持，他才勉強撐過來。
    “展鵬，這和我們說好的不一樣，你說………我才會過來，現在這樣是怎樣嘛！？”蘇蘭用著一副接近大媽耍潑辣的模樣，撒嬌耍賴。
    張佐凡似乎對此見怪不怪，可對古皓天這第一次欣賞的人來說，真的快被惡心得就要把今早的早餐吐出來了。
    如蘇蘭這般富有的女性，在保養方麵應該都會下足功夫，可她就是再怎麼保養，50歲的人還是快50歲的模樣，真心失敗。
    “閉嘴，是我搞錯了不行嗎？你先回去吧！”衛展鵬想起確實是自己誤會，被張佐凡說的老臉有些掛不住，隻能對蘇蘭撒氣。
    他原本就隻是想見張佐凡說些體己話，讓他慢慢減少仇視自己的心態，畢竟人老了，心態有些轉變。
    可蘇蘭完全不知道衛展鵬有這種心態上的轉變，一時不能接受、更不願意接受相依幾十年的老伴，竟然為了一個人趕走自己，隻能不停地鬧騰。
    “展鵬你是為了這麼一個沒有教養的人而教訓我嗎？”蘇蘭再也掩飾不了自己對張佐凡的厭惡。
    仿佛知道自己的語氣委實重了一些，衛展鵬難得示弱，“我沒有要教訓你的意思，真的是我搞錯佐凡的意思，今天你不應該過來的………”
    蘇蘭原本還因為衛展鵬的話柔和下來，卻又因為最後一句整個人炸了。
    “什麼不應該！？你給我說清楚！我怎麼就不應該過來了？”
    衛展鵬依舊放軟語氣安撫對方，而張佐凡則與古皓天繼續坐在一旁觀看現場演出，看看別人表演「伉儷情深」。
    “我不管，今天有他沒我！”蘇蘭的貴婦傲嬌病又發作了。
    “蘇蘭！你給我閉嘴，你知道不知道，她就快不行了！”衛展鵬的耐心宣布耗盡，忍不住怒吼出他一直不說的事情真相。
    張佐凡隻是一挑眉，而後想起知道事情的衛展耀也在京城，那就不奇怪了。
    “她………怎、怎麼會這樣？”一向以自我為中心的蘇蘭，竟然第一次被驚的怔愣著，話也說不好了。
    “現在是她滾還是我滾？你不是有事情要和我談嗎？”張佐凡不想再看這兩人玷汙自己的母親，不耐煩地說道。
    “她也有權知道………”衛展鵬用祈求的眼神看向張佐凡。
    張佐凡“嗤”一聲，“不用給我這種眼神，就是你死在我麵前，我也會不為所動。”
    衛展鵬不知道張佐凡這是氣話還是老實話，他隻能一陣歎息，最後內心天枰有了決定。
    “阿蘭，你先回去，我和佐凡談完，立刻回去告訴你事情的詳細。”
    還有些未回過神的蘇蘭聽見自己丈夫這麼說，竟然也就乖乖點頭，“好。”
    隻能說蘇蘭根本不敢麵對這件事情，直接用落荒而逃的速度逃走了。
    剩下三人的辦公室，除了張佐凡依舊牽著古皓天的手，就隻剩下衛展鵬用深邃且意義不明的眼神看著張佐凡。
    寂靜一直持續著，直到衛展鵬先打破沉默。
    “佐凡，你媽媽的事情，展耀前幾天告訴我了，我已經讓京城最好的精神科權威廖醫生去檢查你媽媽的腦波和整體狀況，他說不可能超過3個月，而且這3個月內她隨時會經曆多次急救，這筆費用你負擔不起………”
    “原來你現在才知道啊，如果叔叔不說，是不是到我媽走了你才知道呢？”張佐凡拒絕衛展鵬無用的演說。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衛展鵬被氣了一下，可是很快又平複氣息，“聽我說，這一次真不是鬧著玩，你不顧自己，也要顧好你媽媽人生最後一段時間，沒有錢，你什麼都做不了，包括讓你媽媽好好的走。”
    這是現實的殘酷，可就因為是殘酷的現實，讓張佐凡麵露不甘卻不能反駁。
    見張佐凡沒有反駁，衛展鵬再接再厲，“別再任性了，你這一次需要準備的資金非同小可，不是憑借我給你介紹幾份大額保單就能擺平，讓你媽媽在最後的時間裏，好好地過吧！隻要你叫一聲「蘭姨」，一切問題就引刃而解了！”
    張佐凡最不能忍受就是眼前這人對張碧玲的虛情假意，憤然甩開古皓天的手，激動地站起身指責道：“我媽的死活關你屁事！要不是你們，她今天會躺在床上不起嗎？”
    原本衛展鵬還想好好和張佐凡談話，卻被對方的話瞬間炸開脾氣。
    “砰！”
    “到底是因為你還是因為我？”衛展鵬怒火燒心，直接將麵前的電腦給摔個稀巴爛。
    張碧玲當初究竟為何會急性嚴重中風，雙方一直各執一詞。
    “惱羞成怒啦？正好，你越氣我越開心！還有，從今天開始，我會讓療養院的人將你和你那惡心人的妻子列為黑名單，你們別再隨意去探望我媽，我擔心我媽原本要清醒，被你們氣一氣就不想清醒了！”張佐凡說完，用眼神示意古皓天，他們準備離開這汙穢之地。
    “你憑什麼不讓我去看你媽！”衛展鵬不允許別人命令他做事。
    “因為她是我媽，而我姓張。”張佐凡說起自己隨母姓時特別自豪，看著古皓天走到自己身邊後，才繼續說道：“這是我最後一次來這裏見你，當是給你這位大客戶做最後一次服務，以後你的案子將會轉交給京城康寧保險負責。”
    “你說什麼屁話！你不做我的生意，你想和你媽窮死街頭嗎？”衛展鵬用習慣對待外人的語氣說著。
    張佐凡輕輕笑了，可仔細看能夠發現他眼底一點笑意都沒有，“謝謝你這麼多年的施舍，但是沒有必要了。”
    施舍，可不就是施舍嗎？張佐凡越想笑意越冷。
    以他們兩人的關係，竟然需要自己忍辱負重對他阿諛奉承，才能在艱辛中得到保險公司分發的抽傭，如果衛展鵬將支付給康寧保險的保單年費全給他，充當張碧玲的醫療費，他需要過得如此淒苦嗎？
    真是可笑啊！
    “施、施舍！？”衛展鵬仿佛覺得自己的一片好心被對方糟蹋了。
    張佐凡已經牽著古皓天，舉步準備離開，聽見對方語氣裏的不認同，回頭譏諷道：“如果你不是故意要刁難我，根本沒有必要讓我每個月都上京見你，如果不是你用老巫婆當借口，我要你的錢去醫治媽媽，這根本是天經地義的事兒，你說對嗎？”
    衛展鵬被說得一窒，而後卻有被揭穿心思的難堪，“你滾！你要繼續保持這種態度我幫不了你，也幫不起你！你媽最後這段路，原本可以好好過，是被你這個不孝子搞砸了！”
    “是啊，張碧玲唯一的親人隻剩下我，既然媽媽醒不過來了，我喜歡怎麼做就怎麼做，你最好閉上你的嘴巴，別再對我指手畫腳，因為你沒這個資格！”張佐凡說完，真的不再回頭，拽著古皓天頭也不回離開了。
    “張佐凡，你這個逆子！”而衛展鵬的憤怒聲與眾多物體落地聲，在辦公室裏回蕩，久久不散。
    張佐凡憋著最後一口氣，一路拖著身後的人往停車場走去，期間從未抬頭，直到他們靠近車子，張佐凡抖著手拿出車鑰匙。
    “我來開車。”古皓天已經能感受到張佐凡內心李悲戚的心情，而且隨時有淚崩的跡象。
    這樣的張佐凡，不適合開車。
    “嗯。”果然，張佐凡顫抖著嗓音也不反對這個決定。
    他擔心自己一時氣憤會想不開，開車自殺。
    車子開出百達企業大樓，可卻漫無目的的在京城繁忙街道上遊走，張佐凡一直手支下巴看著窗外景色卻一言不發，可一聳一聳的肩膀，已經暴露他此刻在忍聲痛哭中。
    古皓天也不出聲，任由張佐凡發泄堆積已久的怨氣，而且他仿佛非常熟悉京城裏的一切，熟練地將車子左彎右拐，卻沒有重複路線。
    正好這時古皓天手機有電話進來，為了不打擾張佐凡的沉靜，古皓天立刻隨手掛斷電話，然後找一處停車，下車回撥電話。
    張佐凡沒有心情理會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他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抹幹淨臉，就呆呆坐在車裏，思考自己到底該開口向古皓天借多少錢、該如何償還債款。
    不久之後，古皓天帶著笑容回到車上，見張佐凡眉頭還沒有鬆開的跡象，所以幹脆自己做決定，將車子開往他熟悉的大酒店。
    

    作者閑話：

    魅於今天看一篇完結文，真心被吸引了！o(*￣▽￣*)ブ碼字雖然有些落下，但是距離目標字數隻差一點點，所以存稿又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