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怪年少 第九章不喜歡就說不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35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姐,你去給我買點消腫的藥唄,我這裏沒有。”
“奧,好。”淩飛燕點點頭,把人扶到床邊讓他靠在床頭,“你到底傷哪兒了?給我看看。”
“額,姐,你就別看了,真不要緊,抹點消腫止痛藥就好了。”淩宇丞撓撓頭發不好意思的說,雖然淩飛燕是他的姐姐,但她僅大他半歲,而且兩人還是同父異母,多少還是有些嫌隙更何況她還是個女的。
“你啊。”淩飛燕歎了口氣,用大人的口氣問,“你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淩宇丞不說話,呲著一口白牙,撓著頭發嘿嘿地笑。
淩飛燕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那你吃飯了麼,沒吃我回來買點菜給你做。”
“不用了姐,你回來的時候順便幫我帶個快餐就可以了,不然你回去晚了又該挨罵了。”
淩宇丞說完淩飛燕半天都沒有吭氣,她的情緒似乎忽然低落下來低垂著頭長久的沉默,淩宇丞奇怪的喚了一聲,“姐?”
回答他的是從淩飛燕低垂的眼眶裏落下的一滴滴晶瑩的淚水。
淩宇丞有些慌了,他拉過他姐姐的胳膊忙問,“姐你怎麼了?學校有人欺負你了?”
“沒事。”淩飛燕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抬起頭笑的有些苦澀,“我今晚可以借助你這裏嗎?”
淩宇丞仔細的盯著淩飛燕,他這才發現他姐姐的臉上有個不甚清晰的巴掌印,右邊臉微微腫了起來。
“你媽又打你了?”
淩飛燕無言的點點頭。
“靠!”淩宇丞一拳捶在床頭櫃上,他動了動嘴唇,喉嚨裏冒出許多髒話,但沒有一句從嘴巴裏土出來,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用那一句來罵他的這個繼母比較合適。
“你怎麼有一個這樣的媽!”最後他隻能用十分惡劣的口氣吼出這麼一句來表達他對這個繼母的厭惡。
“我這次沒考好。”
淩宇丞眼睛一瞪,“成績不是還沒出來?”
“她問我考的怎麼樣,我說這次沒發揮好,估計考不到前三,剛好鋼琴老師打電話過來,說我考級沒過,她就……”
淩飛燕抿了唇沒有再說下去,眼淚又重新懸在了眼眶裏,她吸了吸鼻子說了句,“我去給你買藥。”然後轉身跑了出去。
看著他消失在門口的背影,淩宇丞輕輕的歎了口氣,他拿出手機給繼母敲了一大段讓她以後不要再打姐姐的話準備發過去,可是想了想他又把他們全部刪掉了,隻給父親過了條短消息,告訴他:今晚姐姐住我這裏。
因為他沒有立場為姐姐說什麼。
他和淩飛燕是同父異母的姐弟,母親和父親結婚懷上他的時候才知道父親已經結了婚,並且他的原配夫人已經有了六個月的身孕。
母親本想打掉這個孩子選擇和騙婚的父親離婚,可是不知道父親用了什麼高超法子,竟然讓這兩個女人和平共處,並且還為他生下一兒一女。
然而淩宇丞的母親在淩宇丞十二歲時患了乳腺癌緊撐了半年就去世了。
淩宇丞隻能跟著父親和他的另一個女人也就是他的繼母還有他同母異母的姐姐繼續一起生活。
然而繼母到底是繼母,永遠比不上親生母親。
為了不落人閑話,做好一個後媽的形象,繼母對淩宇丞十分的大方。
供他吃供他穿,所有的待遇和姐姐一樣,甚至他的零花錢從來都多餘姐姐,繼母說,“男孩子嘛,用錢的地方多。”
繼母是個好繼母,至少淩宇丞這幾年來沒有受過一丁點的委屈。
除了在教育方麵。
似乎是礙於他們之間身份關係的原因,繼母對他從來都是疏於管教,她隻對他好,卻從來不會關心他的成長。
淩宇丞的父親與人合資做基建工程,他忙於為這個家刨金顧不上來關心自己孩子的成長問題,他表達愛的方式永遠是昂貴的衣服,限量版的玩具,好吃的食物以及花不完的零花錢。
淩宇丞在這樣放縱的教育模式下很順其自然的長成了一個惹是生非,打架鬥毆的紈絝學生。
每一次當繼母把他從醫院或者學校的門衛室裏領出來,見人總會寵溺的笑笑說,“我們家小丞又調皮了。”
她在外人的麵前維持著一副頂慈母的形象,對於淩宇丞她確實算得上是位稱職的後媽。
但淩宇丞是不待見她的。
因為這種吃穿不愁,生活優渥的全職太太們聚在一起永遠有一顆無線膨脹的攀比心理。
她們比身上穿的品牌衣服,比肩上跨的名牌包包,比家庭的收支開銷,比自己的丈夫……
最後沒得比了,便開始比自己的孩子。
什麼誰家的孩子奧林匹克數學競賽拿了一等獎,誰家的孩子全省青少年畫展得了第一名,又有誰家的孩子科技創新比賽獲得了冠軍……
這些每天都是她們津津樂道的談資。
每個女人明裏暗裏的相互較勁。
淩宇丞的繼母更是熱衷於這樣的攀比無法自拔。
每當姐姐抱著一個個獎杯回來,她恨不得鑼鼓喧天地讓全世界都知道,但是這些榮譽光環的背後是姐姐臉上無數個巴掌印換來的。
淩飛燕沒有童年,她從小到大所有的時光永遠都是自己房間那玻璃窗裏的四角天空,她的生活被無數的書本以及培訓班所填滿。
淩宇丞家裏是真的有塊搓衣板的,但它不是女人給犯了錯的男人跪的,而是為他的姐姐準備的,還有牆角掛著的那根軟皮藤條。
在慢慢長大的時光裏,藤條換了一根又一根,搓衣板換了一塊又一塊,姐姐取得的成績也越來越好,但她從來沒有開心過。
母親把她當做逢人炫耀的工具,卻從未關心過她是否願意去學,去做。
淩宇丞慶幸這位後媽放任了他的成長,沒有像教育姐姐一樣教育自己,他同情姐姐,可憐她,心疼她,為她感到悲哀。
上了高中之後,淩宇丞搬了出來,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一個人住。
他曾不止一次的勸告姐姐要反抗,不喜歡就要說不。
他活的太過自我,對於一直默然承受的姐姐有種怒其不爭的無力感。
所以他沒想到有一天一向逆來順受的姐姐會從那麼高的樓上跳下來完成她最為剛烈的抵抗。
後來他一遍一遍的質問自己質問別人,如果能早一點預見那一刻,如果有人之前能幫幫她,結局會不會就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