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涼水管那衝了半天，徐嘉睿手還是麻的，梁義陽仔細看了看他被燙的發紅的手，戳了戳上麵起來的幾個水泡問：“疼嗎？”
    徐嘉睿搖搖頭：“好多了”
    “還逞能嗎？”
    “啊？”徐嘉睿狐疑的看著梁義陽，不知道他這句話什麼意思。
    “啊什麼啊！沒有那芭蕉扇你瞎過什麼火焰山？結果怎麼樣？給燙出泡了吧，你這手是盾牌還是怎麼滴呀，不論什麼都往上擋啊？”
    看著梁義陽吹胡子瞪眼的，徐嘉睿很沒良心的笑了，心想這人也太可愛了。
    “還笑？”
    “是，長官，不笑了。”徐嘉睿努力著憋笑意：“那我們是不是要去那個小屋裏？”
    那個小屋，指的是食堂一樓值班老師臨時辦公的地方，最後的那聲老師來了並不是空穴來風，非但如此，連底下值班的年紀主任都來了，公眾場合聚眾鬥毆，這可是重大違紀，幾個參與的人都被帶到小屋裏訓話。
    因為老師們趕到的時候正好看見了徐嘉睿手被燙，這才叫他先去處理一下再過去說明情況。
    “你不用去，我自己去就行！”梁義陽看了看那邊緊閉著的門，不用想也知道裏麵都在挨訓“反正你那也不算參與打架，頂多算是跑過去被人家打了兩下！”
    “誰說的？我在你旁邊也打了好幾個人呢好吧！”徐嘉睿不服氣的回嘴，隻不過聲音越來越小就對了
    “嗬！你還有理了，也不知道誰一開始站那挨打來著！”
    “停，不許說那事了。”徐嘉睿自己都覺得當時太傻了，連忙製止他，“再說了老師都看見我了，我不去可能嗎？快走吧。”
    徐嘉睿也知道，梁義陽這是不想讓他攤上這事兒，但徐嘉睿自己卻無所謂，甚至還挺樂意的。
    打完報告，看到小屋裏訓話的場麵比想象的還慘，因為地方小，犯錯的學生靠牆站一排，頭都低的死死的，幾個老師在對麵圍著一張桌子坐著，一言不發，年級主任則在幾個學生麵前來回溜達著訓話。
    年級主任是個有點禿頂的中年男人，外號小石頭，據說前幾年還是物理老師，自他們這一屆剛提上來，對年級工作要求的十分嚴格。
    徐嘉睿一開始還不明白大家為什麼都叫他小石頭，問過肖健才知道，那叫一個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當真一塊兒硬石頭。
    看到他們倆進來，小石頭大手一指雷鴻旁邊靠牆的角落：“去那站著！”
    又問他們幾班的，徐嘉睿乖乖的說17班，結果小石頭一個電話就打過去了，隻說了兩句話：“曹老師，哎，你們班倆學生在食堂打群架，過來一趟吧！”
    這場訓話一直維持到各班班主任過來領人，老曹來的很慢，估計是今天不用值班，已經在家跟老婆孩子吃上飯了，因為他們鬧了這麼一出，又生生被從家叫了出來。
    每來一個老師，小石頭都把他們的惡劣行徑說一遍，徐嘉睿第一次挨訓，經驗不豐富，站的腳都麻了，聽了好幾遍大同小異的訓話，著實煩的要命，老曹進來的時候，都快激動的哭了。
    “吃飯了嗎？”老曹把他們領出來問。
    “沒有！”
    “吃了！”
    異口，卻不同聲！梁義陽的回答吃了是老師問話的標準答案，沒過大腦就說了出來了，而徐嘉睿則是實話實說。
    老曹深色微妙的在他倆臉上打了個轉，說：“我也沒吃呢，這樣，你們在這等我一會。”說完就往打飯窗口那邊走了。
    梁義陽目瞪口呆的看著老曹離去的背影，直到坐在辦公室裏，手裏被老曹塞了一個煎餅時還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路數？老曹這麼親民？
    梁義陽說不上怕老師，但是作為一個問題學生，他向來不會和老師打太多交道，尤其是剛捅了簍子，很難想象老曹還會好心給他們買飯，但是看小班長和老曹都已經吃上了，他也隻能埋頭吃起來。
    一直到三個人都吃完前，關於打架的事老曹一個字也沒提，吃完飯，打開桌子上的電腦，又起身把窗戶打開通風，這才重新在辦公桌前落座，開口說道：“說說吧，怎麼情況？”
    該來的總是會來，梁義陽主動站起來承認錯誤：“老師，是我動手打架的，跟班長沒關係。”
    “沒問你這些”老曹擺擺手讓他坐下，指了指徐嘉睿：“嘉睿，你說說！”
    徐嘉睿一五一十的把倆人買飯然後參與打群架的整個過程給學了一遍，說完等候老曹發落。
    老曹聽完神情立刻變的很嚴肅，問他們“你們覺得自己的行為對嗎？”
    “不對”任何時候主動承認錯誤都是很有必要的。
    “雖說你們是過去幫朋友的，但是，這種情況應該第一時間告訴老師，避免雙方起衝突，這是你們都沒受傷，萬一有人受傷呢？嗯？你們誰負責？”
    “嘉睿，你是班長，做事之前是不是更應該考慮一下後果？”
    “是！”
    “這次考試成績應該出來了”老曹轉過頭看向電腦的開機畫麵，點開了桌麵上的一個圖標，問他們：“你們倆對自己的成績有沒有信心？嗯？”
    “有”徐嘉睿點了點頭。
    梁義陽則在心裏暗暗叫苦，基本上全交的白卷，能有信心才怪。
    老曹已經查到了這次考試的成績表正在看，徐嘉睿的成績很好找，第一個就是，老曹點頭讚許道：“嗯，不錯，班上第一，但是在年級裏可是後退了兩個名次啊！你得注意了。”
    說完又往下拉光標找梁義陽，梁義陽看他找的仔細，不忍心插嘴，心說你從下往上找更快一點。
    “……那個，老師我有信心下次考好。”梁義陽在老曹找到他名字之前連忙保證。
    老曹了解梁義陽平時的表現，知道他不可能考好，也就不再繼續找了。
    轉而看向徐嘉睿：“嘉睿，前幾天你媽媽還打電話問我你的學習情況。”
    “這次事情按說該第一時間通知你們家長的，但是……”
    說到請家長，梁義陽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他爸最忌諱的就是來學校給他收拾爛攤子，不過後麵這個但是，表明事情有轉機。”
    “嘉睿，老師知道你媽媽平時很忙，不要說叫她跑這一趟，就是給她打電話說一下這件事，你想想她得有多擔心？你肯定也不想這樣吧？”
    “嗯”徐嘉睿點頭，聲音聽不出絲毫波瀾。
    但梁義陽不經意低頭能看到，徐嘉睿放在腿上的兩隻手交錯摩擦著，暴露了主人的不安，小班長也怕請家長？
    “所以說，這次我就不叫你媽媽過來了，但是以後這種事情是堅決不允許再發生了，知道嗎？”老曹繼續道。
    “嗯”徐嘉睿還是點頭。
    “行了，嘉睿先回去吧，這會兒該上自習了。”
    啊？梁義陽驚訝的看著老曹，這就完了？那我怎麼辦？小班長，別拋棄我啊！不管他在心裏怎麼呐喊，一轉眼的功夫，辦公室裏隻剩下了他跟老曹麵對麵。
    等徐嘉睿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口，老曹思量了一下才開口：“你的家庭情況，老師也了解過，知道你們家庭條件相當不錯，可能考大學也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隻要有一天在學校裏，咱們還是得遵守學校的規定啊！”
    “是，老師我知道。”梁義陽認真承諾。
    老曹看他神情嚴肅，沉吟了一下：“好，你明白就行，老師也不多說了，但還是那句話，既然在學校，還是得遵守規矩。”老曹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回去上自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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