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破曉陰影
    近在眼前的希望已經破滅了，幾乎所有的人都感到了絕望和失落。懸崖下一股股寒箭一般的冷風衝上天空來，然後刺入了大家的身體裏。
    薑玉龍不顧反對跑了懸崖邊，足下一塊落實頓時滾落下去。他呆呆地注視著深不見底的深淵，回眸一眼，看著大家眼裏的絕望，他的心中也感到無比的害怕。
    夢一一靈驗了，怎麼會這樣，著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這一次東征就是一個錯誤嗎？
    薑玉龍沉默地想著這一切，突然間見到父王薑炎洪顫抖著雙臂，望天悲嚎。
    這時候月已出黑雲，父王痛苦呼喊道：“難道當真是天要亡我靈鏡一族嗎？”
    善解人意的王後許月琴趕緊過去扶住他，勸說道：“王上莫要怨天尤人，神界山中崎嶇多霧、易守難攻，咱們先入山中避難等待援軍到來。”
    薑炎洪采納了王後的意見，整個昆侖的部隊便向神界山前進。將士們的臉上掛起了最後的鬥誌。薑炎洪是個偉大的領袖，將士即便是拚了性命也要保衛王上的安危。破曉漸染，終於趕走了那一夜黑暗。然而危險卻並沒有因此而結束。東蛟國的大軍也已經殺到了神界山下。
    “報——東蛟國的大軍也押進了神界山。”
    薑炎洪的臉上此時顯得有些急躁，立刻又拔出了劍來，大大跨出一步，指著破曉大呼：“那就同他們拚個你死我活。”
    許月琴再度緩緩靠近他身邊，溫柔一笑，拿開了他手中的寶劍說道：“陛下稍安勿躁，國中百姓還等著你凱旋呢。”
    薑炎洪看過妻子，月琴王後俏如芙蓉花開的臉頰卻難以在王上的臉上映出一絲笑意。
    他默默地轉身看著身後的將軍們，正像一棵飽受侵蝕的青鬆，他自責的說著：“都是朕急於求勝疏忽大意才落入了敵人的陷進。朕愧對萬千將士，愧對靈鏡一族的黎民百姓。”
    雖是破曉清晨但是濃霧卻由遠山漸漸襲攏了，晨風拂麵突然一股寒意襲來。薑玉龍安安靜靜望著不遠處父王的身影，他又想起自己做的噩夢。然後他搖搖頭果斷地驅散噩夢的陰影，咬咬牙給自己鼓勁。
    隻是一個夢而已，我們靈鏡國一定會度過危難的。
    “母後——”
    薑玉龍跑了過去，但是這才喊出一聲，月琴卻深怕他此刻的出現會惹惱了陛下，於是趕緊拉過他藏到自己身後。果然是奇怪，薑玉龍是二王子，奈何這王後如此擔心王上因他而不高興？
    薑玉龍卻偏偏固執地探頭望了一眼，此時看著父王的身影，他的眼神透露著對於親情天倫的期盼，他眼中的平淡實在不像一個帝王子孫。他的內心小作糾結之後咬咬牙關再度竄了出來，他站到了中央，大喊了一聲。
    “父王，咱們還來得及。”
    薑玉龍這一聲天真無邪的話頓時征驚了大夥兒。許月琴深知王上不喜歡老二，麵容已經顯得無比的擔憂，趕緊過去拉住玉龍，又向王上請罪道。
    “玉龍他一時頑皮，王上莫要怪他。”
    薑炎洪頓一轉身，盯著兒子，眼神驟然間降得像是冰水一般寒冷。他愣了一會兒，卻看也不看老二，歎息了一聲之後才緩緩地跨步來到他跟前。王上高出玉龍半個身子，玉龍戰戰兢兢，小心地抬頭，怯怯地望著父王，想說什麼，又害怕的咽了回去。
    玉龍小步移動著試圖往躲月琴王後的身後躲藏，薑炎洪肅穆嚴厲走過去一把拽住他問道：“你說什麼來得及？”
    “我，我——”玉龍身子一震支支吾吾嚇得麵色煞白。
    薑炎洪意識到了自己此刻對待骨肉仿似對待敵人一般凶惡。他立刻鬆手，平和了麵色，蹲下身來友善的看著兒子。
    “玉龍，你一定有什麼話要對父王說是吧？你不要害怕，你說出來。”
    玉龍仰望著父王，這是父王對他而言少見的和氣，刹那間玉龍的雙眼充滿了激動和欣慰。
    玉龍點點頭嗯了一聲，然後往前走去，指著漸漸籠罩過來的迷霧說道：“啟稟父王，咱們進山到此刻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而東蛟國縱然窮追不舍，但是他們對於神界山的地勢不熟悉，想要追上來至少要兩天時間。然後是這神界山中的天氣變幻莫測，此刻天降大霧對於咱們到是十分有利。不過雖然有了天時地利並不意味著我們可以坐以待斃，此處往西北去五十裏有一大片沼澤，所以咱們此番趕過去還來得及的。”
    眾多將領謀臣萬萬沒有料到這一介小兒居然深思熟慮大有見解。薑炎洪素日不厚愛老二，此番臉上總算是勾勒出了一絲微笑。薑玉龍望著父王的麵龐，頓也不再害怕了，他靜靜的望著父親，隻是在心中渴望般的呼喊著父王二字。
    薑炎洪壓抑了一日的心情總算暢懷了，大步走過去拉住他，一笑摸著他的小腦袋瓜，細心地解釋道：“龍兒，你可知道東蛟國的祖先是東部大荒大澤之中的蛟龍族人，事實上他們的水性乃是天下八荒無敵，若往沼澤去反而成了咱們的絕路啊。”
    玉龍清澈的明眸望著他，含笑點頭靠著父王說道：“龍兒知道東蛟國其實是久水而生的族類，有水的地方他們如虎添翼。可是眼前咱們援軍不到，隻有涉險一搏了。”
    玉龍的這番話聽得眾人無法理解，相互顧視麵麵相覷然後議論開來。
    這時候眼神像是閃電般鋒利的薑雲燁站出來，給弟弟當了有力的靠山。
    他背手回眸向著一眾將軍謀士大聲呼道：“你們都想不出辦法來，那就聽我弟弟來說。”
    他走過去拍了拍玉龍，給了他勇氣。或許雲燁此刻還不是光耀大地的太陽，但是眉宇間已然有著破開雲霧的苗頭。
    “弟弟，把你的想法大膽的說出來。”
    兄弟二人相顧一眼，玉龍點頭環視一圈大家，他從來沒有這樣可以展現自己的機會，又深深地望著父王漸漸期待的眼神，他說道：“孩兒想東蛟國定然也是料定了我們不敢去往沼澤，早就放鬆了警惕。何況還有時間讓我們設伏布陣引開他們的注意。咱們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布下伏兵，用虛虛實實的車輪之戰定會讓東蛟國摸不著頭腦。然後重兵駐留沼澤附近，但是他們是精通水性的族類斷然不會對我們起疑心，反而會誤以為咱們故意引誘他們前往沼澤。東蛟國自以為不會上當，必定會追擊我們誘其上當的伏兵，此時隻需將其引入東邊的山穀即可，然後我們再重兵壓上利用山勢伏擊敵人。”
    薑炎洪刹那間愣住在了山間的晨風裏，他沉默了片刻，難以置信地打量著玉龍。他向來忽視這個兒子，從來不知他的優缺點，也不關心他的生活學習。